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雍州生大乱

问得那是相当的战战兢兢, 其实最让他们担心的莫过于,这要是他们不肯出力,萧宁就让他们出人?

真要是这样, 绝不可等闲视之。

众人皆严阵以待,等着萧宁开口, 当然, 他们是希望不会有这样的事, 否则,这往后谁还敢跟萧宁凑一块?

不想萧宁突然轻轻一叹,显得十分为难, “原不该与诸公说的。”

???提心吊胆的人一听萧宁的话, 这闹不明白萧宁意图何在,很让人心焦。尤其他们有所猜测,更怕猜测中了!

“唉!”萧宁又是一声轻叹,透着无力。

看起来, 好像, 他们就算想不管都不行了啊!

众人看着萧宁表演,亦是十分无奈, 这一位, 这一位啊,真不是好对付的!

“我们与小娘子同处雍州, 雍州但有难处, 小娘子只管开口,我们定鼎力相助。”犹豫的人不知该不该开口,总有萧宁的队友帮忙,比如南宫致远!

萧宁等的就是他们这一句话,立刻道:“诸位家大业大, 军中粮食紧缺,不知是否能借粮一用,来日丰收,我再还诸位?”

一群人齐齐的不作声了。

雍州世族其实并未遭受太大的打击,接手雍州的萧氏,既往不咎,只看将来。一直以来并未有意为难世族,除了将兵权牢牢握在手中,定下约法三章,但凡世族守规矩,其他事根本不会多管。jiqu.org 楼兰小说网

是以家底丰厚的世族,无论钱或是粮,都未损及,依他们各自的性格,粮为常备。雍州缺粮,岂有不向他们借的道理。

可是,南宫致远闻之,突然扫过萧宁,他记得去岁秋收,无论是雍州或是冀州,皆风调雨顺,是以皆为丰年。纵然雍州来人再多,亦不可能才二月一过便缺粮。

萧宁,必有算计。

南宫致远立刻意识到这一点。然他会道破萧宁的另有算计?当然不可能!

这个时候一个聪明人应该做的是配合,萧宁说什么,他便配合什么,无论或真或假。

“南宫氏,愿倾囊相助。”此刻的南宫致远出声,态度很明确。

萧宁露出一抹意

味深长的笑容,世上果然从来不缺聪明人。

收获萧宁眼神的南宫致远,这一刻确定他的猜测是正确的。

“南宫家的情谊,宁永不敢忘。”萧宁郑重的朝南宫致远作一揖,感谢他的配合。

南宫致远绞尽脑汁,费尽心思只为在萧宁处多刷好感,此刻面对萧宁感谢,连忙道:“小娘子不必客气。当日我等答应将军,此后必与将军戮力同心,同仇敌忾。

“言既出,行必果。今日雍州有难,我等当竭尽全力,助雍州度过此劫。”

话,说得那是相当的漂亮,萧宁再次正色道:“谢过南宫郎君。”

别管是唱戏也罢,真心所言也好,对方能将话说出,萧宁打从心里感谢南宫致远。

其他人有南宫致远一衬托,就问问他们是不是打算不出手,看着萧氏陷入困境,无所作为?

自然,也有人考虑一个问题,眼下的萧氏客气的同他们借,若是将来到了危急关头,借不来,凭萧氏的兵力,会不会极有可以有,人家不借了,直接抢?

抢完再杀,这些事传不到任何人的耳朵里,难道不可能?

扪心自问,倘若他们被逼入绝境,杀人得以活,不杀只能死,他们是杀或是不杀?

念头一闪而过,今日萧氏兵马的震慑力是相当的大,自知不敌何以以卵击石?

