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祈他们把带来的东西都放到了教室里，然后准备去帮忙。临走的时候陆明祈叫住了陈九宴，给她一个购物袋。
陈九宴疑惑地接在手里。
“待会要去帮忙，你穿这个可能比较方便点。”
陈九宴倒是没想到这点，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的纯白羊羔毛外套，算是认同了陆明祈的说话，没想到他这么细心，也有些歉意自己没想到这点。
到厕所换上了陆明祈带的卫衣，然后照镜子把自己的头发束成高马尾。
想到待会要接触到的是小孩子，又把口红的颜色擦得稍微淡了点。
陆明祈依靠在厕所外的走廊，孤儿院这边的供暖设施老化，即使走廊里都关上了窗户，还是有着些许冬天里的凉意。
还好今天给她带了件加厚的卫衣。
顾航宇和易琛已经在操场那边带着孩子们玩起了老鹰捉小鸡的游戏。
一开始排在前面的男生抓着易琛衣服的动作还是怯怯懦懦的，看到这个大哥哥脾气很好的样子也就放下心来。
陈九宴显然是将那个动作和小男孩的表情收入眼底，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们看上去好像……”
院长阿姨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两人身旁，“别看他们现在看起来开心的样子，其实他们的内心会比同龄的孩子还要脆弱，因为他们更渴望一个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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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他们和她一样啊。
可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又哪里是那么容易遇到的？
至少就她而言，她的运气已经在前半生当中消耗殆尽。
“我抓到你了！哈哈哈哈服不服输……”
顾航宇抓到落单的小男孩，然后在身上挠痒痒。
后来他注意到一个小女孩格格不入地坐在秋千椅上，她抱着的洋娃娃有些破旧，沉默不语。
顾航宇一个恍惚似乎想起了曾经与宋霜降初遇时的画面。
“你不开心吗？”
顾航宇走近，到小女孩面前。
一片阴影遮掩住小女孩的阳光，她茫然地抬起头，小鹿般的瞳孔湿漉漉地闪烁着。
他第一次遇见宋霜降时也是同样的问题。
小女孩轻微地摇了摇头。
后来顾航宇又接着问了什么，小女孩就是不说话，甚至连点头摇头这样轻微的动作都没有了，整个人看上去恹恹的，完全没有小孩子的生气。
“这个洋娃娃对你很重要吗？”
小女孩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顾航宇不再说话，像是了解了女孩的经历，他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
“不过说来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前些日子汇过来一笔不小数目的钱资助给孩子们，我们的日子才算好过了些。”
陈九宴心底咯噔一声，嘴角微微抽搐。
这里曾经也是宋霜降生活过的地方。
陆明祈碰了碰有些失神的陈九宴，温声道:“走吧我们去帮忙打扫打扫吧。”
“啊？好。”
陆明祈总觉得陈九宴有哪里奇怪的地方，但就是说不上来。
按耐住心里的疑问，后知后觉地跟着陈九宴往教室那边的方向走。
孩子们住的地方摆放着几十张床铺，被褥都被以拙劣的方式规整好，不难看出这都是孩子们尽心完成的。
宿舍的另一边放着储物柜，墙壁上贴着孩子们的日程表，还有一些小朋友画的画，整体的布局看着很是温馨。
陈九宴俯身捡起来掉落在地上的玩偶熊，然后将它放在附近的床铺上，粉色的被单应该是个小女孩住的地方。
三四岁的孩子不像那些大孩子那样，他们在走廊里跑步打闹。
回到宿舍的时候看到两个陌生人，都躲在门口不敢进来。
陈九宴先一步笑了出来，走过去蹲下身子，“你们有什么事情吗？”
小孩子们互相看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一个小男孩在几秒中的尴尬中，怯懦地开口:“我们想要拿一下彩笔……”
陈九宴回过头看到放在储物柜上的彩笔，陆明祈也规整好手上的东西，然后将水彩笔拿给了小朋友，弯下腰摸了摸小男孩的头，“怎么这么害怕，这个姐姐又不会吃人。”
陈九宴嗔怪地看了陆明祈一眼，又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脸上笑容更甚。
小男孩接过水彩笔后，甜甜地笑了一下，刚想转身就走，又快速地转身看了一眼在他面前蹲下的大姐姐，害羞地说了一句:“姐姐你长得好好看。”
陈九宴愣了一下，在小孩子们都走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她从来没有跟小孩接触过，又或者说她觉得小孩子是很难缠的存在。动不动就爱哭，叽叽喳喳得像小麻雀似的在耳边般聒噪。
当然这样的想法同样适用在虞城小霸王陆明祈的身上。
陆明祈将窗户打开，让房间通风换气，然后将自己脱下来的外套披在陈九宴身上，大部分的归整任务还是陆大少爷亲力亲为的。
陈九宴找来了抹布，想用抹布擦一下储物柜的表面，看了看从水房借的凉水，有些犹豫要不要兑点热水。
想了想还是别这么矫情了。
浸过凉水的手有些刺骨的凉意，圣心的供暖设施出了问题，连带着室内的温度跟室外相差无几。也不知道这些孩子在每个寒冷的夜晚都是如何度过的。
心里想起这样念头的时候，不由得泛起苦笑。
一阵风吹过，手上的凉意更甚。
陈九宴看着自己的手瞬间脑子里起了不好的念头，一脸坏笑地靠近陆明祈身后，然后一气呵成将手伸进了陆明祈的颈窝。
陆明祈一个激灵整个身子弹了起来，还没从凉意中回过神，直抽气。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陆明祈用温热的手将陈九宴的手握在手心，给她暖手。
看着陆明祈关切的样子像是根本没把陈九宴的玩闹放在心上，反而关心起她为什么会手冷。
陈九宴在一刻有过一阵恍惚，心底咯噔一声，好像是在提醒她的良心不安。
陈九宴不自然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是陆明祈却更加用力。
“你……”
“别出声。”
上午的阳光温暖而又缱绻，轻洒在陆明祈长长的睫毛上附带浅浅的阴影，他的呼吸之间带着熟悉的薄荷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