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赋

听了慕容楮的话,易筐也道:“是啊,既然不擅兵法,为何不向皇帝言明?他本来是御史大夫,似乎没有错事,可见他为文官是胜任的。”

谢慈道:“说了。”

慕容楮道:“他向皇帝言明了?”

谢慈点头道:“对,韩长孺当初担任御史大夫和护军将军,只是后来渐渐被疏远,贬官降职,而新得重用的年轻将军卫仲卿等又有军功,更加受到皇上的重用。”

易筐问道:“为何贬官降职?”

慕容楮也看向谢慈。

谢慈道:“各种原因我也不知道了,不过猜测应该和王恢领兵有关。”

听此,两人应声,易筐道:“那韩长孺怎么和皇帝言明的?”

谢慈就道:“韩长孺察觉被疏远,很不得意,领兵驻防又被匈奴所打,损失伤亡很多,内心觉得非常谘愧,于是上书朝廷,希望能够回到朝廷,但却更被调往东边驻守,心里非常失意而闷闷不乐,后来过了几个月后,韩长孺就生病吐血而死了。”

闻言,易筐和慕容楮愣了一下,道:“死了?”

谢慈点头道:“不错。”

两人听了皱眉,易筐道:“皇帝已经对韩长孺失望了?”

“嗯。”谢慈应了一声。

慕容楮道:“这都怪王恢和聂壹翁?”

谢慈道:“不是吧。”

易筐道:“那是什么?”

谢慈道:“命吧。”

“······”

见两人不说话了,谢慈道:“怎么?”

慕容楮和易筐摇头道:“没什么。”

谢慈道:“还有一个武官的故事。”

易筐道:“等等,是不是韩长孺不够聪明?”

“啊?”谢慈愣了一下,道:“是吧。”

慕容楮道:“韩长孺没有卫仲卿的天赋。”

易筐道:“是啊。”

谢慈没说什么。

慕容楮又道:“话说回来,韩长孺可比卫仲卿年纪大吧?一个晚辈,是如何成为大将军的?”

易筐看向谢慈。

谢慈道:“是凭他自己的聪明才智。”

慕容楮道:“谢慈,你知道卫仲卿的故事吗?”

谢慈道:“知道。”

易筐道:“那你要讲的武官的故事就是卫仲卿吗?”

谢慈道:“不是。”

慕容楮道:“那你给我们讲卫仲卿的故事吧。”

闻言,谢慈倒没觉得有什么,于是点点头道:“好。”

应罢,谢慈就道:“大将军卫仲卿是平阳县人,他的父亲郑季是县中小吏,在平阳侯曹寿家供事,与平阳侯的妾室卫媪有些来往,然后便有了卫仲卿。”

易筐道:“卫仲卿的父亲姓郑?”

慕容楮道:“那为什么卫仲卿姓卫?”

谢慈听了,沉默了会儿,这两人果然没听明白,于是谢慈委婉的又说明了一下,慕容楮和易筐就惊呆了。

谢慈咳嗽一声,继续道:“卫仲卿同母哥哥卫长子,同母姐姐在平阳公主家得到汉武帝的喜爱,所以冒充姓卫,字叫仲卿,卫长子改表字叫长君,长君的母亲叫卫媪,卫媪的大女儿叫卫孺,二女儿叫卫少几,三女儿的名字叫卫子夫,后来卫子夫的弟弟步和广都冒充姓卫。”

“卫仲卿是平阳侯家的下人,小的时候回到父亲郑季家里,他父亲让他牧羊,郑季与前妻的儿子们都把他当作下人来对待,不把他算作兄弟,卫仲卿曾经跟人来到甘泉宫的居室,有个戴着铁枷的犯人给卫仲卿相面说你是个贵人,将来能当大官,封侯,卫仲卿听了笑说我是被奴役之人的孩子,能不挨他人打骂就心满意足了,怎能想到封侯的事。”

易筐道:“那人说对了?”

谢慈点头道:“说对了。”

慕容楮道:“那个人是什么人?算命的?”

谢慈道:“应该吧。”

易筐道:“平阳侯知道卫仲卿是谁吗?”