“小娘子,我等皆愿借粮。”心里再怎么叫苦,终究一阵声音齐齐地响起,甚识时务的同萧宁表态,他们很配合的,有话好说,千万不要动粗。

打从一开始便不怀好意的萧宁,要的就是他们乖乖听话,眼下如愿以偿,焉能不客气客气。

“多谢诸位仗义相助,此恩此德,萧氏永不敢忘。”萧宁朝他们作一揖,表达感谢。

轻飘飘的几句话,连借粮的数目都不曾敲定,偏一群人想到粮食被萧宁借去,尚不知是否有借有还,心中七上八下,考虑的必须是如何想方设法少借些,不定数目,正好。

各怀心思的人,各有各的算计,南宫致远对于众人的打算,摇了摇头,凭他们想跟萧宁斗智斗勇,差远了!

最终,心情不

好的人灰溜溜的走了,萧宁与南宫致远使了个眼色,有人相当自觉的留下。

等没了外人,萧宁嘴角含笑,“南宫郎君不介意再帮我一个忙?”

“致远之幸也。小娘子请说。” 南宫致远早料到萧宁必有事才让他留下,焉能不配合。

“将我与诸公借粮一事闹得人尽皆知。”萧宁道破,南宫致远一愣,眉头轻轻跳动,瞬间猜到萧宁打算。

不想萧宁同他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出我之口,入你之耳。”

南宫致远心头一跳,配合无间地作一揖,“致远明白。”

多余的话再没有,相互已然说完该说的话,各自散去。

萧宁感叹道:“南宫郎君此人,想让他真正心悦诚服并不容易。”

这时候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萧宁回头看去,竟是程八子。

“小娘子。”萧宁回头的那一刻,程八子骤然停下脚步。

“输得不服气?”不错,最后同姚拾儿单打独斗的人正是程八子,可惜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萧宁甚是好奇,有人是否败了依然不服?

程八子面露窘态,然而却分外坦然地道:“输了就是输了,无论她用什么办法,我技不如人,岂能不服。”

倒是十分坦然,不像许多输了依然因为所谓的性别不认账的人,诸多借口。

“小娘子不仅借此番比试震慑世族,更有旁的打算?”程八子不知是不是听见萧宁和南宫致远的交谈,小声地提问。

萧宁侧头端祥他许久,“你想知道?”

程八子叫萧宁越看越是不自在,偏不敢动,更不敢让萧宁别再盯着他。好不容易萧宁终于开口,程八子眼神有些飘移地道:“我知道我不够聪明,懂得没有小娘子多,是以更想多听多学。”

这颗好学上进之心,倒是至关重要。

“当如是。”萧宁赞许有加。“不过,人皆有所长,亦有所短,跟在我身边,只学我一个人的本事远远不够的。不说其他,方才那位南宫郎君,纵然年青,是为年轻人中的佼佼者,此人于太平时是为宰相之才,于乱世中,可安一方。”

难看出萧宁对南宫致远的欣赏和肯定。

程八子眨了眨眼睛,仰视萧宁地道:“亦不及小娘子。小娘子是能力挽狂澜,救民于水火之人。”

相当的会拍马屁。

萧宁却不以为然,提醒道:“收起你这份自傲,虽然是对我的。天下人,纵然是街头的小贩,皆有可取之处。

“我原以为你生于市井,知恩图报,又有一颗报效国家之心,自该比一般人更明白,天下人皆有所长,我等更该多学。”

说到这里,萧宁审视的目光落在程八子身上,似要重新认识程八子一般。

程八子焉能想到,不过是一句拍马屁的话,竟然引起萧宁的反感。

“跟在我身边,你既为学习,当牢记此心。甜言蜜语,少说。”萧宁再次告诫,好好的一个苗子,可不能养着养着就养歪了,到时候不得呕心死!

