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礼拜

秋棠闻言虽然很想继续跟上去,但谢景玉正经算来也是她的主子了,所以只能安静的站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小姐被他抱走。

谢府内,新布置的喜庆装饰还未撤去,好在其内布置本就大气古朴,红绸便没有为之增添俗气,反而衬得相得益彰。

宋徽音一路被谢景玉抱着,走向了祠堂,中间这段路途中遇到的寥寥下人纷纷恭敬的退避,向他们行礼。

等到了祠堂,面上不知是被气的还是被羞的宋徽音一被放下来就整理了衣角,向一旁退了两步。

察觉到她的疏离,谢景玉没说什么,只是对着祠堂一排排香火后的牌位深深鞠了一躬后,上前取过了两份高香。

宋徽音此时虽然想离谢景玉远一些,但已身为谢家妇的觉悟令她亦乖巧的上前,接过了丈夫递来的燃香一同插在了供炉中。

后退,与谢景玉并列跪在暄软蒲团上的宋徽音真诚的再三拜下,最后一拜,头还未抬起时,只听一旁的谢景玉悠悠然的开口。

“稍后我会让管家在族谱上刻下你的名字,以后你就是我们谢家的人,我的父母,也就是你的父母。”

“这些我省得。”

宋徽音应下,本该起身的动作却迟疑住,满满的提现出了她对于公婆的尊敬。

毕竟公婆已经不再在人世,教于平常新妇她已少了如献“贽”,盥馈礼,敬茶的种种礼节,就更加不能再跪拜上从简。

谢景玉与她一同静静的拜着,心底却更加的五味杂陈。

如果他的父母还在世,看见自己娶了如母亲,姐姐般温柔娴静妻子的话,那他们该有多欣慰。

且徽音是这样的好,他们一定会与自己的妻子相处融洽,一家人其乐融融。

只可惜,他的父母双双亡于嘉峪关,马上及笄的姐姐也因悲痛而自尽。一时间,他们将自己尽抛弃在了这孤零零的人世间。

人心隔肚皮,谢景玉这些年除了大长公主,李川将军,林暮外,几乎再没有可以倾心交谈的人。他虽有圣眷与实权,但常常会觉得自己孤单。

偏过头看着仍在跪拜且一脸认真的宋徽音,谢景玉五味杂陈的面上总算添了些笑意。

好在,现在他已娶了妻。

有徽音在,他便再也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起来吧,跪久了腰会累。”

深深的看了眼与自己嫡亲的牌位后,谢景玉不再犹豫的起身扶起宋徽音。

仍觉得自己这个新妇做的过于容易,心下不安的宋徽音不想起身,于是试图挣扎,小声的说:“现下除了上香外,我也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你就让我多拜会聊表心意罢。”

宋徽音的话说的谢景玉心中一片暖意流过,但谁的媳妇谁心疼,他不愿意让徽音受丁点的劳累。

“你有这份心就好,规矩是留给活人用的,我相信父亲母亲能察觉到你的孝心,这就够了。”

末了,谢景玉怕宋徽音仍不肯起身,于是又向她靠近了些小声说:“或者夫人你是偷巧躲懒,还想让我抱着你去账房?”

一听这般话,宋徽音立刻想起刚才一路过来时,下人们就算垂下头也掩盖不住的暧昧笑意,当即顺从的起身,又对着谢府众人牌位深深的拜了一礼后,才随着谢景玉的步伐向外走。

走了没几步,她才想起了桩极重要的事:“怎么是要去账房,虽然我无幸为爹娘敬茶复礼,但阿朵的娘亲,我总该是要见一见的罢。”

见宋徽音终于问出了她早就该提的问题,谢景玉不疾不徐的有着,沉思片刻后就沉声回答:“阿朵的娘亲是江湖人,并不再府中。”

从来没有问过阿朵身世的宋徽音听到这个答案停下了脚步,淡漠的眼中浮现出不解,“江湖人?”

没什么情绪的“嗯”了一声后,谢景玉转身拽过了宋徽音的衣袖,拉着她继续向账房走时说道“总之我府中没有什么妾室,唯你一人,今日是,往后也是。”

联想到昨夜他说的话,宋徽音微微抿住的唇角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不过这笑意在她更快的回想出了他对宋徽玉所做之事后便被强行的压了下去。

再者,宋徽音也明白,谢景玉这话说的是好听,实则却未向自己解释明白阿朵的娘亲究竟是谁。

虽说他们成了婚,冠以了一个姓氏,但人与人的距离开始时总是鸿沟。

他,终究没有对自己事事敞开心扉,如宋徽玉之事,如阿朵娘亲之事。

宋徽音再次笑了笑,这次却是淡漠的,带了丝凉意的。

账房内,账房先生早已恭敬的侯着二人,一见将军携夫人走进,立刻上前:“小的见过将军,见过夫人,昨日的礼账和夫人的嫁妆单子小人已经一一对过,还请夫人亲自查看,再盖章。”

宋徽音慢慢的走上前,先是不动声色的看了一圈账房,心中微微感叹。

这将军府的账房可比定国公府内的大了不止一倍,光是各色书架,卷宗,箱奁就看的人眼花缭乱,其内更是不知放着多少寻常人家难望项背的珍宝,怪不得当日谢景玉来提亲时竟会拿出那样出彩的聘礼。

等接过账房先生递过来的礼单后,宋徽音更是惊讶的微微睁大双眸,随后有些不安的看向谢景玉。

因她还不懂谢府规矩,又是新嫁妇,所以在宋徽音没有贸然开口时,懂得她为何惊讶的谢景玉体贴的开口解释:“你不用感到惊慌,我在朝为官,婚嫁时与朝臣与往来也实属正常。若皇上问起,只需将这没有超出仪制的礼单奉与他,再讲明从前或往后我如何大差不差的回礼便不会召开私下贿赂之名。”

面对着谢景玉的解释,宋徽音略有尴尬的折好礼单递还给了先生。

出身于国公府的她倒不是孤陋寡闻,只不过定国公府到她父亲的这一代已经属于没落了,所以她从未见过如此丰盛的礼单,故而有些讶异。

整理了下面色,静静地舒了口气的宋徽音再次接过账房先生递来的,自己的嫁妆单子时,这才是表现出了真正的讶异是何种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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