谢慈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应该知道。”

闻言,两人道:“那应该是知道的,不然卫仲卿怎么会听郑季的话去牧羊。”

谢慈没说什么,接着道:“卫仲卿长大后当了平阳侯家的骑兵,时常跟随平阳公主,卫仲卿的姐姐进入皇宫,受到武帝的喜爱,皇后陈阿娇是堂邑大长公主刘嫖的女儿,没有儿子,嫉妒别人,大长公主听说卫子夫受到武帝喜爱,且有了喜,很是嫉妒她,就派人抓了卫仲卿。”

“当时卫仲卿在建章宫供职,尚不出名,大长公主抓了卫仲卿,想杀死他,卫仲卿的朋友骑郎公孙敖就和一些壮士把他带了出来,因为这个原因,卫仲卿没有死,武帝听到这消息,就召来卫仲卿,任命他当建章监,加侍中官衔,连同他的兄弟们都得到了显贵,皇上给他们的赏赐,数日之间竟累积千金之多。”

“卫孺做了太仆公孙贺的妻子,卫少儿原来同陈掌来往,武帝便召来陈掌,使他显贵,公孙敖因此也越来越显贵,卫子夫成了武帝的夫人,卫仲卿升为大中大夫。”

慕容楮道:“这时候卫仲卿立战功了吗?”

谢慈摇头道:“还没有。”

易筐就道:“那成为大中大夫都是因为他的姐姐了?还是因为大长公主?”

谢慈道:“多半是因为他的姐姐。”

慕容楮和易筐点点头,谢慈道:“卫仲卿当了车骑将军,奉命讨伐匈奴,从上谷出兵,太仆公孙贺做轻车将军,由云中出兵,大中大夫公孙敖做骑将军,由代郡出兵,卫尉李广当骁骑将军,由雁门出兵,每军各有一万骑兵,卫仲卿领兵到达茏城,斩杀敌人数百,骑将军公孙敖损失七千名骑兵,卫尉李广被敌人抓走,最后逃回,公孙敖和李广都被朝廷判了杀头,但是两人最后都交了金,免了死成为平民,公孙贺也没有功劳。”

易筐道:“只有卫仲卿杀敌了。”

慕容楮点头道:“对,刚才谢慈说,卫仲卿长大后就成了平阳侯家的骑兵。”

易筐道:“所以只有卫仲卿立功了。”

谢慈没说什么,只道:“卫仲卿的姐姐得子,被立为皇后,这年秋天,卫仲卿又从雁门出境,率领三万骑兵去打匈奴,斩杀敌人几千,第二年,匈奴进了边境,杀死辽西郡的太守,掳渔阳郡二千多人,打败了韩安国的军队,朝廷命令李息将军攻打匈奴,从代郡出兵,又命令车骑将军卫仲卿从云中出发,向西去攻打匈奴,直到高阙。”

“于是一直打到了陇西,抓了敌人几千名,缴获牛羊十万头,打跑了白羊王和楼烦王,朝廷就把那里改为朔方郡,并划定三千八百户封卫仲卿为长平侯。”

“卫仲卿的校尉苏建有军功,朝廷也划定一千一百户封苏建为平陵侯,并派苏建修筑朔方城,卫仲卿的校尉张次公有军功,被封为岸头侯。”

“长平侯?”易筐道:“还真的和那个人说的一样了,看来那人真的会算命。”

慕容楮道:“对。”

谢慈道:“但是他没算到自己的命。”

易筐道:“那算命的死了?”

谢慈道:“不知道。”

易筐就不说话了,谢慈道:“天子说匈奴背逆天理,专以盗为事,欺各个蛮夷之国,策划阴谋,凭借其武力,屡次进汉朝边境烧杀百姓,所以朝廷才调动兵马,派遣将领去讨伐它,经不是说吗,征讨玁xian狁,直到太原,出征的战车,万马奔腾,修筑那座朔方城,如今车骑将军卫仲卿越过西河,直到高阙,斩杀敌军二千三百人,缴获他们的全部战车,辎重和牛羊,已被封为列侯,于是往西平定了河南,巡行榆谿的古代要塞,越过梓领,架北河的桥梁,讨伐蒲泥,符离,斩杀敌人的轻捷士卒,抓到敌人的斥候三千零七十一人,抓到敌人的间谋,割死敌的左耳以计功劳,赶回敌人的一百多万只马,牛和羊,保全大军,胜利回师,增封卫仲卿三千户。”

慕容楮道:“公孙敖和李广成了平民,李广是不是和韩长孺去去过马邑?”

谢慈道:“是。”

“公孙敖和李广成了平民,韩长孺为何不辞官而是想回朝廷?”易筐说。

谢慈道:“我也不知道。”

慕容楮道:“若是辞官,会不会韩长孺就不会病死了?”