“唯。”程八子自知有错,再不敢言,老老实实地回应,保证不敢再犯。

“好好看着,看南宫郎君如何将我吩咐他办的事办得漂亮。”萧宁眼中闪烁着摄人的光芒,程八子犯了一回错,如何敢再继续犯错。连忙答应,保证一定会仔细观察。

不过,萧宁有她的消息渠道,关于南宫致远做了什么,却不许任何人在程八子的面前提及半句。

程八子亦不再问起萧宁,南宫致远相关事宜。

生于市井之人,亦有他的消息渠道,而想探明南宫家所作所为,萧宁不给任何提示的情况下,程八子打起十二分精神。

在此时,雍州不知从何处传出一些相关消息,雍州缺粮,军中只怕要供应不足。

粮食,民以食为天,缺粮是一等一的大事。

立时间,流言四起,自有人不相信这等传闻,毕竟雍州去岁丰收,大家都看在眼里,岂能缺粮了。

再是丰收,随天下动乱四起,又有州县遭灾,闻雍州收留百姓,更以供粮供田,百姓皆蜂拥而至,难免粮草紧缺。

需知萧宁亲自向世族借粮。若不信且盯着各世族,瞧萧宁是不是让人从各家拉粮了?

还真是不得不盯着这方面的事,一盯起来,不

少人便发现,此言不虚。

程八子虽不知雍州粮草如何,可是,他记得追问一点,流言所起之处,是不是自南宫氏传来的?

让人仔细一查,寻根问底,果不出他所料,这方面的流言竟然真是南宫氏传出的。

能在短短两天的时间传得沸沸扬扬,雍州皆知,其中必有人推手。这个人,竟然出自南宫家?

可是,南宫家为何如此行事?明明萧宁让他仔细观察南宫致远行事,多学多看。

程八子一时想不通,他更清楚的一点是,雍州缺粮一事一但坐实,必引起雍州动乱。

民以食为天,随着缺粮消息传来,在内,必有人大发国难财;在外,强敌焉能放过大好机会?

等等。程八子脑子一闪而过的念头,却让他好像捉到了重点。

南宫致远是萧宁要用的人吗?

是的。

比试过后,立刻传出雍州缺粮一事,是不是太巧了?

是的。

雍州现在最需要的是什么?

最后一个问题,程八子努力想,努力想,懊恼地皱眉,他不知道,他答不上来。

可是,他不知道的事,萧宁定心知肚明。

那是不是说,现在雍州发生的所有一切,都在萧宁掌握之中,甚至是萧宁有意一手催成的?

这一点,程八子相信萧宁,相信那一个谋定而后动的小娘子,必不会一手将雍州安定毁了。只有一个解释:萧宁想通过不安定达到一定的目的!

南宫家,南宫致远,又都做了什么?

这一回,程八子要去贯彻萧宁的吩咐,他要注意南宫致远一举一动,哪怕想明白的事,但凡南宫致远有所动,都要记下来,或许将来能想明白。

程八子的打算,萧宁无意多管。

嘴上说得再多,都不及让人亲身经历,所谓的阴谋诡计,唯有亲身经历,这才能明白,所谓战场,并不是明刀明枪对上才叫战场。

有时候,比起明刀明枪的战场,后方,各自的人心如何把控,能否叫人老老实实的听你吩咐,同样重要。

很快,雍州缺粮一事不仅传遍整个雍州,就连外面盯着雍州的

各方皆有所耳闻。

***

曹根一方,称帝于京,组建文武百官的曹根,立刻火速命人商量此事,依众人之见,雍州缺粮一事或真或假,这会不会是他们的机会?

败于雍州一回的曹根,耿耿于怀都是如何寻回场子。

缺粮的干系重大,谁能不心动,谁人不想趁机夺回场子。

“陛下,雍州擅计,不可不防。”曹根相当的给力,他成了皇帝,立刻将手中最信任的军师杨眉封为丞相。

杨眉不负他所望,自为相以来,事事为他谋划,亦为吴国而多安于民,得不到世族之心,争得民心如何不可。

杨眉同样也算在雍州吃了大亏。见识过雍州厉害,纵然传出的消息似乎对他们有利,亦不可轻信。

“朕也是这么想的。”曹根说起朕字,十分费劲,一个大老粗,纵然成了皇帝,不代表他能瞬间变成文明人。

一个朕字学来,也是杨眉处处劝谏,提醒这帝王称谓,关系的是他的威严,旁的事都可以不在意,不计较,此自称,必不能免。

曹根只能使出吃奶的劲,终于把朕字牢牢的记下,再不出错。

旁边有人倒不是有意杠,而是本着一试的念头,“若属实,岂不错失良机?”

