若是换上别人,注意自己形象的刘芳是断不会如此放肆的,但对方是马琉璃,熟知对方无底线不要脸的性子的她,自然无须顾虑。
对于这个比自己彪一百倍的女人,她收敛就意味着吃亏。
“大早晨的,怎么发这么大的火?”揉着惺忪的睡眼,马琉璃从床上坐了起来。
对,自从赵风不来梅花宫后,她就放飞了自我,别的方面先不说,最起码在睡眠上,每天都会睡到自然醒。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贱人?!”刘芳道,怒不可遏的她,抄起身旁的一个茶壶就向琉璃扔了过去,“竟想出毁人洞房这种卑鄙下流的伎俩!”
刘芳一边骂,一边接二连三地拿起身旁的东西,向琉璃砸去:“今天本宫就砸死你这个杀千刀的,永绝后患!”
“你要是再扔,恐怕就真的永远也无法永绝后患了。”
“什么?”扔东西的动作一顿,刘芳皱起眉头,“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施展出自己的功夫,几个旋转跳跃,成功接住刘芳扔来的所有东西的琉璃,此刻朕安然无恙地站在床上。
她的手上,肘间,腿间,全是刘芳扔过来的东西——她不仅没有被这些东西砸中,还竟然一个不落地把它们全接住了。
“我设计破坏赵风千金一刻的洞房花烛夜,不是害你,而是帮你。”jiqu.org 楼兰小说网
“帮我?”刘芳也扔累了,索性坐到身旁的椅子上,闻言,她不禁对琉璃说的话觉得好笑,“你破坏了我的洞房,还好意思说是帮我???那你到说说,你怎么帮我了?!”
“洞房被搞砸了,最愤怒的人不是你,而是因为一国之君的赵风。”将身上的东西放回桌子上,琉璃从容不迫的开口,“他越愤怒,就会越讨厌我,越讨厌我,你就越有机会,所以我这不是在帮你,又是在做什么?”
闻言,刘芳心中信了一大半。
毕竟惹皇上发怒这种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事儿,是没几个人敢拿出来胡闹的。
只是对于这件事,她还是有不解的地方,于是冷哼了一声,道:“你为什么要帮我?你才不会有这么好心,你一定是有自己的目的!”
“是,我是有自己的目的。”对于这个话题,琉璃并不避讳,直言道。
这件事,她也没打算瞒着,毕竟能达成联盟的敌人,就是朋友。她今天能对这个昔日的死对头说这些话,目的就是为了和她达成统一战线。
“我要让赵风休了我,然后和我的心上人,双宿双飞。”
“你的心上人是谁?”
见不跟刘芳抖底,她始终不肯完全信任自己,琉璃只得把实情告诉她:
“五王爷,赵珂。”
“你要和五王爷赵珂双宿双飞??”刘芳有些诧异地开口。
刘芳是无法理解琉璃现在的选择的。
在她眼里,琉璃肯定是脑子坏掉了,否则,怎么会选择低赵风一等的赵珂?
五王爷无论是权势还是样貌,都不是皇上的对手啊,何况皇上身后,还有太后那尊,呼风唤雨的大佛。
竟为了一个平凡的五王爷,冒着性命危险去得罪皇上,真是愚蠢。
“那你想怎么做?”当然,再有异议,她也不会说出来,她可是巴不得琉璃万劫不复呢。
“你做我的内应,成功让皇上休了我。”马琉璃一字一句的开口,表情郑重。
“好。”
一直信鸽飞出王爷府,飞上辽阔的天空,可刚一片竹林,一只从隐秘处射出的利箭击中,从空中坠落。
王爷府。
一个黑衣人把一张纸条交到赵珂手中:
“主人,这是我们得到的,府中之人暗通外人的信件。”
闻言,眼底划过一抹暗芒,赵珂对身旁的护卫缓缓开口:
“叫彼岸过来。”
“嗯。”
彼岸闻讯过来的时候,看见赵珂坐在榻上,朕一脸悠闲的把玩着一个白色的东西。
走近一看,彼岸才发现,这白色的东西,不是别的,而是一张用来传信的纸条。
彼岸一愣,心上不由得划过一丝慌乱:
这纸条是自己被赵珂截获的传给王子的消息,还是赵珂从暗探那里获得的,有关自己真实身份的信息?
