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牵挂

赫尔依旧把玩着步摇,对母亲的话充耳不闻。

早已习惯了女儿性情的国舅夫人先是掀开轿帘看了看轿外的环境后,特意压低了声音外女儿耳边继续说着。

“就算你等得及,宁王和临王可是等不及了,那宁王已经二十二岁,府中也纳了侧妃,临王虽然才二十岁,但想将女儿嫁到临王府的也不在少数,若你不快些在这两个皇子间挑一个,正妃的名额指不定会花落谁家呢!”

爱惜的抚了抚步摇,叶赫尔微侧过身背着母亲,不耐烦的说:“这花愿意落在谁家落谁家,咱们国舅府已经有一朵了,再添一朵娘亲也不怕招旁人眼热。”

闻言,国舅夫人又将声音压低了些,郑重的说:“这有什么可怕的,万事有皇后娘娘撑腰呢,再说了,咱们国舅府如今如日中天不假,可秦王不一定会成为未来的皇帝,只有将你也嫁与王爷,咱们国舅府延续荣耀的可能性就基本稳了,为了我与你父亲,为了叶家一族,你还是快些想清楚下决定罢。”

国舅夫人说的话不容她拒绝,但叶赫尔从来不是轻易服软的性子。

再回到国舅府的路上,她硬是一句话都不再与母亲讲。

不过在刚刚抬膝踏进府的那一刻,叶赫尔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这次开口不是为了她的婚事,而是这世间第一个敢对她出手的女人。

“娘亲,这几日你将那青槐调教的如何了,如今她可乖顺?”

一听女儿提起那个女人,国舅夫人稍稍抬高了脖颈,语带骄傲的说:“咱们府中可有宫里赐下来的嬷嬷,不过一丫鬟而已,有什么收拾不明白的。”

经过前院及两进园林后,国舅夫人领着叶赫尔向右方走去,来到了府中豢养马匹的地方。

青槐毕竟不隶属于国舅府,所以国舅夫人虽然可以替女儿杀了这个刁奴,却也不想与谢府起纠葛留下什么不好的声明。

所以这些时日,她只是派人鞭笞了青槐后,又把她丢在马厩中夜以继日的干着粗活而已。

青槐从来没有伺候过马匹,所以在给马修蹄和洗刷的时候,难免是有些危险的。

这几日下来,她整个人十分疲累,身上脏臭无比不说,还添了许多淤青,所以当她一注意到叶赫尔站在马厩门栏处时,双眼立刻泛起泪花,连滚带爬的向前,跪在了叶赫尔的脚下。

“小姐,叶小姐你行行好放我回谢府吧,我定不会再生出任何忤逆的心思了!以后见到小姐也一定会毕恭毕敬的!这些时日我每日干着粗活累活,还只得一餐,这种日子简直就是生不如死啊!”

青槐一边说着一边流着眼泪,被泪水冲刷过的,脏兮兮的脸看上去既可怜又可怖。

叶赫尔微微皱起了眉,不屑的睨着狼狈不堪的青槐。

她之所以这般的不为所动,倒不是因为她是个铁石心肠的女子,而是当日青槐抱着阿朵在正厅的模样,就算过了好几日叶赫尔仍旧感到历历在目。

若青槐是对自己不满,所以才会对自己出手也便罢了。

可她偏偏,是将自己错认成了徽音,所以才那般狠厉的冲上来与自己厮打在一起。

自己从小活蹦乱跳,身体骨强健的很,可徽音那般柔弱,若是青槐没有认错的话……

想到这,叶赫尔的怒气更甚,更是觉得自己娘亲对待这样的贱人已经算得上是仁慈了。

一日一顿饭,让她独自伺候马匹,这种活计不过脏些累些,与她来说算不得什么的。

冷哼一声,叶赫尔居高临下,对着青槐一字一句的说:“我觉得你精神好的很,不如就改为两日一顿饭罢,还有,谢将军尚未归京,所以便由我国舅府替他教训你这刁奴,等什么时候谢将军与徽音成完婚,我再将你扭送回谢府。”

说完后,叶赫尔嫌恶的看了青槐一眼,便转身毫不留情的离去。

被这一番话劈头盖脸砸下来的青槐面色瞬间凝住,嘴唇也忍不住的哆嗦起来。

现在,她是真的怕了。

她不是怕两日才有一顿饭吃,也不怕更加繁重的粗活,她怕的是,一切都会来不及。

自她对谢景玉生出暧昧情愫起,因有阿朵这个纽带在,青槐从来没有担心过自己的处境。

她以为谢景玉总有一天会明白自己的心意,总有一天会纳了她,让她正式养着阿朵。

可叶小姐说什么?

叶小姐竟然说,要等将军与宋徽音成完婚后再放自己回谢府?

可到那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正当青槐犹自垂泪时,慢了一步的国舅夫人高声叮嘱一旁的马夫:“听清小姐的吩咐了吧,记得,以后两天才能给她一顿粗茶淡饭,若出了差错,本夫人拿你是问!”

车夫维诺的应下,等国舅夫人也离去后,看向青槐的眸中分明带着些不明的激动。

对上这样激动的目光,青槐不由打了个哆嗦,迅速的爬起来躲在了马儿的身后。

那车夫看见她这怂样不屑的嗤笑一声,转头就走向阴凉处坐着休息去了。

而马厩中,青槐现在唯一的指望,便是谢景玉能快些回京了。

只不过,承载了青槐全部期望的谢景玉却从来不是能救青槐于水火的真命郎君。

当青槐弯腰用葫瓢盛满水,起身浇在一匹肥硕的黑马上时,谢景玉正在房内提笔,犹豫着要不在再寄一封信送回京城。

亦或者说,送回他惦念的那人手中。

看见向来果决的谢景玉半天没有动作,李川将军五大三粗的坐在一旁的木椅上指着他大声训斥道:“你想人家姑娘了,就赶紧大大方方的写信!要是不磨蹭这会功夫,信恐怕都能即刻送到宋姑娘手中了!”

谢景玉摇了摇头,又将笔放了下去,冷然开口:“我与她认识的时光还是过于短暂,若是太殷勤,我怕她会不好意思,毕竟,她是个不同于常人的女子。”

脑海中又浮现出宋徽音的种种音容笑貌,谢景玉不由自主的放柔了神色。

虽说他与宋徽音相识尚短,接触的也不多,但谢景玉从未设想到,宋徽音竟成了他于京城中,最重要的一个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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