韩靖称帝,曹根称帝,雍州一直没有动静,但就这没有动静,足以令人生畏。曹根心知雍州不出兵则矣,一但出兵,定是要有十成的把握。

吃过雍州亏的曹根,这回要不是有十成把握,亦不敢轻易动手。

饶是扬州和梁州打得热闹,有人提议曹根不如出兵助梁州一臂之力,夺下扬州扩大地盘,曹根顾忌雍州方面战事太平,愣是动都不敢动!

是以,自韩靖和曹根各自称帝以来,天下陷入诡异的局面,原该天下共伐之的韩靖和曹根,该为主力讨伐他们的雍州,除了一封檄文,再没有其他。

其他兵马为表对两个伪朝之不满,小打小闹不断,终是没能掀起大风浪。

曹根为难了。忍不住旧事重提问:“你们说,见韩靖小人和朕自立称帝,雍州为何能忍得住?

“论实力,他们

得三州之地,兵强马壮,连朕都败于他手,谁人敢与他们争锋?

“论人才,最近他们弄出求贤令,更建起书院,他们能有我们缺人?”

想不明白,曹根亦是怨念。

杨眉一叹道:“这正是雍州的高明之处。更证明对付雍州,我们绝不可掉以轻心。面对问鼎天下依然能忍得住,不为所动之人,心志何其坚韧?

“世上聪明人千千万万,然只得其一,或聪明外露,或喜卖弄聪明。聪明人懂得藏拙,耐得住寂寞,不可不防。”

萧家一对父女,观他们行事,心存百姓,又懂拉拢人心,更能为将来长远布局。相比之下,曹根是处于劣势的人。哪怕眼下曹根占据最多的城池,兵马最多,长此以往,胜负......

“防防防。萧谌出兵徐州丞相亦有耳闻,以丞相所见,徐州,扬州能让萧谌抢走?”曹根捉捉头,不难看出他的烦躁。

敌人,他的敌人,一向是他杀得敌人片甲不留,何时有像雍州这般的人,让他如芒刺背,如鲠在喉,却又莫可奈何,真真是叫人气煞也。

“陛下该出兵。”杨眉此刻冒出这一句,曹根一顿,后知后觉地问:“徐州?”

“正是。雍州之窘境真假难辨,何不以出兵徐州,一探究竟。不管能不能得徐州,对我们并无损失。”杨眉细细为曹根讲解,曹根对别的事所知不多,说到打仗争地盘这事,他是相当的反应敏锐。

“徐州早已脱离朕的掌控,徐州刺史胆大包天,敢在朕同雍州对峙时,联合徐州将夺取徐州。投鼠忌器,朕因为雍州,不能兴兵夺回徐州。现在徐州百姓起义,扬州趁火打劫,雍州远援,朕要是不动,确实不合适。”

打仗的事,曹根最是迫切,不能跟雍州正面对抗,还不能旁敲侧击?

“立刻让兖州出兵。”兖州有一半在曹根控制中,让人出兵,谁敢不听。

“雍州方面,当真不动?”依然是心动的人迫切追问,“徐州为天下有名的粮仓,若能得徐州者,可得半个天下。陛下,雍州出兵,或许正是验证雍州缺粮

一事?”

