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17.一石二鸟的陶二叔

流水带人把小李氏和应湄送回了后院厢房,此刻若道也一脸严肃的高坐上方,有毒的糕点放在一旁,下手的厨娘被捆作一团,嘴里塞了布只能哼哼唧唧的发出现声响,见到总督也来了一脸死灰,毫无挣扎。

小李氏和应湄出现的时候,她眼神里仿佛找到救兵一般的激动,若道见此心里很是不爽,“按住她,然后把这个两人给我泼醒!”“是!”跟在他旁边的都是用惯了亲卫,下手快准狠,可不是后院里的婆子可以比的。

一杯半温的茶水从头浇到尾,小李氏尖叫着就醒了过来,“天啊,杀人啦。”还没看清情况就大喊起来,应漫对于这个三婶婶,实在是不喜欢,应汝有心说上几句,可瞧着眼前的情况,她也不敢多出声,只盼着三婶婶和三妹妹能得保佑吧。

“三婶婶,我和你无仇无怨吧,为何要下毒害我?”沐心看向小李氏的眼神里满是冷漠,对待敌人她可没什么耐心,直入主题的就说道。小李氏大惊,怎么会?但表面上还是一副我并不知情的样子,“这话是怎么说的?我怎么会下毒呢?还是害您?我又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但眼神里的躲闪被若道抓了个正着,啪的一声,桌子上的茶杯应声而落,“还敢狡辩,把人带上来。”那厨娘被亲卫拖上来的时候,眼神里满是求救,小李氏看得莫名其妙,这是怎么回事?

那厨娘嘴里的破布被拿开,一声就喊了起来,“夫人救命啊,是您让小的下药在糕点里啊,如今东窗事发,你可要给我做主啊。”哭天抢地的喊声把小李氏和应湄都喊懵了,应湄本来见着若道还一脸怀春的样子,如今见有人攀诬自己,生怕自己在若道心里的印象不好,连忙说道,“你是哪里来的刁民?敢陷害我和母亲,我们根本就没见过你,你为何要如此说?”

“天地良心啊,这位夫人不就是给我药的那一位吗?今天早上我们才见过面的呀,你们还给了我一百两的银票呢,在我怀里,大人我真的没有骗人啊。”说完就拼命的向从怀里掏出银票来,结果双手被捆,只能求助一旁的丫鬟婆子,流水上前从她怀里把银票拿出来,果然是李氏银庄的票样,若道怒不可竭。

“跑到我府上来对我家人下毒手,你们陶家三房是铁了心思要和我过不去?”说话间眼神若能杀死人,这两个毒妇早就被千刀万剐了。“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们从来没有在糕点里下毒啊,而是……”应湄慌忙解释,差点就把她们的计划给泄漏出来,小李氏拉着她的手猛掐了一下,她才反应过来闭嘴了。

若道的眼神何其毒,怎么会看不出来,“你们还有其他的手段是不是!说!你们还干了什么?”应湄楚楚可怜的看着若道,印象中那个彬彬有礼,又威武的表哥怎么突然变得跟阎王一般可怕,“没有了,没有了表哥。”

“呸,这算哪门子的表亲?还真是不要脸。”流水怒气冲冲的骂了一声,正中小李氏的痛点,说起来,这江家和他们还真是没什么血缘的外表亲,“一个小浪蹄子,你说谁不要脸呢?”啪,小李氏的话还没落下,她脸上就被亲卫重重的打了一下,娇嫩细腻的脸蛋一下子就红肿起来,小李氏疼的说不出话。

“总督大人面前,也是你能随便插嘴的?”这话既是说给小李氏听,也是谁给流水听,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有些逾矩了,急忙退到沐心身后,不再啃声。“冤枉啊,江大人,我们真的没有指使这厨娘下毒,这些都是诬陷,是诬陷啊。”应湄哭得伤心,还故作梨花带雨状,瞧得应漫实在恶心,忍不住说道,“若你们真没有下毒,为何这厨娘非要攀咬你们,况且银票,糕点,下毒的瓶子也都在,这人证物证齐全,你们还要怎么狡辩?”

