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搅局

林一退场,三个军令牌就落到了李庭手里。

曹远看的出来李庭现在的状况很不好,精神受创是其次的,那三剑天地剑差点生生击溃了李庭的无极之意,如果不是李庭凭着坚韧的意志强行把意聚集起来,只怕这两个人都不会留在场上。

说实话,曹远心动了,他内心有个炙热的想法告诉自己,趁他病要他命,你曹远可以的!

但是他曹远不行。

受伤的狮子也依然是狮子,他和曹冲和不同,理智是他身处炎门这个地方,平平无奇却备受依赖的地方。

此时此刻,他自然不会放弃这种天赋。

所以后手就派上用场了,抢兵!把至少一半的剑门的兵都给拉走了,曹远二话不说,带着两位大师就跑路。

李庭倒是想追,不过伤势很重,即使追上了,那两个炎门大师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发的,炎门到了关键时刻,是绝不会掉链子的那种,各种玩命的手段是出奇的优秀。

易燃易爆炸说的就是炎门。

曹冲和是被丢在这了,他也着实跑不掉,贺乾一直就纠缠着他,一直到李庭和林一分出胜负来。

为此,贺乾没少挨拳头。

但是赢的不是林一,预料之中的事也还是让曹冲和心里咯噔一下,谁都希望有奇迹发生,只是林一并不属于那个奇迹。

从这时起,贺乾就主动起来了,更是死命的拖住曹冲和,挡在曹冲和与曹远之间,不让他们产生什么配合。

无奈之下,曹远只能按计划退走,一个宗师换一万多的兵力值还是不值?

看台上的诸位心里都有一个答案,不值,绝对不值。

一个宗师的份量从各方面来讲都不是兵力可以比拟的,非要用一个总量来说的话,那就是一百万。

用闻衷的话说,给我一百万兵马,我还你一片清净,我值这个价!

这是闻衷对少年城主李道长说的,李道长给了他九十五万。

平均三天,平定一个深度区。半年的时间,把深度70区前后十个深度区扫荡了一遍又一遍。直到李道长亲自去请闻衷回城,才算结束。

这份荣耀,不只属于他闻衷,更属于全体宗师。

但奇门斗不是现实世界,里面更重要的,是规则,是目地。

只有排名越靠前,才有主动选人的资格,靠后只有被选或者挑剩下的那些。

只有排名靠前,任务和资源才能稳定,门脉才能有更好的发展,这是一个利益链,容不得曹远仁慈。

所以拿曹冲和换这一万八千多的兵力,血亏,但换来炎门存活,就是挥发了他作为门内宗师的价值。至少牺牲他曹冲和,炎门不会现在就完蛋,可保他曹冲和,炎门就可能搭进去。

其中利害,曹冲和这个活了半辈子的人还是掂的清。

南部战局传来的消息是,李庭重伤,贺乾重伤,总兵力八万。

梵脉、天符脉、剑门先后被淘汰。炎门门主,宗师曹冲和被踢出局。

但是在剑门被淘汰之前,水门门主萧小花被入梦机踢出局,但是没有拿到军令牌,折损两万兵力。

山门带着天兵把入梦机踢出了局,折损三百天兵,收拢一万兵力。又和国拳脉以及太极脉打了一场,互有损失。

至此,水门、山门、雀门、炎门都还在。但是宗师只有一位,而对面国拳脉和太极脉两位宗师。

兵力上,不算炎门,三门共有不到十万,而两脉只有七万。不过山门还有两千天兵,堪称奇兵。

所以关键就在于炎门身上,能不能把炎门接回来就是三门两脉的的后续主题。

至于那两位遭受重创的李庭和贺乾,三门两脉都默契的没有提及。

因为这两位也就是来捞人的,打不赢就算,这份资源还是他们三门两脉来争,打赢了就能多些得意门生,怎么说都不会亏着。

所以谁都不想先去和那两位死磕,除了应天星。

他刚刚把天心星攥在手里,开门洞开,究竟得到了什么,无人知晓。仅从天蓬星那里拿到三千天兵就足以让人眼红却无可奈何,毕竟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应天星对此,是毫不客气的收纳。别人主要还是想着怎么提升修行,但是他应天星早就放弃了,一心一意做个工具人,领头羊就够了。