这样的猜测不是全无道理。曹根捉了捉头,为难地看向杨眉。

杨眉亦拧起了眉头,“可让人入雍州,仔细查探其中真假。”

曹根拍掌,相当赞同,“得多看看,仔细地看,千万不能再像上回。”

上回败于雍州之手,曹根想到雍州那对父女竟是早早设下陷阱等着他,目的在于直取他的性命,要不是他小心谨慎惯了,40万大军只带一半入雍州,小命休矣。

吃一堑,长一智。曹根思虑这些日子雍州从来不闲着,无论冀州或是青州,一但雍州夺下城池,收拢人心,扩张兵马,轻而易举。

今日之雍州,再非当日据雍州而守,刚得冀州的雍州。

“唯!”杨眉何尝不是心有余悸,焉能一错再错。

***

眼下的雍州,随流言四起,值得一说的是,除了上头担心受到牵连的世族,底层的百姓,并不因缺粮的流言而人心大乱。

相反,知军中缺粮时,不少百姓竟然聚集到骠骑将军府前,竟然要将家中的藏粮供以军中将士。

萧宁当时正和人在正堂议事,乍然听闻此消息,微微一怔。

“将军和小娘子心系百姓,百姓皆感恩之人,愿为雍州尽绵薄之力,足见将军和小娘子深得人心。”作为初来乍到的顾义,听闻雍州缺粮,顾义并非人云亦云者。始料未及,百姓竟然争相为军中将士供粮,令顾义精神一振。

萧氏在雍州得民心,远远超乎他的想像。

“是啊,百姓都是知恩图报之人。”萧宁放出消息,冲的并不是寻常百姓,不想最后百姓比任何家底丰厚的世族都要积极,焉不叫萧宁深受感动。

“小娘子,当谢百姓。”水货立起,催促萧宁莫感慨,立刻出面,见百姓为重。

“当如是。”萧宁一脸认同,这便起身,人即往外去,一干属官不曾落后,随萧宁而去。

骠骑将军府前,同上回曹根假借天子之令,命萧谌将雍州双手奉上,百姓求请一般无二。这一回,百姓们背着他们家中所藏不多的口粮,堆积在前,不断地同门前的黑衣玄甲哀求,“请见将军或小娘子。”

从前

萧宁在雍州名声极是不错,毕竟收留各地流民,又安民抚恤,雍州内皆知,将军不在,雍州由萧宁说了算。

“老乡,请老乡稍候,我们已经去禀告,小娘子很快会来。”黑衣玄甲侍卫虽只露出一张脸而已,但这些士兵皆寻常百姓出身,面对热情的老乡,放柔声音地请他们稍候。

恰在此时,萧宁缓缓行来。

“小娘子。”听到动静的人急忙回头,看到萧宁连忙见礼。

百姓聚集在此,就是为萧宁而来。终于等到萧宁出现,不必任何人提醒,一位口齿伶俐的老者出面,“小娘子,老朽领乡亲们前来,愿意为雍州守卫边境,保我们太平的将士送上一些粮食。

“粮不算多,总是我们一份心意,请小娘子务必收下。”

“老翁一番心意,我们岂会嫌弃。然你们亦诸多不易,将士保卫边境,安天下,更为百姓,我们岂能从你们活命的口粮中夺食。将士岂能安心。万万使不得。”萧宁连忙推辞,如何都不肯收下他们给的粮食。

“守卫边境,非一人之力,老朽的儿子也在军中。这些粮食,小娘子且当是我们送给我们儿子用的。”老者继续劝说,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弃。

萧宁摇头道:“不成不成。好不容易去岁丰收,你们能过个好年,多吃几顿饱饭,我怎么能收下你们的粮食,快拿回去。”

连连叫人将粮带回去,黑衣玄甲立刻听命照做,将粮塞到百姓手中,可把老者急得不行。

“小娘子心中有我等百姓,难道我们就不能有小娘子和将军,有雍州千千万万的将士?”老者确实会说话,询问萧宁时,甚是痛心。

“老翁,粮食你们拿回去,若你们真想帮忙,这个忙,你们一定能帮。”萧宁脑子一转,计上心来,连连与老者含笑而道。

老者一顿,随后反应过来,“小娘子但有吩咐,只管说。”

萧宁拒不收百姓赠粮,众人皆道萧宁心系百姓。

然不过几日,雍州再起谣言,既道萧宁明面上拒收百姓粮草,待百姓离去,竟然暗中派人抢

走百姓粮食。不仅如此,更闹出人命,有好几个百姓为护粮食被杀!