小李氏捂着脸,疼得不行但为了性命还是不得不多说几句,“我们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啊。肯定是有人故意要害我们,才指使她来污蔑我们的。”眼神里看着应漫,那意思很明确了,直指应漫就是幕后黑手。

“你……”应漫还想说些什么,就被沐心拉住手示意她不要开口,她们俩多年的情谊怎么会让一个外人轻易就说破掉。“三婶婶,你就不要嘴硬了,为着应泽和应湄的前程,你还快认罪……”一旁站着的应汝生怕得罪了江家,情急之下不得不劝起小李氏来。

“你少来这里说三道四的污蔑我们,我们没下毒为什么要认罪?虽说你嫁到了杜家,可是别忘了你可是陶家二房的人,你母亲和我可还是李家出来的一脉相承,少胳膊肘往外拐。”小李氏是铁了心的不认罪,应汝被她这么一阵抢白,反而没了话说,拿帕子捂着嘴,眼里既幽怨,又含恨的看着她。

“不认是吧,好,那就送到衙门去,好好的给我审审,不吃几板子,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若道一声令下,二人就被亲卫强扭着拖走,也不管在场的宾客,二人被拖着出去的样子可是出尽了洋相。

陶三叔和应泽父子二人见此没了章法,立马跑到陶二叔面前哭喊到,“这,这是被发现了吗?”“别自乱阵脚,没得让人抓住把柄。我且去打听打听再说。”陶二叔面色凝重的转身而去,背对着父子以后,嘴角列起一丝诡异的笑。

衙门上,人证物证俱在,又是江大人的亲卫送来的罪犯,那管事的大人直接下令,打了十个板子,小李氏叫苦不迭,但仍然不伏法,只好和应湄同时关进牢里。

牢里常年关着的都是些犯了重罪的囚犯,自打上次私盐庄一案后,这里被关押和审问的人多了,就更加老破和让人毛骨悚然,小李氏被打的有些昏迷不醒,狱卒她们丢在一间牢房里就离开了。

应湄此刻才是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看着周围恶臭且肮脏的环境,哭的眼睛都成了桃核一般,如今的她心里没有要攀高枝的念头,只想着早日出去才是好的。“娘,娘,你快醒醒呀,快带女儿出去啊。”可惜哭喊的再大声,小李氏此刻也听不到了。

陶家二叔打听了一趟回来,把情况和陶三叔和陶应泽一说,父子俩一下子就没了主心骨,这么多年了,小李氏向来刁钻跋扈,但在家里却是最有主意的一个,她如今身陷囹圄,陶三叔反倒没了章程。“二哥,我们要如何做才能把她俩救出来啊?”

陶二叔面色凝重的说道,“如今的情况要救出来恐怕只有让大嫂出面了,她好歹是江大人的亲姑姑,况且林氏也没有大碍,她要是能帮忙说上几句,可比我们有用多了。”“好好好,我就去求大嫂,求她高抬贵手帮帮我们,三房再也不跟她争了,我们退出,我们退出。”

有了陶二叔的“计策”,三房的两个男人才知道下一步如何做,父子俩连忙赶了过去,好在大嫂江氏并没有把她们拒之门外。一上来,应泽就跪倒在地,哭诉说道:“母亲和妹妹从小就养尊处优的没有吃过苦,如今被关押在大牢不说,母亲还被杖责过,一笔写不出两个陶字,还喜欢大伯母能看在过世祖父的份上,出手救救她俩的性命,恳求大伯母了。”

说完就重重的嗑了几个响头,一副江凝若是不答应,他就长跪不起的样子。说老实话,在陶家三房里,可恶的向来只有小李氏和应湄丫头,这老三和应泽还是老实巴交的,对他们大房一向恭敬有加,要不是为了争家产这点事情,他们又怎么会闹到今天这地步?