谢慈道:“这就不好说了。”

两人应声,谢慈继续道:“第二年,匈奴再次进边境,杀死代郡太守共友,到了雁门,掠一千余人,又一年,匈奴大规模进代郡,定襄,上郡,斩杀百姓几千人。”

“朝廷命令车骑将军卫仲卿率领三万骑兵,从高阙出兵,命令卫尉苏建为游击将军,左内史李沮为强弩将军,太仆公孙贺为骑将军,代国之相李蔡为轻车将军,他们都隶属车骑将军卫仲卿,一同从朔方出兵,朝廷又命令大行李息,岸头侯张次公为将军,从右北平出兵。”

“他们全都去打匈奴,匈奴右贤王正对着卫仲卿等人的大兵,以为汉朝军队不能到达这里,便喝起酒来,晚上,汉军来到,找到了右贤王,右贤王大惊,连夜逃走,独自同他的一个妾和几百个骑兵向北而去。”

“轻骑校尉郭成等追赶了几百里,没有追到,汉军抓了右贤王的小王十多人,百姓一万五千余人,牛羊数千百万,卫仲卿领兵凯旋。”

“右贤王的百姓怎么办?”慕容楮道。

谢慈道:“自然是安顿。”

易筐道:“不杀了吗?”

闻言,谢慈看看易筐道:“不能杀。”

慕容楮道:“为何?”

谢慈道:“以后这些百姓就是朝廷的了。”

“他们不是右贤王的百姓吗?”易筐道。

谢慈说:“但是右贤王舍弃了他的百姓。”

两人似乎还是不明白,不过谢慈也没有说什么,道:“卫仲卿的军队走到边塞,武帝派遣使者拿着大将军的官印,就在军中任命车骑将军卫仲卿为大将军,其他将军都率兵隶属于大将军卫仲卿,大将军班师回朝,武帝说大将军卫仲卿亲自率领兵马,朝廷获得大捷,虏匈奴之王十多人,加封卫仲卿六千户。”

“皇帝又封卫仲卿的儿子卫伉为宜椿侯,卫仲卿的儿子卫不疑为殷安侯,卫仲卿的儿子卫登为发甘侯。”

“卫仲卿坚决推辞说我侥幸地能在军中为官,全依赖陛下,才使军队获得大捷,同时这也是各位校尉拚力奋战的功劳,陛下已经降恩加封我的食邑,臣子卫仲卿的儿子们年龄还小,没有征战的劳苦和功绩,皇上降恩,割地封他们三人为侯,这不是我在军队中为官,用来鼓励战士的本意啊,卫伉等三人怎敢接受封赏。”

听此,易筐道:“卫仲卿说的对。”

慕容楮道:“那卫仲卿的儿子没有再封侯?”

谢慈道:“倒没有,因为天子说我并非忘却各位校尉的功劳,现在本来就要考虑他们的奖赏,武帝就下令御史说护军都尉三次随大将军出击匈奴,经常接应各军,率领一校人马,抓匈奴小王,划定一千五百户封公孙敖为合骑侯,都尉韩说随从大将军从窳yu浑塞出兵,直打到匈奴右贤王的王庭,在大将军的指挥之下搏杀奋战,抓匈奴小王,划定一千三百户封韩说为龙岩yan侯,骑将军公孙贺跟随大将军抓匈奴小王,划定一千三百户封公孙贺为南窌侯,轻车将军李蔡两次随大将军抓匈奴小王,划定一千六百户封李蔡为乐安侯。”

易筐道:“皇帝也对。”

谢慈笑起来道:“谁都对。”

慕容楮道:“论功行赏,才会有人前赴后继的成为勇将。”

听言,谢慈问道:“这话谁说的?”

“在京城的时候,听夫子说的。”慕容楮说:“夫子还说凡人都要有盼头,还说什么军民一心,还在君臣。”

谢慈听了道:“你们夫子说的有些道理。”

慕容楮应声,谢慈接着道:“皇帝又说校尉李朔和校尉赵不虞,还有校尉公孙戎奴,每人都三次跟随大将军抓匈奴小王,划定一千三百户封李朔为涉轵侯,划定一千三百户封赵不虞为随成侯,划定一千三百户封公孙戎奴为从平侯,将军李沮,李息及校尉豆如意有军功,赐给关内侯的爵位,每人食邑三百户。”

易筐道:“他们都是功臣。”

“对。”谢慈说。

“韩长孺若是跟随卫仲卿,不知道会如何?”慕容楮说。

谢慈道:“那我们就不知道了。”

易筐道:“谢慈,你要是韩长孺,你会辞官回乡吗?”

慕容楮也看向谢慈。

谢慈想了想,道:“会。”

“为什么?”两人问。

谢慈道:“因为我不想去朝廷为官,我愿意成为一个为朝廷出银钱的商人,毕竟我不喜欢规矩和礼节。”

听到谢慈的话,慕容楮和易筐愣了一下,道:“谢慈想成为商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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