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变相宣战

脑中飞快旋转着,宋徽音呼吸急促间,谢景玉缓缓靠近时,她总算想起了根可堪救命的稻草,遂着急开口:“阿朵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一直养在我府上,想来你们这么久没见,阿朵一定是想你了,席散后我便遣人将她送回去。”

谢景玉闻言顿住。

阿朵被青槐带到定国公府的事,管家早已在信中写的分明,而徽音在这个关头提及阿朵,莫不是想躲开自己的亲近?

他凝眸,细细的端看着眼前这个怯怯的女子。

从无需添黛的细长远山眉,到眉下暗含水波的清澈杏眸,略过小巧的鼻尖下,是那看起来很可口的樱唇。

可以,这张被自身风华衬得的更加显眼的面庞上有着只是对自己逼近的紧张,却并无半分欢欣。

无奈的松了口气,谢景玉站直了身体,将宋徽音用力拥进怀中。

“这么长的日子没见,抱一抱总是可以?”

他这句话用的是疑问的口吻,但他的实际行动,早已付诸。

宋徽音来不及拒绝,就又被拥入一方炙热的怀抱,面前由双臂和胸膛圈出的一方小天地,也是意料之外,能让她感到安心的所在。

夏季本多炎热,何况这样紧密的拥抱,但不知是今日和风不断,还是两人衣料颇好,所以片刻之中,宋徽音并未感到一分黏腻汗意,反而觉得心头更加清明。

正当她已经有些适应这样被谢景玉整个拢在怀里的感觉时,却听见头顶传来谢景玉低沉的声音:“现在观礼也不知来不来得及,但主人家既然已经传唤了,那我们为宾客的也不能太失礼。”

还未等宋徽音随便想出句话来附和下,谢景玉已经松开了她,又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走吧,有我牵着你,你安心就是。”

宋徽音垂眸,看着两人行走间,自己这只一直被紧握着的手,心里突然复杂的紧。

因为在曾经的记忆中,她似乎从来没有和柳温言一同出席过出除了自己婚宴的宴会,更遑论这样牵着手在主人家同行了。

甚至在两人极少数出游时,柳温言都会在外遵循克己复礼,并不会与自己来往过密。

像这样与男子牵着手,走在别家庭院中,竟是宋徽音活了十八年来的头一遭。

因是头一遭,心神就不免慌乱些,当思绪随着视线漫无目的的飘忽了好一会儿后,宋徽音才惊觉谢景玉已经领着自己来到了三进后观礼的正堂了。

此时新娘已经拜完堂后离去了,侯爷侯夫人也刚刚祭祀完,正张罗着下人们在堂两侧偏厅与院中支好桌椅圆盘。

侯府的下人手脚麻利的很,不过走了几趟的功夫,一切井然有序的颇显出了些章法,坐席也快要搭成。

不过也就是这片刻功夫,便是侯府今日最为混乱的时候了。

处在这热闹混乱中,端于上座的秦夫人眼尖的一眼看见了自己特意请来的宋徽音,目光却在她与谢景玉相执的手中间滞了一滞。

心里尽是对宋徽音不守妇德的鄙夷之际,秦夫人还难得的分了心神想了一想:也亏得谢景玉这厢无父无母,才敢在侯府内牵着这个弃妇的手公然走着。

若谢怀辛与姜夫人还在……

这个想法刚刚冒出,秦夫人就用力的摇了摇头,不敢设想。

随后她又觉无情的思虑着,若他们真的在世,不知当今会不会还将京卫营的大将军一职赋予给谢景玉呢?

这一摇头,一思虑间,秦夫人倒是不自觉做出的举动,落在有心人眼中却不免发问了出来。

“秦夫人,你怎的在自家儿郎的婚宴上看起来这副模样,难道还有什么让你不满的隐情?”

秦夫人茫然的抬头,显然并没发现是哪位大人有此发问,而后目光在走近了的谢景玉与宋徽音之间流转了一遭,随即开口。

“我哪有什么隐情,这不是欢喜的过了头嘛。我与太傅夫人交好,所以我们的儿女相识的早,这才有幸结缘。却不成想徽音嫁为我家妇两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却也能在一别两宽后这么快的结缘,这让我如何不为她高兴?”

一旁北镇侯的面色沉了沉,略警告的视线横向了自己的夫人。

他此举自然不是为何呵护曾经的儿媳,只是谢景玉年少有为又得圣眷,他们侯府无谓与他作对。

收到丈夫警示的目光,秦夫人确实住了嘴,但她看向宋徽音的眼中,仍然带着些不加掩饰的蔑视与不屑。

这样的神色,已经是秦夫人变相的在与宋徽音宣战了。

周围人在听到了秦夫人所言,又看见她这样的神色,难免就多了几分揣测。

这揣测,自然就是如秦夫人所言,怎的宋家嫡女刚与侯府和离一月余,就这样快的定下了新的亲事呢?

何况这婚事,还是这京中一等一的好亲事。

一时之间,众人看向宋徽音的目光中也与秦夫人一样,带了些蔑视与不屑。

宋徽音自小就更喜欢独处,所以对周遭人一举一动,以及投往自己的目光都敏感的很。

此时,她已然感觉到了,周围所有人投向自己那不善意的目光。

可惜的是,面对这样的目光,她虽不至于羞愧的低下头去,却也无法强张口为自己辩驳。

被所以人盯到无处遁形的宋徽音十分不自在,甚至下意识的就想要松开谢景玉的手,好让舆论小一些。

但挣扎的结果出乎意料,因为她轻轻一挣扎,谢景玉毫不拖泥带水的就松开了她的手。

宋徽音心中一下子变得空落落的同时,却也有些意外的满足。

是了,满足。

因为只有这样令自己没有负担的接触,才是两个人应该保持的安全距离。

在这样疏离的距离内,她才能不受各种压迫,才能真正的满足。

在一群目光皆不善的宾客中,眸色淡然的宋徽音目光不过转了转,就从其间看见了身着红纱,面带焦急的叶赫尔。

此时,叶赫尔似是想说什么,但他身侧的临王却捂了下她的唇,似是让她缄言。

接着,他又附在叶赫尔耳边说了两句什么,赫尔便像是焦急被安抚了似的,只是依旧焦急着,却不像是再要为自己开口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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