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正在思索的云歌打算找个人问一问,如果真是厉王妃有意培养,那么王府说不准会和明世帆之后的命运有牵扯。

理清楚这一点,云歌愈发肯定,明世帆上辈子的死因应该不是简简单单的死在战场,至于真相,现在她没有能力去找寻。

她对自己的认知非常了解,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拿什么和权贵争斗,为了一个男人,去拼尽全力也太不划算。

不如,把这些消息递给明世帆,让他自己和这些人论个高低,而她只要把握时机,在关键时刻保下他,这样又省时又省力。

正在她沾沾自喜,为自己的机智赞叹时,突然身旁传来一句问候:“云小姐可是在为这株枯死的君子兰悲怜?唉,可惜了这株花,不过有这样一位娇艳美人为它垂眸,想来是不幸中的万幸。”

云歌默然,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她歪头看去身边之人,这人在说什么鬼劳子话?奇奇怪怪。她抿唇看着眼前笑容潋滟的紫袍骚包公子,眼中是不为之所动的无语。

原来不知何时,跟随厉王妃的一群人已经走了很远,厉王这边的贵客不知何时自行散开,并非只独立一隅之地。

而此刻前来搭讪云歌的这位,实际上是当时在酒楼鸿门宴上看热闹的荣二公子。

那天自从见到云歌后,便一直念念不忘,心中时常惦念这位与众不同的云家嫡女。

可一直寻找不到合适契机,今日也是来碰一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让他遇见落单的云歌,不得不说运气极佳。

云歌正视他瞧了瞧有几分眼熟,却不知在哪里见过这个人,但对方能够认出自己,而且好像还是专门奔着她来的。

这让她有刹那疑惑,自己除了明世澜,可从未纠缠过别的男人,这人打哪儿冒出来的?

但这话可不能当着人面讲出来,多伤人家自尊。眼角瞥见那株蔫儿了吧唧的君子兰,就在自己前面不远处。

实际上云歌满腔心思,哪儿有闲情逸致赏花,她压了压黑羽似的眼睫,眼神儿似柔软棉絮,柔柔落在荣二身上,又移放在那不再生长的花瓣上。

唉,轻声叹了口气,云歌摇摇头道:“是啊,花草易枯折,人何尝不是一样的道理。”

艰难的扯出一个苦笑,少女摇摇欲坠的身体,好似飘摇柳絮,纤柔脆弱,双眸之中的愁绪,如同高山顶不会融化的积雪。

话语落入旁人耳中却是另一番意味,荣二本名荣安,颇有几分文学,却更乐于自在逍遥,不计较高官俸禄,与明世澜不同。

他向来懒散惯了,又没有那些书生一身咬文嚼字的扭捏劲儿,在一众公子哥中算的上左右逢源的老好人。

心中向往着才子佳人的话本子桥段,遇见闭月羞花的云歌,算他栽的头一遭。

美人凄凄惨惨,恍然一副为情所伤的模样,荣安登时变得手无举措,心中猜测着,她该是为了明世澜的事情伤心。

可思索到明世澜为了摆脱云歌,使尽了浑身解数的样子,只怕她再三纠缠也不会得偿所愿。而私心使然,他并不想两人重归于好。

想罢,他斟酌着用词,尽量不会伤害到美人的心:“云小姐,既然已经决定放下,不如快刀斩乱麻,何须为了个不懂珍惜的人而压低自己。”

荣安递过去一块整整齐齐的方帕,关切的目光让云歌有些慌乱,也愈发琢磨不准,这人到底要做什么。

是看她可怜,来特意安慰?可问题是她压根就不认识这人,不过想装装样子,让这人赶紧厌恶自己,毕竟哪儿有人会喜欢这般矫情的女子。

失策了。

云歌讪讪笑着,不去接那紫袍男子递来的帕子,:“谢谢公子,不必了,你是来赏花的是吧,我在这里,定然是打扰到了公子。”

一计不成,她立刻脚底抹油开溜,不等人介绍自己姓甚名谁,小碎步捣腾飞快走开。

荣安不及开口,只听人软糯嗓音低低拒绝,回神就见到人走远。他面露焦虑,只叹自己果然是提到她的伤心事了,不该提的,唉。

但愿自己的一番话能稍微带去一丝安慰,明世澜此人并非良人,论身世样貌,云歌也是顶好,何必始终将目光放在一人身上。

担忧的神情随着那飞快离开的背影而收回,荣安下定决心,日后有机会可以多与云小姐相处一番,让她知道,这世间并非只有明世澜这一种男人。

但他有所不知,他下定决心的时刻,已经有好些人盯上他,其中包括紧跟而来,看着两人碰面的明世帆,以及听到他那句不懂珍惜的明世澜本人。

荣安忽然发觉背后一冷,扭头就见到明家兄弟二人,他前脚说人坏话,后脚本人紧跟其来,他都要怀疑,这俩人是不是方才就跟在后面偷听。

两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荣安有理由怀疑他们肯定听到了,他硬着头皮假笑作揖道:“世澜兄,世帆兄,二位也是来赏着兰花的?”