也是因为应天星的放弃,山门这些年的日子才好过起来,虽然没有宗师,但好歹也不是没落。

从北部的大裂谷,到东部是有一条断河的,在断河上能发挥战力的,只有水兵和天兵。对于炎门来说,这里绝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曹远还是来到了这里。

不为其他的,作为剩余四门里的惨败方,曹远需要向应天星表态,以诱饵的形式。

在这个节骨眼上,两脉有最好的出手时机,但凡把炎门放掉,再想吃下炎门,两脉的损失都将会翻倍增长。

但是他们也都明白,这是个局。

曹远配合应天星下的局,霜降中的断河是寒冷的,隐隐有结冰的趋势,如果不是还叠加着夏至,只怕断河就是冰河了。

在断河的北侧,许可清静静伫立在竹筏之上,耳侧微风拂来,带着寒意。

太极脉终究是不能错过的,但可惜的是,太极脉只来了两个人,一个就是脉主许可清,另一个是个年轻人,倒还不是大师,但脉内已无大师的情况下,许可清决定把这个备受瞩目的新星拉来历练。

木筏上划水的就是这位年轻人,同样的白布大褂穿在身上,年轻人却没有许可清那种大家风范。

佝偻谦卑的姿态,放到炎门或者雷脉都是败坏门风。就是国拳脉,都不太瞧得上他。最后这个天赋不错的少年,入了太极脉。

走的是阴柔的路子,借力打力,以柔克刚。而且是往极端上走,就连太极脉内部对此都颇有争议。

但是许可清依然没有放弃这个孩子,或许他也想给太极脉,多些路子,多些变化,就像山门那样。

可山门伤了筋骨后,还有应天星撑着,他太极脉没这个福气,所以只能一点点来,许可清不是太着急。

竹筏上的两人,一个远眺,一个老实本分当船夫。

许可清忽然出声问道:“小年进脉里多久了?”

被称作小年的正是木筏船夫,展丰年。

展丰年停下划桨,朝着许可清轻轻一拜,稍显宽松的大褂反倒有别致的柔美。

他说:“回脉主,学武七年,入脉三年。今年二十五。”清亮的声音回荡江河里,给本就孤寂的风景,平添清冷。

“入脉三年了啊。还习惯吗?”

许可清依然没有回头看一眼展丰年,而展丰年恭敬的姿态也未曾放下。

“师叔师伯都很好。”展丰年本分的回答。

“那就还是不太习惯,这倒也正常。”许可清顿了声,转头望向躬身的展丰年,补充说:“路子难走是真的,不过我还在,就能罩住你。太极脉能不能有一个开阔的未来,你很重要,丰年!”

这是展丰年从未听到过的认可,他听的最多的,是安慰。甚至被传话参与奇门斗,他都是诚惶诚恐,因为在师叔师伯看来,他抢了很多人的位子。

但如今脉主亲口表态,足以让看台上的很多人闭嘴。就连影大人都能感受到许可清下定决心要改变的态度,这是真的要扶他起来啊。

多少人唏嘘不已,就有多少人心底沉默。

许可清这一手,是宁愿不要排名,也得推这孩子一把。

展丰年需要感动吗?他不需要,他也很清楚脉主这番话到底是说给谁听的,但他需要做到自己的最好,至少不辜负脉主的厚望。

两人再无言,竹筏在缓缓飘浮着。

直到远方来了一批大军,浩荡的模样连船只都是备好的,这就显得许可清二人的单薄了。

船队最中间的那只船上,曹远已经能看到竹筏,也清楚了太极脉的意图。

曹远有些失望,这倒不是对太极脉主的轻视,而是对没有引起足够重视的无奈,显然太极脉和国拳脉都不傻,更不想把战局放在这里。

在北边大裂谷内,国拳脉和太极脉的兵力在那里展开了反攻。

此时水门的大师萧倩,带着两万水兵已经把许可清和展丰年包围了。

因为国拳脉没有按预想中的来,应天星也只好改变策略,派了水门去接炎门的人,但是等到国拳脉发动攻势,应天星才反应过来,太极脉是整了一出幺蛾子。

那太极脉的军令牌在哪呢?

