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希冀

许是沁儿那句,“他那样的人物会看上温言哥哥你不要的女人”让柳温言忿忿不平的心里妥帖了一些,于是他又将许沁儿往自己怀里带了带,情不自禁的低下头,深情的吻了下去。

这样好些天没有过的炙热温柔,让许沁儿上过胭脂的脸顿时更显绯红。

这样的红,本该使少女娇嫩的容颜更添颜色,可是柳温言半眯眼眸之际,却又突然想起了天香楼厢房内,宋徽音面上的那两抹淡淡的胭脂。

与她夫妻两载,柳温言自认最是了解宋徽音不过,她那样清淡的性格,很少会选择涂抹胭脂。

想来,时光匆匆间,有许多事都在悄然的发生改变,而他却懵然不自知罢了。

眼前刻意迎合的吻突然有些索然无味,柳温言停下了动作,定定的看着许沁儿。

呼吸急促间,许沁儿媚眼迷离,软着嗓子,“温言哥哥,你怎么了?”

看着许沁儿这样一副勾人的模样,柳温言再也按耐不住,伸手勾下床幔时,贴耳对怀中女子温声说:“无妨,我会轻一些。”

清亮的日影透过床幔后影影绰绰的透出一对纠缠着的人影,不时有些暧昧的音调穿过了厚重的木门,传到了候在门外的忆儿耳中。

忆儿满面被声音羞得通红,却也只能恪尽职守的候在门外等待传召,而她刚才娴熟斟出的茶,也一直搁在桌上,直到凉透也无人饮。

另一杯凉透也无人饮的茶,正搁置在定国公府内,石竹苑的闺房内。

宋徽音此时不止没有饮茶的心思,她连做任何事的心思都没有。

在天香楼内,柳温言对她说的那些话,简直就是扎在她心头的一根刺。

她着实没有想到,柳温言竟会在和离后,全然漏出了从前未有过的恐怖面容。

自己总是以为,买卖不成仁义在,她与柳温言和离后,两人自可以走以后的道路,毫不相干的分别生活着。

可柳温言字字句句,无一不是做好了将她再次拉回深渊的打算。

亏柳温言能想出来,让自己委屈委屈,先去北镇侯府做妾。

若她真摒弃了定国公府嫡女的气节,委身为妾,恐怕不多时就会在那吃人的侯府,香消玉殒。

宋徽音想活着。

不止是依靠吃食活着。

她想要的是堂堂正正,作为嫡妻,作为嫡女,令父母欣慰的活下去。

而她未来的路,隐约间似乎能窥得些端倪了。

将喜帕找了出来后,宋徽音又走到书架前,将谢景玉寄回来的那封信也端详在了手中。

仅这两样,岂止是抵的过柳温言一句为平妻的承诺,简直就是重于泰山,将过去的一切都足以压的下去。

回到贵妃榻上坐好,宋徽音将信封打开,再度细细的看着谢景玉飞扬的自书。

飞白体向来受成国帝王将相的青睐,且人人容于习性后又各有不同,而这样飘逸洒脱的飞白体,足以见证谢景玉是下了功夫的。

纤细的手指抚过纸张,神情一直紧绷着的宋徽音总算稍稍放松下来。

许是那人离去前对她说了太多的好听话,以至于只要宋徽音心情一紧张,只要想起那人,心情就会放松些。

那样挺拔的身影,那样强劲的拥抱,那样用心的话语……

正当宋徽音半垂明眸,心神飘忽间,却听一旁突然想起男声。

“妹妹,你在想什么呢?就连秋棠带我进来,你都未曾发觉。”

宋徽音猛然一抬头,手指不由紧张的握紧,不过是一轻微的小动作,她却突然想起手中还有书信,于是立刻惊慌失措的松开了双手。

信纸摇摇晃晃,轻轻的飘落到了地上。

不等宋徽音起身去捡,宋行禹就先一步的剪了起来,递回给了宋徽音。

见自己哥哥并没有看书信内容,宋徽音急急将信揣回信封,才红着一张脸请哥哥入座。

“我……我不过想着没用的事,而已。”

有些磕绊着说出这句话后,宋徽音一抬眼,却见自己哥哥面上一派了然。

“我知道,你是在想谢景玉吧。”

宋行禹的话一如本人,一丝不苟,却让宋徽音的面上更添绯红。

她很想要开口狡辩,只是这狡辩的话在口中转了又转,终是没说出口。

作为哥哥的宋行禹,当然是十分了解自家妹子的性子,且他本就没打算逼问她什么,只是想提前告知她一件事。

“今日之事,虽不能布公朝堂,做兄长的却实在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这句话由哥哥轻松无畏的说出时,宋徽音登时向前探了探身,语气有些急促的说:“哥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我实在不希望我们国公府再跟他们有什么牵连。”

“呵”宋行禹无谓的轻呵声,随后冷毅开口:“同在京城,怎么可能没有牵连,你只告诉我,你恨不恨那柳温言,你要你说恨,哥哥我就算是赌上前程,也要为你找回几分公道。”

“公道自在人心!”

宋徽音急急的开口。

比起父亲母亲将北镇侯府状告上朝廷,宋徽音更担心自己这个哥哥会做出什么。

其实,虽然宋行禹自边关回府后虽然没有对他们说明回府的原因,但宋徽音还有父亲母亲心里都是明白的。

宋行禹之所以会离军,多半是因着她和柳温言和离之故。

而柳温言向来对宋行禹是欣赏的,所以能做下这件事的,必是睚眦必报的秦夫人了。

秦夫人定是厌恶极了自己,所以才动用了北镇侯府的关系,令边关将军强行逼迫宋行禹离开军队。

于文,生来就是要袭国公之位的宋行禹是没什么出路了,总是他诗书读遍,落文生花,皇帝也不会给他除了“定国公”以外的职位。

为了不依靠国家俸禄,为了活出自己的价值,宋行禹这才忍痛与父母分别,没有任何人引荐独自前往边关投军。

没有回家的两年,他心中都是存着报效国家,为父争光的念头。

可这一腔热血,终究是被有心人浇灭了。

怕宋行禹会多想,所以就算宋父宋母还有宋徽音都知道其中是怎么一回事,却也无一人主动问宋行禹。

这也足矣代表,他们对宋行禹的未来有多么大的希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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