明世帆一贯的冷笑收起来,绷着唇角走上前,眼眸中的冷肃之色,几乎可以实质化出冰锥刺向荣安,他抬起扇子压在对方肩头上。 m..coma

经过上次酒楼一事,荣安深知这人不好惹,这会儿遇见他这般横行霸道,一句话不说,直接上来动手动脚。

荣安几乎是立刻吓软了身子,不敢开口说话,更能体会到对方眼神儿似冷刀子直愣愣的插在全身上下,若是真刀子,恐怕他这会儿全身上下都鲜血淋漓,充满了血窟窿。

明世帆凑近些许,本就比对方高一头,压倒性恐怖气息围绕在荣安身边,他斜睨一眼,在荣安耳畔道:“她不是你能肖想的人,莫要忘记先前提醒过你的话,如果让我看到下次,我便不只是口头上说说。”

作为昌王在京城中的耳目,明世帆经历过太多刺杀暗算,表面风平浪静的京城,暗中隐藏的波涛汹涌,不是一般人能够窥探的。

他通身气韵只是微微释放些许,凌厉的风围绕在两人身边,只有身在其中的荣安,方知其中可怕,他侧目看着压在肩膀上的折扇。

“听懂我的话没,收起你的花花肠子,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纠缠她!”

那分明就是一把很普通的扇子,却压得荣安全身都动弹不得,半个肩膀都是酸麻的,而反观施压者,风轻云淡的样子,就如往常那般同别人谈笑风生。

“知,知道了。”荣安目光瞥向四周,却可悲发现无人关注这里。

并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不寻常,纵然有,也只是以为两人在讨论什么,压根不会思考的,这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

荣安紧张的吞咽着口水,生怕这个喜怒无常的阎王二话不说,在大庭广众之下将自己收拾一顿。

淡淡扫过一眼,两腿打寒颤的荣安,明世帆冷呵一声收起力道,也不管这人是不是要即可倒下,他无情的离开。

荣安几乎在同一时刻软下身子,好在身后紧随而来的明世澜,眼疾手快的把人扶起来,不至于让他就此出洋相。

“谢谢世澜兄,你这弟弟太过可怕,方才我都差一点以为自己要身首异处了。”荣安感激的看过去,对于好友的态度明显更放松些。

被明世澜扶到一旁长廊坐下歇息,来不及说些什么便听到那一向对朋友没发过脾气的温润公子明世澜道:“我先前便说过莫要惹他,你这是吃了苦头还不上心,今日便是第二次,下一次我可保不齐能拦下他。”

他连忙点头表示理解,事不过三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只是今日见那仙子似的云歌,难免心情澎湃,无法克制内心,谁知道会这样。

紧接着他又听到好友说:“而且你今日实属太过分,如若我不拿你做好友,兴许今日便是我们绝交之日,我与那云姑娘的事情,你莫要插手。”

荣安木木瞪着愤愤不满而去的好友,他捶着自己发软没有办法行走的两头腿,恨不得立刻跑上去将人拦下质问。

荣安哭丧着脸就差大喊出声,若不是明世澜日日夜夜和他抱怨那云小姐的是是非非,自己怎么会动了心思。分明就是厌恶至极,凭什么现在又这般冠冕堂皇,理直气壮的说出这番话。

明明就是他自己不愿意喜欢别人,而今又要这般拦着不让人靠近,自己不过是劝了一句罢了,何需这样揶揄人。

并且,那云小姐分明一副面容憔悴之相,还要作贱人家。

荣安真想大声问明世澜,你是不是天生犯贱!

但这话他没法说出口,两人家境实力悬殊,说好听些,便是两人为友人,实际上,不过是他单方面巴结人家而已。

本想着如若能够娶得一品高官之女,他也能和这样顶流世家一般,能够高人一等,不必再受着永宁候的一肚子气。

可那云小姐分明就是不认识他的样子,纵使有意接近,还是一场空。

如果说第一次见云歌是见色起意,想和她有一场风流韵事,那在明世帆是特意告诫下,他便心中起了另一个心思。

借着一品大官的岳父势力青云直上,这话说出去并不丢人。

可恨,可气,刚出手便结束。

荣安气愤的手捶在长廊木座上,当疼痛蔓延开来,他又忍不住哀嚎起来,直到别人不悦目光看来,才知道收敛些许。

这边一路溜走的云歌,紧张兮兮的回头观望身后有没有人跟来,那紫袍男子一看就是个坏痞子。

哪儿有见女子单独而行,特来攀谈,尤其是这般人多的场合,谁不是见到人避开走,传出去女儿家的名节可是要受损的。

也怨自己刚刚走神没注意到那些小姐离开,所以才招狼惦记,云歌懊恼瞧着四周陌生环境,这是哪儿?

她方才一着急,就顺着一条小道跑开,厉王妃为了保持美感,在这里岔开很多幽静小道,每条曲静都很有特色。

可现在她却不知道哪里为前,哪里是后,她需要走哪条石头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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