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晨起

涟夫人对于宋徽玉的挂牵时时刻刻表现在脸上,宋徽云内心嫉妒的同时,却还是附和关心着:“姐姐吉人自有天相,娘亲还是别太着急了。若是去了石竹苑再被发觉,那即成的好事也就泡了汤,咱们还是稍安勿躁吧。”

宋徽云的语调不疾不徐,听的涟夫人急躁的心情也稍微平静了些。

遥望着远挂在天边的轮月,她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无计可施的坐在座位上,为大女儿倾心力祈祷着。

涟夫人的祈祷,不止是为了宋徽玉一人的幸福,而是为了他们整个二房的荣华。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后代不出息,也没有人不希望自己这一脉各个没落。只要宋徽玉先一步出人头地,涟夫人才好把宋徽云顺势嫁个好人家。介时,她们二房才算是真正的飞黄腾达,在整个定国公府内才能占据举足轻重的位置。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日月更替虽不在一瞬间,却也限于一线之隔。相近,融合,分晓后,天色渐渐清朗起来。

这一夜,宋徽音睡的十分踏实。

这一早,无人唤她晨起。

神思逐渐游动,还未睁开双眼的宋徽音先一步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令她乍时没有缓过来的是,这股气息,绝不是属于石竹苑中,她所熟悉的任何一人。

在石竹苑中居住的十几年间,她永远不会忘记院中亭亭立着的那颗,父亲母亲为了给她讨个好兆头,从别处移栽来的桂花树。

桂子月中落,天香云外飘。

就算是在桂花凋零的时节,宋徽音也惯能在鼻尖察觉出那熟悉的香气。

可此刻,这香气却了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带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攻略性极强的淡淡檀香。

“醒了?”

沙哑的嗓音在身旁响起,犹如响雷般给刚从熟睡中苏醒过来,仍旧懵懂着的宋徽音提了个醒。

她现在,又嫁人了。

她身边,躺着的正是她如今的夫君。

谢景玉见宋徽音颤了颤睫毛,却不睁眼,于是宠溺的笑了笑,伸手去抚她的眼间。

指下温润如玉的肌肤和毛茸茸的触感让谢景玉满意的又碰了碰,宋徽音这才无奈的睁开眼,故作平静的问:“醒了,现在是什么时辰?”

谢景玉闻言手肘跨过宋徽音撑住,将半个身子探向喜床外,掀开了帷幔看了看窗边透进来的天色。

“隅中,将午之时。”

说罢,他放下遮光的帷幔,重新躺好,顺势还将宋徽音纤细的身子往自己怀里带了一带,仿佛为十分天经地义之事。

不过,宋徽音的思续却明显没有与谢景玉达成一致,所以在被带到这个陌生又踏实的怀抱时,她还是想下意识的反抗。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往日照着两人未行过礼拜过天地,谢景玉也不愿意过于出格。可今日,她却已经成为了谢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也就是他的妻子了。

谢景玉压住宋徽音不安分的小动作,有些不满的眯起俊眸,挑逗半认真的说:“你若是再反抗,为夫也许会误以为你在欲拒还迎,那介时若发生了什么,夫人你可千万别怪我没有遵守约定。”

此言一出,宋徽音立刻停止了挣扎的小动作,素来淡然的面色也现出了几分尴尬。

而只想安静搂着自己妻子的谢景玉见怀中人儿安静下来,也就塌下心来揽着她,享受着晨起之际的安逸。

只是这安逸却也没持续多久。

迟了好一会儿后,宋徽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时辰已至隅中。

“都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快快起来去祠堂吧,要不然该有人传我不敬尊长了。”

宋徽音急忙的用小手推着谢景玉的胸膛,试图逃离禁锢住她的怀抱,好快快起身梳洗。

谁知谢景玉并不理会她的慌张,而是不紧不慢的又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搂着宋徽音,“不着急,谢府由我做主,哪个不长眼的敢随便议论你?将你名字记入我谢家族谱之事,总归在今日办了就是,不急于这一时。”

与谢景玉的率性不同,时刻谨记女子本分的宋徽音仍是想起身,“为人儿媳,我总该去拜一拜你的父母,这是我应该尽的本分和应守的礼节!”

随手捻起宋徽音话落在肩上的发丝,谢景玉目光忽然转的有些深沉,语气也重了起来。

“无妨,那些束缚的礼节不过是做给活人看的。只要你心里尊敬他们,那就不拘你什么时候去拜见都是可以的。”

谢景玉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宋徽音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去反驳。

因她一边恪守出嫁从夫的准则,一边又很想要为谢景玉的父母早早的上柱香。这两者冲突下,于此事上思虑难两全的宋徽音生生将自己的面色憋涨至红。

谢景玉本来没有发觉她发红了的面色,只是他揽住香肩的手掌却觉得其间突然有些发热。

低头一看,他这才哭笑不得的发现了宋徽音的囧状,于是无奈一笑道:“你有这份尽孝的心思坦言直说就是,我难道会苛责你?徽音,你在我面前尽可以随意些,那才是夫妻间还有的模样。”

谢景玉言至于此,宋徽音却只注意到了他所言的前半部分,于是当即从被禁锢住的怀抱中挣脱了起来,先是踏上了鞋子,而后就招呼着秋棠快些进来。

一早就候在门外的秋棠一听见小姐的呼唤,也当即推门而入。

在将宋徽音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发现她胳膊腿俱全,可能只少了几根发丝后,这才放下心来的牵住宋徽音的手腕向梳妆台走去。

在宋徽音坐下时,秋棠还偷偷的看了眼床上仍未起身的谢景玉,然后小声的贴在宋徽音耳边问她:“小姐你今天怎么起的这么晚,害得我和采菊很是担心呢。”

宋徽音张了张嘴,本想替自己辩解一二,可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毕竟谢景玉还在不远处,她总不能堂而皇之的开口对秋棠说:昨日夫君应酬晚了些,所以我等他的时间也便跟着延后,偏他明明比我醒得早却未跟着唤醒我,所以我起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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