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两个世界的交流
晚上，爱茜斯请蓝云来到书房，该到收礼物的时候了。
“所以你为我准备了什么呢？”爱茜斯很期待。
蓝云打开背包，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在书桌上。
地球仪、望远镜、磁铁、温度计、厚厚的图鉴……
从跟爱茜斯相处的这几天来看，她是个非常具有求知欲的少女，那么这些东西应该能引起她的兴趣。
这也是蓝云计划中的一步，既然异世界人让他了解到魔法的神奇之处，那也该让她们感受一下科学的魅力。
当然现代科学的庞大体系蓝云也无法完全掌握的，只能挑一些比较基础和常识性的东西来讲。
“你认为你们生活的这个世界是什么样的？”
蓝云拿来地球仪，准备从最基本的世界观说起。
爱茜斯好奇地拨弄了一下地球仪，眼睛眨啊眨，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生活的地方，是在一个球体表面。”蓝云只能更直白地解释，并用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也就是说，世界是圆的。”
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在我们那是这样的。”
在这个魔法世界地圆说可能并不适用，蓝云不排除这样的考虑。
出乎蓝云意料，爱茜斯听到这话不仅没有反驳，反而激动地说道：
“世界是圆的！”
他有些惊讶，却也没太过震惊，毕竟地圆说在古希腊的时候就有人提出来了。只是当时没什么人相信，后来麦哲伦环球航行才真正得到证实。这也侧面反映地圆说并非很难让人接受，异世界人能想到也不奇怪。
或许这个世界的人通过魔法已经知道这一真相了。
“哦？那你们是怎么证明这一说法的？”
又到爱茜斯喜欢和擅长的环节了，她眉飞色舞地为蓝云讲述：
“三百多年前有一位伟大的魔法师齐格雷恩，他曾经想去寻找大海的尽头，于是就从大陆的西岸出发，一直向西飞行。大概在两年以后，他又从东边返回大陆，于是提出了世界是封闭的球体这一说法。”
这下蓝云被惊到了，这个世界居然靠魔法就能环游世界，这个外挂有点离谱了，同时期地球文明真是不能比啊。
然而震惊远不止此，爱茜斯接下来说的更是让蓝云深感敬佩。
“但是当时的人们并不相信，认为齐格是个骗子，他并没有一直向西飞行，只是绕大陆边缘飞行，最后从东边上岸。”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那时人们不相信有人可以在海上不吃不喝飞两年，他一定是躲在海上，每隔一段时间就回陆地一趟，然后一直转到大陆东岸。”
蓝云点点头，觉得也有道理。
新的理论刚出来的时候总是会被怀疑批判，更何况这个惊人的事实将他们原先的世界观冲击的粉碎，就更不愿意接受了。
而且他们的怀疑也很有道理，难道以前没人这样尝试过吗，为什么就他能活着回来？
在海上飞两年时间实在太让人匪夷所思了，如果只是因为他魔法水平高，那肯定不能让人信服。
爱茜斯继续说道：“齐格回来后，向人们诉说他在海上的旅行：他先是登上了一个小岛，然后又经过了两片大陆，中间还在陆地上生活了一段时间，最后飞过一片海域回到最初大陆的东岸。”
“他身上携带的东西在上岸前的一场暴风雨中丢失了，只留下一些植物的种子作为证据。但这样的证据并不充分，虽然在那时引起了一些反响，但更多人依旧保持怀疑态度。”
“他将自己的经历编写成书，很多人想沿着他经过的路线去寻找另外两片大陆，最后都失败了。直到一百多年前，造船行业发达起来，人们能涉足更广阔的海域，终于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他最初登上的小岛。从那以后，以小岛为中转地，人们向更远的海域前行。经过数年探索，人们终于发现另一座大陆的存在。”
“为了纪念那位伟大的魔法师，人们将那座岛命名为雷恩岛。”
听完故事，蓝云感慨万千。
真是了不起的人物啊，仅凭一己之力就能拔高人类对世界的认知。
一瞬间，他思绪纷飞，大量感悟涌上心头，对魔法世界有了更深远的理解。
这就是魔法世界的规则吧，当人类的个体力量足够强大的时候，历史真的可以由少数几个人创造，文明发展历程甚至可以跨越式地迈进。
但是这样的发展模式也有其弊端，有些事只有强大的魔法师才能做到，意味着真理很难被证明和普及。
齐格雷恩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后来两百年没再出现过那样天才的魔法师，真理的证实也就被推迟了两百年。如果不是造船术的发展，甚至可能到现在也不会有人踏足另外一片大陆。
所以为什么魔法文明会有倒退的迹象？