黑衣玄甲,这是雍州兵马的标记,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时间,本在雍州深得民心的萧氏,瞬间尽失民心,不断有人质问萧宁,想让萧宁给个交代,究竟有没有这回事。

然而无论谁问萧宁要一句准话,显然萧宁都给不了。

眼看事情越闹越大,而军中因缺粮之事,军心溃散,似乎从前萧氏所谓的深得民心不过都是假象,假的始终都是假的,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值于此时,一直因萧氏兵马震慑,不敢轻易妄动的世族,暗中准备,意图与军中不服于萧氏之将士,联手夺雍州城池。

一时间,本来被视为天下乐土的雍州,战事再起,萧氏雍州内的城池接二连三被夺。

消息传入曹根耳中,曹根满是不可思议。

“这怎么可能?”可不是吗?曹根视雍州为心腹大患,欲除之而后快,然有心无力,雍州宛如铁桶,水泼不进,针扎不入,曹根就盼着雍州大乱。

原以为此生无缘得见,不想萧氏自毁前程?

惊喜之余,曹根没有忘记之前吃过的亏,连忙道:“此事能出兵否?”

问的自然是他的丞相杨眉。

杨眉同样拿不准,但心中自有思量,轻声地道:“陛下,纵不可倾巢而出,可小试。”

真真假假,一试便可知雍州的水究竟是真浑或是假浑。

曹根道:“说得对,若是雍州当真内乱四起,自顾不暇,断然没兵马应对我们。徐州方面,萧谌这是没有想到雍州大乱?到此刻仍不回兵?”

战事一起,非一处而已,更有一个徐州眼下成为各方欲抢到手的肉,显然萧谌占了上风,曹根听闻战报,气得咬牙切齿,雍州起乱,他自是求之不得。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雍州果生变故,依萧宁之能,既可安冀州,又能定青州,本不该守不住一个雍州才是。

“萧谌倾尽全力欲夺青州,何尝不是因为,为夺徐州他已接二连三损兵折将,再回援,雍州未必能安,徐州再失,得

不偿失。”

杨眉与曹根细细分析萧谌所处的位置,着实退不得。唯有硬着头皮上。

“雍州告急,萧谌必不同于往,不紧不慢,等各方出手,以待时机。若雍州真乱,他出兵必不同于往,会急。”杨眉提醒曹根,想知道雍州底细的办法很多,如果一个试探不能让他安心,可以考虑旁敲侧击。

“丞相所言极是,就按丞相说的办。”必须得说,杨眉深得曹根信任,但凡杨眉说的在理的事,曹根绝无不同意。

“我们高看了萧宁,从前看起来挺可靠的一个孩子,怎么突然之间出这么大的事。”曹根拧紧眉头,百思不得其解。

杨眉目光变得幽深道:“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民以食为天。萧氏不得不从世族手中借粮,一旦供应不上军中所需,就只能从百姓手中抢。

“只是让我想不明白的是,萧宁从前深谙此理,怎么会突然之间派人抢粮?

“毕竟年纪尚幼,手底下鱼龙混杂的人都有,想要趁机夺萧氏权的人不在少数。有些事不是萧宁做的,也可以扣到她的头上?”

杨眉知问自答,是想要找一个合理的解释。充分解释眼前所遇到的情况。

曹根一听连连点头,“听说最近雍州闹的动静挺大,那一位小娘子不断的出什么新政,世族们怨声载道,不满之人甚多。有好些抵达雍州的世族都撤离了。”

一直视雍州为心腹大患的人,怎么可能错过雍州的任何信息。

虽然在曹根看来,萧宁推行的这些政策,明明晃晃就是跟世族作对,简直就是自毁江山。

其实虽然曹根世族杀的挺猛的,但曹根心里清楚,这天下要说人才还是世族各家更多。瞧瞧他这朝廷的人,一个两个比他还要蠢,大字不识几个,要不是有一个杨眉撑着,这朝廷都弄不起来!