“彼岸,你认识大夏文吗?”抚摸着手里的纸条,赵珂缓缓开口。
闻言,彼岸一下子就明白了:
这张纸条,是自己排手下给王子传送的消息。
只是到底是身经百战的,刹那的慌乱过后,彼岸立即有了对策。
“认识!”彼岸上前一步,自荐道,“主人,这纸条上的内容,我可以替你翻译。”
闻言,觉察到什么似的,赵珂的脸上扬起了一抹狡猾的弧度:“不用,本王已经特意请了精通厦门的大送人翻译。”
话了,一个普通百姓打扮的男子被一个护卫带了进来。
“草莓参见王爷。”
“免礼把这个纸条上的内容翻译给本王听。”
“诺。”
说罢,那人接过纸条,一边看一边缓缓读出上面的文字:“松间恶狼,触之即伤,静待风声。”
翻译罢,那人又对赵珂朕式的行了个礼,总结似的道:“回王爷,纸条上的内容是:‘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看一下落款是谁。”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但赵珂的眼底,却划过一抹不容有它的狠厉。
虽然这张纸条的内容看上去没问题,但敢处罚触犯他的底线,他绝不会留他性命:
他说过,进了王爷府,就是他的人了,过去的一切,必须彻底斩断。就当,他们已经死了一样。
当别人的主子,赏罚分明才能俘获人心。
赏,他也学会了,罚,更是变本加厉。因为他向来相信人性是有弱点的,而人性最大的弱点,就是恐惧。
所以,他以惩罚,作为统治下属的主要手段。
“山鬼。”
闻言,赵珂微微挑眉,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看向心里涌上了一抹不安的彼岸:
“看来本王没有猜错,果然是你原赤尾帮的人。在这之前你可知道,你这位追随多年的手下,是一位大夏人?”
听出了赵珂看身外事一样的调侃语气,彼岸知道此刻他并没有因为这个手下的关系对自己的身份有什么怀疑,于是立即义朕言辞地开口:“回主人,赤尾帮收弟子,能者居之,向来不问对方身份地位。属下虽不才,但也曾身为一派掌门,也知道取强者而用的道理。”
直面问题,反其道而行,才能让对方放松警惕。
没有硝烟的战争,心战为上,身战为下,彼岸自然懂得这个道理。
果然,对于大夏人这个身份,赵珂没有深究,只是勾了勾唇,继续之前的话题:
“你说本王是把原赤尾帮的人全杀了,还是你告诉本王那个绰号山鬼的人是谁,本王,只杀他一个?”
闻言,彼岸面上不动声色,袖中的手却攥了起来:
没想到这只野狼的防卫这么严,连翱翔天空的信鸽都不逃不出他的手掌心。看来要跟王子取得联络,只能另辟蹊径了。
“冤有头,债有主。王爷用这种话威胁属下,莫不是对我们原赤尾帮的人,仍不信任?”彼岸知道,今天这件事,是一定要给他个说法的,但是,她必须要让赵珂知道,即使是惩罚,也要符合一定道理,她也不是任人拿捏的:
她不能让所有的选择权,都掌握在赵珂一个人的手中。
意味不明地看了彼岸一眼,赵珂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信任自是信任,否则就不会收留你们。既然如此,那就把那个私自给府外人传信的人,杀了吧。”
太和殿。
赵风掐仇人的脖子一样拿起几本奏折,然后在两个被叫过来、此时朕站在对面的两个官员的面前,将奏折狠狠地甩在其中一个官员的身上:
“王守仁,朕忍你很久了!”赵风咬牙切齿地开口,“明明一句话就能说明白的事儿,你非要长篇大论地写满一本奏折,你当朕很闲是吧?!”