因为魔法的传承本身就是非常依靠天赋的事，光记一句咒语根本没用，感知力和精神力不够要就无法掌握。
就像是前人在对后人说：“这里有条路，你们自己去找吧。”
后人只知道路的存在，却找不到它，如果连咒语都遗忘了，那就连找路的想法都没了。
在这种传承模式下，魔法的失传简直不要太容易。
至于自创魔法，那些稀奇古怪的音节怎么拼出一条咒语？很大程度上是靠运气。
一边古老强大的魔法逐渐失传，一边新的魔法靠运气去发现，衰落的原因一目了然。
魔法文明也不容易，所以真正的进步还得靠人民群众啊！
回过神来，蓝云赞叹了一句：“真是位了不起魔法师，他后来怎么样了？”
爱茜斯神情黯然：“他后来想去探索天空之外的世界，一直往天上最高处飞，到最后精神衰竭，从天上跌落下来，随行的人没来得及接住。他坠入海里消失了，后来再也没出现过。”
听完蓝云也有些悲伤，有些人注定一生都是传奇，就连结局都是那么具有神秘色彩。
话说回来这位仁兄也够夸张的，蓝云在他身上看到了很多伟人的影子：麦哲伦、哥伦布、马可波罗、万户……
这么多历史人物的功绩他一个人全包揽了，牛逼！
感叹完后，蓝云终于开始为爱茜斯介绍地球的历史。不得不说地球仪是个好东西，比单纯的地图来得更直观易懂。
蓝云从人类走出非洲开始讲起，描述原始社会演变进程，然后再说到奴隶社会的形成。这一部分他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在来之前补习了一下相关知识，所以很快就讲完了。
爱茜斯听的还挺明白的，就是人类在各个地方安家落户，很容易理解。
倒是“人类是猴子变的”这一说法吓了她一跳，跟蓝云争论了好一会儿。
进化论的知识还得以后再细讲。
然后来讲到了四大文明古国，蓝云拿出一本图册给爱茜斯翻看，方便她了解地球早期文明的发展状况，感觉金字塔这类的东西对她应该是蛮有吸引力的。
爱茜斯问金字塔是怎么建起来的，蓝云表示他也不知道。
“一定是魔法！”爱茜斯很肯定地猜测：“你们的世界一定也有魔法，只是后来都失传了。”
蓝云哑然失笑，这猜测和外星人造金字塔的说法比，也不好判断是哪个更靠谱。
后来他就回忆着历史课本和地理课本上的知识，按着大致的时间顺序给爱茜斯讲东西方的历史。
讲古希腊的城邦文化，讲雅典和斯巴达，讲波希战争和伯罗奔尼撒战争……
来之前他狠狠恶补了高中时候的知识，现在发挥作用了。
这段历史讲到罗马帝国建立，讲到封建王朝诞生，差不多也就结束了。而且中世纪西欧的历史他也不熟悉，那段黑暗的时期真没什么好讲的。
然后蓝云将地球仪拨打了另一面，开始将夏商周的历史……
这个过程爱茜斯一直安静且聚精会神地听着，偶尔还问几个问题。不过这些问题要么是蓝云也弄不明白，或者就是解释起来太过麻烦，都没详细展开。
后来爱茜斯就只当安静的听众，像当初蓝云听她讲故事那样一言不发。
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中国人，肯定是对自己的历史更熟悉些，所以中国古代历史就讲得比较详细全面，时间也更久。
当爱茜斯听到四大发明的时候，眼睛亮了一下，特别对火药感兴趣，说想见识一下。
蓝云犯难了，火药还没带来，心想要不您先看看指南针呗，这发明也很厉害的啊。
好在爱茜斯也没强求，并且蓝云保证下次会让她看到。其实也不难搞到，买几串鞭炮拆了就好。
然后听蓝云顺便讲解了指南针有关的磁铁原理。爱茜斯大感神奇，拿着指南针和磁铁在一旁玩得不亦乐乎。
封建时代说实话没什么好讲的，文明进步也不快，几百年社会都没什么变化，要详细讲那分分合合的朝代暂时也没必要。
倒是文学方面有不少可以讲的东西，蓝云挑了几个伊索寓言和中国的成语故事讲了下。爱茜斯也不由得赞叹地球人的智慧，小故事里有大道理。
他也讲了一首最基础的古诗《静夜思》，爱茜斯听完则是一脸疑惑，能感觉出来是在说思念家乡这件事，可是月亮和故乡有什么关系？她想不明白。
看来“心意相通”也不能做到完全的心意相通，无法抹去文化上的差异。
中间讲了一段阿拉伯人兴起和征服的历史，算是个中西方之间的小插曲。
说到这，蓝云想起了什么，于是开始讲述历史上的三大宗教，又牵扯出一系列的宗教故事。
“为什么你们那宗教能统治那么久时期，明明他们都不会魔法啊？”
爱茜斯不理解，这个世界的宗教可是真正掌握神术的，而且古代时候都是靠宗教的力量来抵御自然灾难和猛兽袭击，他们能统治人民也不难理解。
可蓝云那个世界的宗教怎么解释，不会法术的他们怎么能统治人民那么久，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受他们统治？
真是个好问题，一针见血，直指核心。蓝云沉默了一会，说道：“我想，大概是因为愚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