“好孩子快起来,你这样跪着是商量不了事情的。”陶家大伯开口,应泽怎么说也是陶家的子孙,瞧着他如此难过,他心里也不好受,说完就让应温把他扶起来,三房父子坐在右侧,应温夫妇坐在左侧,而高坐上面的则是大房夫妇。

江凝皱着个眉头,手还抚摸在胸口说道,“要不是漫丫头回来和我说,恐怕我还不知情呢,你们都是知道的,我那个侄儿对他媳妇那真是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成亲都多少年了,除了早些年没了的杏姨娘,何曾纳过妾?有过别的心思?为的不就是这侄媳妇儿吗?老三家的二话不说,上来就要下毒弄死林氏,她可是还怀着孩子呢,要是得逞了可就是一氏两命。听漫丫头说,我那侄儿当场就发话了,不认罪就打死的好,你说说,我还怎么去帮你们说?”

江凝在后宅混迹多年,如何说话最是能拿捏恰当,她这一番表述,陶三叔面如死灰,而应泽也红了眼眶,看来是救不回来了。

事到如今,他只恨自己当时没能阻止小李氏,说再多也无益,于是和应泽对看一眼,见他也是一个心思,于是站起来,朝江凝就是一鞠躬,眼含坚定的说道,“大嫂,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三房愿意立字据为证,主动退出家产一事,我们什么都不要了,就想要她们母女俩平安回来。我保证,她们一回来我们就离开都城,二哥的事情,李家的事情,我们不会再沾染分毫,如此,能得大嫂一句肯定话吗?”

说完就从怀里把提前写好的字据递了上去,江凝接过来一看,果然如他所说,写得清清楚楚,陶大伯对于这个三弟弟从来都没什么坏心思,见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也不得不开口说道,“三弟都如此说了,你到底有没有办法,给个准话啊。”

江凝倒是没想到三房能如此干脆,于是冷静了一下就说道,“我明日就去见见他们,会尽力去游说,但成与不成我真的没办法肯定。”能得江凝如此说,已经是大幸,陶三叔连连说道,“大嫂肯帮忙,她俩就还有救,多谢大嫂,多谢大嫂了。”“谢谢大伯和大伯母。”身后的应泽也跟着说道。

陶家三房走以后,江凝把那字据拿在手里看了又看,又递给陶家大伯,陶家大伯不愿意见兄弟间如此难看的丑事,叹了口气,就离开了。应温和杜氏也早早回了房,对于小夫妻来说,大房的每一次胜利都在给他们日后铺路,可是在婆婆面前表现的太过激动似乎也有些不妥,干脆早早离开的好。

如今三房和四房都退出的争斗,二房无儿无女的(外嫁女还掌握在自己的亲家手里,因此忽略不计),大李氏眼看着也是不行了,江凝多年的心愿总算是有了眉目,也能长长的叹一口气,好生想着明日要如何同若道夫妇说,他们才能放过这小李氏和应湄。

对比起陶家大房此刻的得意和三房的落寞,二房院子里的陶二叔倒是平静的很,一个人点了一盏灯,坐在书桌面前,定定的看着那沾了墨水的笔,和平铺着的纸,嘴角勾起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江氏,你做梦也不会想到,那无色无味的药会被他放在墨里吧,如今这毒恐怕是已经顺着那封字据入了她的身体中,接下来可就有好戏看了。小李氏那个蠢货,还真以为弄死了林氏,她那个不堪重用的丫头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到时候再让总督对他指手画脚,把二房从家产争夺之中踢出去?

哼,做梦。如今他摆了个一石二鸟的好计策,毒了江氏(江凝)大房就会损失掉江家一脉的帮忙,陷害了小李氏,李家就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自己再稍稍动点手段,偌大个陶家就是他手里的东西,真是天助我也!

夜,冷的有些刺骨,但星辰仍旧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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