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小小的阿朵平日对自己的亲近宋徽音能清楚的感受到,但她绝对没想过,阿朵竟然还有这份描画着自己心思。

在宋徽音看来,她与阿朵相识时日尚短,若是让阿朵全身心依赖自己的话,还需得费上许多悉心的时日。

但她忽略了一点,再小的孩子也是孩子,自是有喜怒哀乐,亦懂得谁人对自己真心与否。

这些时日宋徽音每天都喂阿朵用钱,陪她晒太阳或者玩耍,只是夜间睡去时没有陪伴在她身旁,所以阿朵已经认定了宋徽音就是爹爹与自己讲过的那个很温柔的娘亲。

所以,她今天才会在书房试着将娘亲用长长软软的东西给画出来,虽说宣纸上的结果不尽人意,但足以让宋徽音妥帖珍藏。

刚刚收好画卷的宋徽音刚打算去看看阿朵有有没有乖乖的洗澡,却有一人闯进了石竹苑。

被来人突然抱住,她没站稳的身影略略一晃,就回抱住不速之客,无奈的说:“昨日我们方见过,怎的你倒像是与我久别重逢呢?”

叶赫尔又抱的紧了一些,不依不饶的沉声说:“我想你了,还不许来探你吗?”

两人相识时间实在太久了,所以即便看不到叶赫尔的表情,但她一张口,宋徽音就听出了她语气的不对劲。

“赫尔,到底怎么了?”

宋徽音松开了叶赫尔,十分认真的看着她的双眼,想要得到个确切的答案。

因赫尔一向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宋徽音一时想不到究竟是何时才能让赫尔显出些不同寻常来。

可叶赫尔更加一反常态的支吾起来,没有立刻回答徽音的话。

这时,石竹苑正门处却进来了一溜烟的人。

宋夫人身后跟着带着行囊的灵晨与灵曦,还有笑成满面春风的涟夫人翩翩走了进来。

未等宋夫人这个国公府女主人先发声,涟夫人便上前一步走向宋徽音,迫不及待的说:“承皇后娘娘抬爱,这可是桩天大的好事!”

一头雾水的宋徽音将目光投向娘亲,满脸疑惑。

被忽略过去的涟夫人倒也不恼,而是又回到宋夫人身边推了推她的胳膊欣喜着开口:“嫂子,你还不快快跟徽音讲来?”

被涟夫人催促着的宋夫人抿了下唇,看了看一旁面色也不好的叶赫尔,转而对徽音说:“皇后体恤,念你婚期将至,所以明日在仁明殿开了场小宴,想要与你教导一二。”

一听到是皇后传召,宋徽音当即明白了娘亲和叶赫尔的表现何以会那样奇怪。

她自小就不喜欢达官贵人的风气,更不喜欢宫廷宴会中的推杯换盏,所以除却极郑重的国宴外,宋徽音是极少进宫的。

而宋夫人自然熟知自家女儿不愿意抛头露面的脾性,更何况前阵子徽音刚与柳温言和离时就已经成为了京城中风口浪尖的谈资,偏偏皇后娘娘方才派来宫里得脸的公公宣了口谕,这一趟是不去不行的。

“徽音,仁明殿不比府里,你明日需得小心。”

一向心疼女儿的宋夫人忍不住上前拍了拍宋徽音的肩膀,十分认真的与她交代着。

这场宴会眼见着是不能推辞的,宋徽音苦涩的勾了勾唇角,安慰着娘亲,“娘亲放心,我又不是少不更事的孩童,该怎么做,女儿省得。”

宋夫人闻言缓缓的点头。

正当母女俩为着明天的事心情有些低落时,涟夫人隐隐兴奋的话却不合时宜的插了进来。

“皇后娘娘说了,明日不过是她想见你办的场小宴,明日去的也都是与你年岁差不多的同龄人,既如此,徽音你就将徽玉也带着去吧,徽玉马上就要及笄,正好你这个做姐姐的领她出去露露脸也好。”

一想到方才来定国公府前,母亲与自己一番谈话后的叶赫尔深知,明日就是变相的让自己与临王相识的宴会,这场宴会的目的本就不够纯粹,又何必累的徽音再带个并不一心的妹妹去呢?

于是她上前一步略挡住了宋徽音的肩膀对涟夫人说着。

“伯母,若我没猜错的话,我姑姑只是宣徽音去,并没有说让她带着什么劳什子的表妹罢,您这样做,不是给徽音出难题吗?”

一旁的宋夫人闻言立刻面露欣慰。

她与自己这个妯娌之间多少年了都是面和心不和,所以知晓涟夫人打什么如意算盘的宋夫人虽然很想开口拒绝,但毕竟是有着亲戚这层脸面在。

若自己开口拒绝,涟夫人难保不拿自己有心虐待玉姐儿为由堵自己的嘴,甚至以涟夫人的性格,还有可能拿着这个由头去找定国公闹一顿。

男子的心思向来粗一些,若定国公真被涟夫人以各种理由哭闹着,许徽音带宋徽玉去宫中参宴的话,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未可知的事。

但好在叶赫尔身份尊贵又快言快语,由她这个皇后的侄女开口拒绝涟夫人的话,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而叶赫尔的拒绝,显然是涟夫人始料未及的。

偏偏这国舅府的嫡出二小姐是这石竹苑的贵客,并不是他们二房的熟识,所以涟夫人没有合适的位子开口指责,就只能绞尽脑汁的想了一想后,尽量看起来温和的回着。

“这怎么算是给徽音出难题呢?徽玉样样出色,带出去只会给徽音还有我们定国公府长脸才是,且皇后娘娘也说了,这是她们同龄人参加的小宴,恐怕宴会上也会有别家贵女的,带上我们的徽玉,想必也不妨事罢。”

宋徽音被叶赫尔以保护的姿态挡住了胳膊,却也没打算让赫尔尽数为自己挡下一切。

眼前的涟夫人说的好听,可在场所有人谁不知道她的那点小心思。

若从小大房二房的关系相处融洽的话,宋徽音绝对不会介意带宋徽玉出席的,可他们的关系认真算起来相处的并不融洽。

在自己为嫁到侯府前,宋徽玉就总是在她面前摆出一副吃味的样子,还总想从原来的海棠居顺些好东西带走;在自己与柳温言和离后,宋徽玉更是撕破了从前伪善的一张面庞,对自己冷嘲热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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