在场的几位心底里都有这么一个问题,本来确定的答案似乎也不是那么确定了。

应天星认为还是在许可清身上。不过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去细细推敲了。

断河这边。

许可清傲立筏上,无论是曹远还是现在执掌水门的萧倩,都不敢妄动。

因为他们两位都不认为许可清拿着军令牌,所以许可清就是来兑子的。拿一位宗师去兑掉在场少说也有三位的大师。

至于展丰年,就更没有人去关心他了。

许可清作为现场局面的主导者之一,对这两位的反应是早有预料。

所以当他毫不犹豫的冲向炎门的时候,水门萧倩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帮助炎门,反倒是犹豫了一下。

也正是这一番犹豫,她再想去救助的时候,已经被一个拿着划桨的人,挡了下来。

只见展丰年挥舞着划桨,奇异的动作配合着太极图的牵引,卷起了巨大的水龙,围绕着木筏完美的挡在萧倩面前。

就好像展丰年比她这个水门大师更懂运水一样,班门弄斧是很多人的想法。

就连雷脉脉主闻衷都摇头。

但是很快如大家所料,突破水龙卷的萧倩,再一次被拦了下来。展丰年仿佛就是在用这种蹩脚拙劣的手段,去拖住一位大师。

如果说许可清在炎门兵阵中是乱阵之中取敌方首级,那展丰年所表现的,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在这种情况下,炎门反而不敢兵力的矛头指向许可清,因为那等同于把攻势借给许可清,基本上属于自杀。

所以曹远当即就把矛头指向展丰年,虽然许可清应该不会去救展丰年,但击溃展丰年,自然就释放出来萧倩和她的水兵。

曹远和两位大师被许可清一人缠的死死的,尤其是太极十三势,更是许可清的绝活。就是曹冲和来了一时半刻都脱不了身,何况是三位大师呢。

但是太极拳也没有必杀的狠招,所以许可清在宗师之列一直是稳当的中心,不高不低。

其他宗师只会觉得许可清难缠难斗,而不会说许可清到底多强。

至于展丰年,许可清不担心是假的,他很不确定这个年轻人能不能撑的住。

事实是,他能。

右手提浆上势,左手云中探月,水势在右,火势在左,两仪翻转,生生不息。

九分的柔劲把炎门的攻势借来,还和水势铺成了两仪图,这份大胆和自信,即使太极脉当中的大师都不敢轻言,因为这里面可还有一位大师呢!

萧倩才是最惊讶的那个人,没能突破不说,兵力都被调动起来了,居然也没能给下面这个青年造成压力。

他才多大啊,二十五、六?

难不成又要出一个青年宗师?萧倩不信,毕竟就连太极脉都不太认同他。

可这份架势,两仪大成,怎么说都是一个大师级别。

别说萧倩懵了,太极脉自己的人也都懵了,展丰年实力到底如何他们怎么会不清楚,距离太极脉标准的大师阴阳调和还早着呢!

但是他们忽略了一点,展丰年走的,从来不是太极脉的老路,他就是要孤阴不长,他的太极,本就是如此。

不够柔就借不全,但是不能全柔,多少留一分刚,给自己打个底,不至于被压垮。

现在的展丰年就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身体和精神上都有,感觉自己随时都会垮掉。

但是他还在跟随着自己身体的本能去运转两仪图,渐渐的,水势大过了火势,两仪图也发生了变化。一股子奇异的引力,把本该泾渭分明的力量,融汇到一起,内里是火,而外围是水。

阴噬阳,许可清这么称呼它。

大成的阴噬阳远比这个要极端的多,但是展丰年已经做到了最好。

萧倩出局,军令牌归展丰年所有。水门到此为止。

这个时候,曹远才知道太极脉的军令牌在谁手上,展丰年!

接管水兵后,暗道不妙的曹远再顾不得留力,在无尽的火势中,许可清出局前还是把两位大师带出也带出了局。

展丰年率水兵,打炎门,炎门再窝火都得出局。

太极脉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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