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杉心口猛的一抽,突如其来的刺痛让他手上没了动作,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他想起自己是去疗养仓的,然后?在门口看到了一个女人。
之前只是瞬间的凝眸,不敢辨别,刚刚心口抽动让他确定,那个女人——
柳轻晨。
八年七个月。
是痴心虫……
叶杉恢复冷静,思考现在的状况。
这里不是疗养仓,伤势被处理了,无大碍。
他也想明白了自己突然昏迷的原因,然后皱起了眉。
刚刚的危险哪来的?熟悉的感觉……
叶杉仔细冥想刺激自己醒来的那股危险气息,结果却是令人难以置信。
白,曜!
他、她!
怎么能!
脑海深处灰色的记忆再次被唤醒,浓重深沉的灰色化作怪兽撕扯他,啃咬他的身体。过了许久之后,叶杉一动不动,被脑中幻象折磨得仿佛失去自己的意志,双眼空洞。心口的抽动突然剧烈起来,让他全身也痛得跟着抽搐起来,然后戛然而止。
他再次昏迷的时候,只觉心里缺了一块,空荡荡的。
晨光刺破天边浓浓云雾,透过窗户照耀在柳轻晨白净俏脸上,映出一圈红晕,她睁开眼。刚醒的她心里莫名有些慌乱,空洞的感觉吞噬着她,让她很快找到了源头。
她轻抚胸口,
不在了啊……
就这样,放下了吗?
这么八年多来,她都曾害怕会有这样一天。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记忆和情感都在模糊,已经不可避免,她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原来,是这样子。
原来,居然都没有在第一时间知晓。
原来,就像一场梦。
是,是我对不起你!
呼——也好。
就这样了。
柳轻晨甩开脑中杂乱思绪,回想起昨晚的事。想起身旁还沉睡着的男人,脸上的红晕又浓了,似天边所有的云霞都涌了过来。她揪着被子将头埋进去,所有的动人的云霞不见后,一脚将旁边这个不要脸的坏男人踹了下去。根本就不记得当时似乎是她主动的?
白曜惊地醒来捂着腰,下意识要叫出来,但生生忍住了。就听到她在被子里闷声说,
“你!快走!我不要看到你!”
白曜识趣的没有掀开被子看她娇羞的模样,柔声说了几句话,快速穿好衣服,走路有些别扭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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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柳轻晨伸头出来看到他背影,就会发现他快速穿上的深色服装左后腰处不小心印出一片更印记,正慢慢散开。
确认白曜走远,柳轻晨才起床收拾,看着白净床单上如玫瓣的落红点点,再次红透了脸。两人都是第一次,生涩得衣服都未脱光。柳轻晨到底是羞涩,双手全程死死抓住床单,紧张得不行,根本没有触碰他。心慌意乱之下,至始至终也没有发现他身上的伤。
收拾完,柳轻晨悠悠叹了口气。
她洗漱完后,又给自己化了淡妆,换了身碎花长裙,切了份面包放餐桌上,煮了壶茶。她把所有事情都做得很慢,很细致。
最后,她打开了杂物间的门。
叶杉正站在门后,看到她,说,
“谢谢你救了我,我欠你一条命。”
平静而生疏的语气让轻晨身体微颤,可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该怎样?心头泛起苦涩,她唤了声,
“阿杉。”
许是这声熟悉的称呼让叶杉柔暖下来,两人对视片刻,他笑了笑。柳轻晨连忙说,
“你先洗漱,再吃早餐。”
“好。”
餐桌。
叶杉边嚼着面包,问,
“看你样子这些年过得不错,我就不多问了。”
他语气慢慢变了,仍在笑着说,
“369年,6月16日夜里,我看到他在城外见了一个人,我没看清那个人的脸,但可以肯定不是白林的人。17日早上,城里死绝了,一夜之间啊。
呵呵呵……那个暗中的人绝对脱不了关系,他也逃不掉干系。我也不瞒你,我是来杀他的。这一身的新伤,就拜他所赐!倒是没想到他现在这么厉害了,”
久别重逢,叶杉本不想说这个沉重的话题。他忍不住!忘不掉!放不下!也无法面对柳轻晨和白曜两个人如今的关系。
他伤的?他也受了伤?你们怎么能自相残杀?
轻晨身体微微颤抖,拧着眉痛苦的说,
“对不起!我去迟了!我18号才回到白林,我看到城里……我真的很怕,害怕你们都死了。翻越秦岭时痴心虫中了毒,也像是要死了,我感应不到你。我发疯的找,城里每个地方,城外,树林、溪边、葬岭边到兽原都去了,最后在西边城墙墙根一处杂草丛中找到了他,他就躺在那,瞪着眼睛,我怎么叫他,他都不动,像死了一样。他发着高烧,没喝水没吃过东西,还被很多虫子叮咬过,我再晚一天,甚至几个小时,他随时都可能真的死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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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诉说着,望向叶杉眼泪婆娑,强忍着没流下来,接着道,
“过了32天,一个月啊!他才说第一句话,望着我,眼睛空空洞洞的,重复的说着,‘我把阿杉弄丢了,轻晨,我把阿杉弄丢了……’
那时候,痴心虫已经逐渐恢复,我知道,你没死。
所有人都死了,你生死不明,他要死不活。我狠了狠心,告诉他,你死了!告诉他,我亲眼看着你的尸体在我手中化成飞灰。他发疯似的冲到了野外去,消失了两天,才满身是血的回来。我不知道真相,不敢去找你,更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你还活着。我和他给你在溪旁立了衣冠冢,就是我们第一次遇见的地方。
从那天起,他就是独活,他背负起了整座城。”
“之后,他进了幽门,是个大势力……”
叶杉眉头一皱,
“等等,你说他进了哪?”
“幽门,怎么了?”
“是那个联邦的超级势力,幽门?”
柳轻晨察觉他语气微妙,点点头。再次问,
“怎么了?”
叶杉联想了很多,淡淡的说,
“没事,你接着说。”
柳轻晨也跟着撇过话题,最后道,
“他说,他要查个真相。我知道他一直在查当年背后的事,而且触及到了什么。阿杉,你给他些时间吧。”
叶杉咽下最后一口面包,喝了口水顺了顺气。说,
“你有没有想过一种可能,后面发生的事,甚至对你……都是对当年做错事的愧疚呢?当年我爸妈收留他之前,他就是个混日子的小混混,吃穿都愁。没见过世面,也没野心。他当然也没资格没能力做成那样的事,可是,那夜的事情太诡异,谁也无法肯认当年与他无关。”
“他,逃不掉!”
柳轻晨没有说话,倒了两杯茶,想结束这个沉重伤痛的话题,叶杉也没有逼迫她再去说些白曜的秘密。两人又聊了些近况,最后问起叶杉胸口的伤,叶杉说是一次和人赌斗比武伤的。柳轻晨大概明白了,痴心虫就是那时候跟着受了重伤,所以之后一直感应不到,只知道他还活着。直到昨天两人都在南城,距离拉近了很多,才有了些反应。也因此,柳轻晨不明就里,却触景生情,才会去了那里——叶杉的第二个衣冠冢。
聊了两个多小时,叶杉离开了,第二天就找到修理厂提走了自己那辆被修好的车,出了城。
可直到半个月后,他才悄悄回到椿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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