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看开

宋徽音看了母亲一眼,她知道母亲是在为自己撑腰,更为自己抱屈,此刻,她不怕前面路,多难,有父有母足矣。

“宋徽音,你已经如愿所偿,何必这般不留情面?”柳温言的声音有些不稳,仿佛正在压抑着一种情绪,而他手也攥的很紧,很紧。

“我如愿所偿……这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宋徽音觉得很可笑,从他带着许沁儿在他们的床上做出那般龌龊之事时,他不就是想要这样的结果……甚至连和离书都备好了,难道他不想?

“宋徽音……”柳温言眼神带着一丝莫名情绪看着宋徽音,“你太让我失望了……”

宋徽音面对柳温言这般的指责,突然觉得自己好无力。

曾经那般相濡以沫的两个人,曾经那么坚定要一起白头的人,曾经的那些山盟海誓,走到现在,孰是孰非?而已经和离了,却还在争执这个,宋徽音迅速平复了心情,只是觉得心寒。

柳温言,我错信了你,我以为你会有一点良知觉得是你的错,知道你错在了哪里,可到如今,这一切都不过是奢望,或许……你从未了解我。

“我想,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我们……再也不要见了。”宋徽音淡淡的说完,犹如看开了,拉着母亲的手对着父亲柔声道。

“父亲,音儿许久不曾为您做过糕点了,我们回家吧,事以了,该走了。”

听见女儿这样说,定国公自是懒得再与这样冷心冷情的柳家人再纠缠下去,于是他当着后堂所有人的面,讲手中那份大红婚约书撕了个粉碎后领着妻女转身向外走去。

红色的底帖,黑色的墨痕,那从半空零落飘散在地上的,是曾经合着两家祝福于一对新人的婚约书。

地上那摊破碎的红纸片彻底刺伤了柳温言的双眼,只是当他再抬头时,只看见了宋徽音越来越远身影,不知为何,他本恼怒的心却狠狠的抽痛了一下,他在这一刻又看见了以前那个无论面对什么事都能这般淡然、随性的她,而这样的她,让他很痛苦。

“宋徽音,你会后悔今日……我一定会八抬大轿的娶许沁儿进门,让你后悔一生!”

许沁儿听见柳温言这么说,内心一阵窃喜,立刻挽住了他的胳膊关心。

“温言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晨起早了些,现下有些疲累了?”

抱住自己的胳膊香香软软的,可柳温言是不知为何感觉到了心底升起的一抹厌恶。

“无妨,一会就没事了。”

柳温言淡着脸色,将自己胳膊抽了出来后对秦夫人说:“母亲,学士府还有事,我先走一步。”

秦夫人欣慰的看着自己这个一心上进的儿子,只觉得他与宋徽音分开后一定会更上一层楼,于是催促着他快去学士府。

许沁儿稍稍感觉到了柳温言有些不一样,但下一刻秦夫人亲热的扯过她的手一同要去逛逛街时,她还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

只要她得到了秦夫人的喜爱,那势必在侯府定会过活的如鱼得水,而且柳温言其人,她也是有信心将他彻底拿下的。

心里想通后,许沁儿迈着轻快的步伐与秦夫人一同离开了官府。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官府旁的夹道处,一直停着一辆不起眼的轿子。

轿帘是放下的,但丝丝艳阳还是照进了轿中,较暗的环境更衬得轿中人面容是刀凿斧刻般的俊朗。

下一刻,轿中迅速的钻进来了一抹身影。

魏叶落先是活动了一下自己因为长时间趴在房顶上而有些僵硬的四肢,随后抵不过端坐在轿中看向自己那锐利的眼神,终是将自己所见所闻都讲了出来。

谢景玉细细聆听着,眸色也随着魏叶落的叙述而有些阴晴不定。

已经两天了,他着人送给宋徽音的拜帖,她并没有将帖送回来。

而谢景玉身为将军,做事向来只看结果不重过程,等不到宋徽音回信的他,选择了主动出击。

这几日他一直派人守在定国公府周围,密切的关注着宋徽音的一切动向,在知晓她通知了柳温言一同去官府取婚约书后,谢景玉就已经决定帮她,帮她顺利的和离。

实证明,他派人假扮许太傅家的下人去北镇侯府通知柳温言自己前去官府取婚约书的这个决定,实在是很有先见之明。

听完和离的过程后,谢景玉的向来沉静的面色上也有了点点不易察觉的放松。

这点子放松被魏叶落捕捉到后,他立即不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随后认命的发现,将军看样子确是对那宋家的嫡女上了心。

可具体的情况,魏叶落即使作为谢景玉的贴身侍卫,也不好多问,只例行问:“将军,我们现在要去?”

“回府,准备东西。”

谢景玉的声线听起来依旧沉稳,但可能是因为他不再凝重的神色,使魏叶落觉得他的声音都轻松了许多。

吩咐完车夫后,这辆不起眼的轿子稳稳的驶向谢景玉在京城御赐的宅邸。

定国公府

梳着姑娘发饰的宋徽音正在了正院的小厨房绑带着襻膊轻揉着面团,准备做点心。

宋夫人立在一旁,轻轻的为女儿打扇。

秋棠与采菊候在门口,只觉得小厨房内的情景一眼看上去就配得上“岁月静好”这四个字。

她们一直伺候着的姑娘,一直配得上这四个字。

大约过去了半个时辰,一直在小厅内坐立不安,左等右等的定国公终于等来了他女儿亲手做好的芙蓉白团糕。

宋徽音端了两个小碟走进来时,团糕的香气瞬间勾的定国公食指大动。

“快快,就放桌边上就成。”

定国公笑得十分舒心,等妻女都落座后立刻伸手拿起了一块糕点品尝起来。

在竹篾笼屉中蒸了两炷香的芙蓉白团糕香甜暖糯,入口片刻就融化在舌尖,迸发的香气也让味蕾能一直记住这个味道。

不过吃了一口,定国公就忍不住感叹道:“自你嫁人起已有两年,为父再也没有吃到这样好吃的糕点了。”

宋徽音将小碟向父亲面前推了推,鼻尖发酸的小声说:“音儿现在复做回宋家女,以后有的是时间为父亲做糕吃。只要父亲不嫌弃,音儿就算做上一辈子也愿意。”

定国公立刻摇头,将口中糕点咽下去后急切的说:“哪就能做上一辈子了,你是女儿家,总归要嫁人的。”

宋夫人拍了拍宋徽音的后背,跟着说道,“我与你父亲自是有好日子过,哪里用你做一辈子糕呢。你呀,只要你能过的幸福开心,我和你父亲这一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宋徽音闻言垂下头,与柳温言的和离之事上她虽然算是洒脱,但这仍是她心上的一道伤口。 既是伤口,她就想好好养着。

短期之内,她不想再提什么嫁人的事。

可不知为何,在宋徽音的父母都环绕在她身边时,她却突然想起了那个眉眼清朗,身姿挺拔的将军,还有那个……炙热的怀抱。

稍微捏紧了些手里的丝帛手帕,她暗暗提醒自己,不要去想那无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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