是以最近曹根也在考虑怎么拉拢世族。可惜之前杀的太猛,京城里没有几家世族了。

当然,有那些没有半分骨气的人往曹根面前走,曹根是看不上这类人,杨眉好言相劝,人才人才,天下无不可用之人,只在

于用人者怎么用。

大体的意思,曹根算是明白了,杨眉的意思是,这些人品性虽不怎么样,字总是识的,重要的事不交代他们,琐事可以。

曹根细想,不错,毕竟现在的曹根也得让天下世族明白,他还是有意跟他们交好的,但凡这群人听话办好差事,他不会亏待他们。

就算一时半会儿达不到,可以让世族忘记他从前做的事,至少还是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缓解和世族的关系。

“雍州出了这么多事,看起来不像造假。”杨眉将所有的事情串联在一起,越想越觉得其中作假的可能几乎为零。

“还是得试试,咱们吃过一回亏了可不能再来第二回。”曹根谨慎小心,毕竟自他出道以来从未吃过这么大的亏,手中的兵马折损将近一半!

“唯!”杨眉明白,面对雍州必须要谨慎再三,绝对不能再给对方任何可乘之机。

如此一来,吴国双管齐下。一面盯紧徐州,注意萧谌的一举一动;一面,曹根派兵马发兵雍州。

没想到雍州方面忽然送来一个令吴国瞠目结舌的消息。

出兵雍州,雍州派出与他们交战的竟然都是女兵。

消息传来,吴国举朝哗然。

同时,更有一个好消息传来,那就是女兵不敌于他们之手,节节败退,吴国出兵2万攻破雍州城池,首战告捷!

好好好!这实在是个好消息,而同时也更让众人意识到一个问题,派女兵出战的雍州果真是没人了?

徐州方面同样也传来消息,萧谌不同于从前的稳坐钓鱼台,而是接二连三发兵强攻徐州城池,纵然接二连三告捷,同时也印证了雍州情况不同于以往,让曹根心中大喜。

“徐州,且让他攻打徐州,我们趁雍州大乱之机,这就发兵前往雍州,在萧谌拿下徐州之前,我们一定先拿下雍州。”曹根打的如意好算盘,满脸喜色地开口,他等了许久,终于让他等着这大好的机会。

杨眉一时并不作声,曹根喜上眉梢半天,没有听到最重要的人附和,不明所以的询问,“丞相不以为然?”

“陛下,雍州多狡诈,

还需谨慎再三。”杨眉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之前觉得应该造不了假,现在却总觉得情况有点不对。

“女兵,雍州已经出动女兵了,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若不是手中无人,又怎么会连女人都派上战场?”曹根这逻辑,没有一丁点毛病,杨眉也不能否认。

可是,杨眉道:“当年败于萧宁之手的人,何尝不是因为对萧宁的轻视。没有人认为,这样一个年幼的小娘子,竟然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识破成人的计谋,甚至能够临危不乱,力挽狂澜。”

这个时候杨眉提起萧宁的功绩,桩桩件件,历历在目,不能忘。

“那又如何,现在雍州大乱,正因她而起。雍州内乱四起,城门失守是真,而我们兵马出动,迎战为女兵亦不假。

“丞相,当日雍州之汝,朕不敢忘,丞相亦不敢忘。大好的机会,能够一雪前耻,为何不可?”

曹根极是心动,越说越发激动,恨不得立刻提刀出征,杀到雍州。

“陛下,就算兵出雍州,仍需小心再三。”事至于此,贺遂明白劝不动曹根。兵是肯定要出的,只是这个兵出多少,怎么打,需得好好地斟酌再三。

“朕御驾亲征。”曹根在这一刻突然站起来,大声的告诉所有人,雍州给他的耻辱,他都要亲自还回去。

杨眉想都不想地反对道:“陛下万万不可!”