一想到自己为了处理每天成堆的奏折,一天下来除了那两个时辰的睡觉时间,只能休息半个时辰,而就在这他千辛万苦挤出的半个时辰,还要看他这满满一本子,除了中间那几句,其余全是废话的奏折。
最气人的还不是这个,最气人的是,这个废话大王还特别贴心,恐怕他哪天能把这半个时辰用在休息上,尼玛一天一本,一天一本,风雨无阻,百折不挠。
简直不是人!思及此,赵风直接一脚踹过去,将废话大王踹了个四脚朝天。不过只踹他一脚实在不解恨,赵风又扑过去,补了几脚,一边踹一边道:“真是让人忍无可忍!忍无可忍!忍无可忍!”
打完,赵风心里终于舒坦了一点儿,整理了一下踹人踹的颠倒的衣摆,赵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以后有啥事儿几句话那说,完否则朕看一次,派人打你一次,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明白了!”被打得四脚朝天的王守仁,捡起被踹飞的官帽,爬起来道。
“滚吧!”赵风没好气地道:
看着这家伙就心烦。
哄走了一个,还有一个。
大宋怎么有这么多不让他省心的人呢?
赵风不胜其愁的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试图让自己静一静。
过了一会儿,赵风方重振旗鼓,再次精神饱满地发火:“钱尚书,你这帐是怎么算的,怎么算错了这么多?!朕派人查过了,你的账目收支与实际严重不符!亏损的那些,让你吃了?!”
“皇上息怒!”闻言,钱尚跪倒在地,大声道,“是臣一时疏忽,但凭皇上责罚!”
看这样子,是想把一切罪责一个人担下。
“一时?”赵风冷哼一声,“你是一年三百六十五个一时,赶到一块了吧!”
精明如赵风,自然知道此事非他一人所为,而且他也没这么大胆子。
但是,他却不能继续调查下去。
这个钱尚书背后的人,自己现在还不能动。他大刀阔斧的惩奸除恶,是大权在握后要干的事儿。
政觉敏锐、深谋远虑如他,自然不会这种,一失足成千古恨的事儿。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他现在缺的,是自己的人手。
“如此渎职谋私,朕本该对你严惩不贷,但念在你为官十余年,为大宋也付出了不少心血,朕就不签连你的家人了。”
“臣,谢皇上隆恩!”钱尚书道,不如感激得俯身叩拜。
他心里明白,就凭他算错的那些帐,皇上不诛连他的九族,已是万幸,他不敢再奢求什么。
“来人,传朕旨意:钱通玩忽职守,公饱私囊,罪不可恕,朕念其曾有功于大宋,特免去其斩首之刑,改为贬为平民、将其全部家财充入国库。”他不查下去是不查下去,但并不证明,幕后黑手可以继续胡作非为。
他要惩一儆百,敲山震虎。
“皇上,那户部尚书一职,由谁来担任?”看着今日看上去已十分疲惫的赵风,李秀饶是不忍心,也得尽自己心腹的义务,提醒一句。
主子天天在国事缓急、政治权策、是非曲直……各方面殚精竭虑,每句话都要在脑袋里转上几个圈儿之后,才能说出来,每次和朝臣分秒必争的当面理论,脑子都被累够呛。
“暂时也没有其他人选了,就用新科榜眼,史进,担任吧。”要不是李秀提醒,脑子里绕了这么多圈的赵风,差点儿累的忘了今天的主要目的。
幸亏还有这么个替蛔虫般的心腹,要不这一天天成山的奏折和多如牛毛的政事,他还不知道要忙忘了多少关乎根本的大事呢。
思及此,赵风不禁冲李秀投去了一个感激的小眼神。
钱侍郎退下去不久,一个白净的少年在一个太监的带领下,走进了太和殿。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史爱卿平身。”赵风道,“知道朕叫你来是做什么吗?”
“草民不知。”作了个揖,史进道,毕恭毕敬。
之所以自称草民,是因科考之后,赵风并没有给他安排任何官职,因朝上官员大都是太后的人,赵风不能明目张胆地换人,只能通过安排暗探、找他们疏漏的方式逐一拔除,让自己的人取而代之。
“钱宇因为记错账本,被朕罢官,户部尚书一职因此空缺出来,朕想任命你为新任尚书,你可愿意?”
“承蒙圣恩,草民求之不得!”史进道,忙跪地谢恩。
“但你知道,朕罢了他的官,还要了他的命,除了他公报私囊玩忽职守,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