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发现,这孩子的爹爹很可能不是您,忆儿生前本就是个浪荡的女子,莫不是给您戴了绿帽子吗?”话说到这里,柳温言咬牙切齿,“你胡言乱语什么呢?还嫌今日事情不大吗?”
“说话自然要有证据,夫君您看水盆,这水盆里分别是您和孩子的血,您看,这血是不兼容的,从来甄别孩子和父亲关系的手段都是滴血认亲,但大家也都看到了,这俩血珠格格不入。”
大家急忙去看。
都佩服许沁儿那一双真知灼见的眼睛,柳温言做梦都想不到忆儿还给自己戴绿帽子了,此刻气急败坏,“来啊,准备干净的水碗。”
下人都不去劳作了,大家都在外面屏息凝神看着里头,许沁儿本准备驱赶他们,但转而一想,如今不就是证明自己才能和胆魄的时候,何苦让大家离开。
索性她靠近了老两口,她拔掉了自己的金簪子,狠狠地在小孩手指头上戳了一下,顿时有血液滴落在了水碗里头,柳温言咬破手指将血也滴在了里头。
众目睽睽之下,那血的确没有混合,甚至于还在疏远。
看到这里,大家都吃惊,柳温言倒抽一口冷气。
其余众人神色各异。
老两口都气坏了,恐惧的战栗起来,老太太指了许沁儿的鼻孔就破口大骂,“贱人,你这又是什么欺世盗名的手段,我们家孩子我们还不清楚吗?她自从嫁给了柳温言,从来没有二心,这是你动了什么手脚,好贱人,我们还是到朝廷去分辨分辨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朝廷?”许沁儿冷笑,“你女儿做了这等不名誉的事你老人家还要到朝廷去丢人现眼,不要说到朝廷,就是到天下任何一个地方,这孩子不是他的也终究不是他的。”
柳温言瞠目结舌。
众人目瞪口呆。
有人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刚刚还在津津有味的吃瓜,此刻已急急忙忙逃离,一时之间走了个干干净净。
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
落针可闻。
老两口面面相觑,按照他们对自家女儿的了解,忆儿的确没可能出轨,那么这水有问题了?
“还有一点,”许沁儿毒蛇一般的眼笼了过来,“最可疑的一点,侯爷和忆儿都是单眼皮小眼睛,偏这小孩儿是双眼皮大眼睛,看来古怪极了,还需要继续分析下去吗?等将那奸夫抓起来,你们可未必能顺顺利利从这里走出去。”
“好,好,”老人家看了看身旁的老太太,他们是过来讹钱的,但也需要体面尊严,两人可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这么攀诬了,“我女儿已死,你想要说什么也是死无对证,如今任凭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此事早晚会真相大白。”
“夫人,我们走。”
老爷子气愤填膺。
许沁儿那边早准备好了,有人将他们的铺盖卷儿都弄好了,笑嘻嘻的丢在了两人 面前。
“两位老人家,可慢点儿走,不要跌倒了呢。”
那吃吃的笑声里,两人踉踉跄跄出门去了。
两人都气坏了。
从里头狼狈的走出来,外面大中午那炽烈的阳光照耀的天地之间一片雪亮,似乎太阳可以为他们证明清白一般,老太太靠近老爷子。
“老爷,”她泣不成声,“老爷,我们这可到哪里去说理去呢?”
“不要着急,到应天府去,柳温言背信弃义,和许沁儿狼狈为奸将我们驱赶了出来,至于忆儿的事,忆儿的死很是蹊跷,之前我被他们蒙骗了过去,但此事可不能如此轻而易举就一笔勾销,走,找个可以说话的地方去。”
那俩老人颤颤巍巍去了。
背后的侍女依旧将铺盖卷丢了出来,那铺盖卷砸在了地上,激荡起来一片飞舞的尘埃。
“喂,老东西,还没有将你们的垃圾弄走了呢。”
现如今横竖也已证明这老人家手中的孩子不是柳温言的孩子了,所以他们都是急需被清理出去的垃圾。
垃圾!
那侍女也出言不逊,一点不担心被回击。
两人出门,头也不回。
将背后调侃挖苦的周偶吗抛之脑后。
二人继续往前走,出奉天街后却忽而看到一群扈从,这老人刚刚还在思忖要不然到应天府去告状?
老人家还在胡思乱想。
这屎盆子他可不能扣着。
至于忆儿,做爹爹的自然相信自己的女儿光明磊落,怎么可能脏兮兮,怎么可能左顾右盼呢?所以此时不但要处理还要快速处理,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忽而注意到了正对面来的扈从。
这老人到底是见过世面的。
听到銮铃声已知是宁王马车,一念及此,忽而有了主张,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老伴儿,提醒说:“对面的扈从是宁王马车,我们不如就在这里告状,如今皇上已在外面巡逻去了,唯宁王独一无二,我想王爷一定会处理此事。”
宁王最痛恨的就是陪伴。
要是没有宋嫣然的背叛,如今的他还好好的呢,他的面目全非不就是一个女子的陪伴带来的吗?
眼看着扈从快靠近,为将动静儿弄的大一点,老人家看了看旁边,左边有一家店那是卖 木器的,老人家找到了一个木盆。
“你有毛笔吗?我用一下。”他买了木盆后问。
掌柜的送了毛笔出来,盯着老人看,那老人将孩子送到了他手中。
“劳驾您帮我看看孩子。”话说完,老人家奋笔疾书,在木盆后面写下了一个大大的“冤”字儿,接着将毛笔送了过去,依旧还抱住了孩子。
老太太一辈子都格外欣赏老人,此刻看老人写出一个天大的“冤”字儿,已明白接下来就要好戏连台了。
接着,也到了她开启表演系的时候。
“宁王的马车来了,夫人,我们去搏一搏。”
话说到这里,老人家抓了木盆往前走,将木盆扣在了地面上,那一群士兵驰骋过来,因看到当街上有两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倒让士兵感觉奇怪。
打头那千总怒吼一声,用马鞭指了指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