曹根坚持己见地道:“有何不可,从前朕能上战场,能打下这江山。平定天下,朕也可以。

“雍州当日用计引朕入彀中,险些要了朕的命,朕咽不下这口气,一定要亲自讨回。”

杨眉哪里愿意曹根这时候出兵,待张嘴再要劝。

曹根已经道:“丞相,你跟随朕多年,该知道朕心中有多记恨雍州一事。倘若不让朕御驾亲征,朕绝不能安心。”

曹根咬牙切齿流露出的是对雍州的恨意,尤其是对雍州那一对父女。

“正因如此。陛下对雍州的恨意早已迷了心志,决不宜出征,请陛下三思而行。”杨眉一片赤胆忠心,万望曹根能听得进去,万不可一

意孤行。

“父亲,这场仗请父亲交给孩儿去打。父亲受的屈辱,孩儿一定代父亲讨回。”眼看皇帝和丞相僵持不下,旁观之人皆不敢作声,害怕无辜受累。

好在终于有一个能够劝服曹根的人开口。

此人正是曹根的长子,曹雄。

人如其名,长得那叫一个彪悍威武。

20出头的年纪,自小跟在曹根身边冲锋陷阵,出生入死,也是曹根的得力干将。

“父亲已经是大吴国的陛下,您身上肩负的不再仅仅是一州的安宁,只需要领兵打胜仗即可,而是天下安宁,安定这诸多文臣武将之心。

“只要父亲安好,只要父亲在这京城,吾朝能稳如泰山。”

曹雄相当的会说话,一溜一溜的脱口而出,引得一旁的人点头赞许有加。

曹根看向曹雄,注意到朝臣们赞许的眼神,那比自己挨夸还要高兴,面露喜色。

“丞相以为如何?”哪怕之前跟杨眉争执不下,这会儿要定下事,曹根习惯询问杨眉的意见。

“安王代陛下出征,再妥当不过。”杨眉松了一口气。

诚如曹雄所言,但凡只要曹根在,定能在一定程度上安定吴国上下之心。曹雄代父出征,若能大获全胜,何尝不是一桩美谈?

曹根得杨眉同意,心中甚为欢喜,连连点头道:“如此说来,此事就此定下,就让安王代朕出征。”

定下此事,曹根缓缓地走到曹雄面前,一拳砸在曹雄的肩膀,“记住,一定要打下雍州,更要将那萧家小娘子的脑袋给朕带回来。为朕一雪前耻。”

“唯。父亲放心。”曹雄斩钉截铁的回答,透着势在必得。

杨眉的心一直悬着,哪怕换了一个人出征,并不代表杨眉便能安心。

不过好不容易劝说曹根改主意,总是一件好事,至于其他出征事宜,大可容后再议。

杨眉和曹雄也是有几分交情的,私下与他说几句话,叮嘱几声,作为丞相也是份内之事。

“萧家之人,纵雍州已然大乱,仍不可小觑。”私底下,杨眉抓住机会跟曹雄叮嘱一声。

“丞相所言,我牢

记在心,定然小心应对。尚未出兵,我必仔细研究萧氏父女,务必将他们吃透。”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曹雄也是上过战场的人,明了这个道理。

“我答应过父亲,必凯旋归来,绝不敢忘。”曹雄看得出杨眉的忧心,连连保证。

“小心谨慎为上。”杨眉颇觉安慰,但这还不够,必须小心再小心。

杨眉这一叮嘱,直到曹雄正式出兵之前,几乎一日十回叮嘱曹雄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念到最后,曹雄一见杨眉连忙抢话。

但就是如此,杨眉越发心焦。为了保证这场战事能够取得胜利,杨眉甚至想跟曹雄走一趟,可惜被曹根拒绝。

军师是他的,丞相也是他的,儿子有儿子的军师,别的人曹根用不顺手!

可后来,曹根悔不当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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