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第十九章

送走林如竹主仆,云歌脸色转好,抱着那盒东西回到屋子里,甚至心情好的哼起小调。

甭管林如竹安什么心,这一套胭脂水粉她肯定不敢动手脚,不然岂不是亲手将把柄送上门来。

“姑娘,你看这人,说好听是出主意,可话里话外,多是讽刺,姑娘为何要答应她。”自从知道林如竹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荷月越发不待见她。

云歌斜睨了她一眼,深知不可把事情将太透,只能含糊说道:“她搭台子唱曲儿,那我就顺其自然,帮她出一份力,左右不会落了下风,何乐而不为。”

想来,林如竹最大的依仗,就是以为她仍喜欢明世澜,借用她的痴恋,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现在她已对明世澜无感,轻而易举看出林如竹的把戏,对方乐意出力,不如就此借力打力。

打开盒子,云歌倒是喜欢这套花梨醉,带着一股沁人的芬芳,她坐到铜镜前跃跃欲试,招呼荷月,“来,你给我净面,试一试。”

荷月无奈却又觉得小姐说的有道理,又见她这般喜欢,便为她上妆试用。

夜幕降临,初夏的晚风吹来,清清爽爽,挂在小院的灯笼摇摇晃晃。

食用过晚膳,云歌在院中和丫鬟们玩闹一番消消食,张嬷嬷特意从祖母那里要来药膏。

细皮嫩肉的皮肤泛起红肿,张嬷嬷边心疼,边训诫荷月莽撞。她无法教训主子,却能肆无忌惮训斥没能照顾好主子的丫鬟。

张嬷嬷难得严肃,看着鹌鹑似不敢说话的丫鬟,令人拿来竹条。

看这架势云歌赶紧拦下,这本来就是她一出苦肉戏,故意为之,说来荷月才是被连累的。

她耐心哄罢张嬷嬷,使眼色让荷月赶紧回屋去。事情倒最后,云歌又开始从张嬷嬷这里探口风,那位嫁人,早先在祖母跟前服侍过的丫鬟,想来年纪应该是比几位嬷嬷年纪小一些。

可是张嬷嬷也只是记得有这个人,云歌沉思默想,一般在高门大户里为奴为婢都会有卖身契,即使后面出府嫁人去,也应该会在当地府衙内落入户籍,把奴籍消掉,并且入档才对。

借着此事云歌知道,自己再多问下去,肯定会引起怀疑,只能借着自己乏困回房,避开张嬷嬷后来盘问。

入夜后,许是心中惦念,云歌做了一场梦。

梦见那年七岁的自己,乖巧跟随在祖母身边去上香求佛,接过小师父递来的香火朝室内那高高的佛陀拜去,无外乎求一些保平安的平常话。

云歌素来最听从祖母的话,祖母说拜佛要心诚则灵,她便垂下眼帘,双手合十随后重重的叩首。

吵吵嚷嚷低声呵斥的声音,高声尖叫的嗓音突然在殿外响起,激烈而可怕是事情正在林安寺内发生。

不知打哪儿窜出一伙流匪,云歌还未曾从蒲苇团上直起腰来,机灵的丫鬟瞧见外面忙乱身影,知晓大事不妙,拦着小云歌的的身子,扶起老夫人就要躲,可大殿内哪有藏身之处。

只能蹲在放香炉的柜台下,用铺在上面布满梵文的桌布挡住身影。

云歌还不知道外面纠结啥发生了什么,扬起小脸眼眸清澈,鸦羽般的眼睫压了压,她至今还记得那丫鬟做出一个噤声手势,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出声。

看着丫鬟一脸严肃眼神中透露着惧怕神情,云歌更加好奇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祖母抓着她的手用力气可真大,企图从挣扎开来却发现祖母力气愈发大,无奈只能放弃这个念头。

这是一个非常窄小的空间,祖母和丫鬟紧紧的挤在一起,而她小小的个头正好卡在两人中间的位置,目光略过四周她发现这个角度居然正好对着一扇小门,如果不是特意去找很难看到。无广告网am~w~w.

即使年纪小云歌也明白自己现在状祝十分危险。

她反手拉住丫鬟的衣服,那个丫鬟不予理会便直扯这不放,等到丫鬟回头,她伸手指着对向她们的小门。

意思很明显,可以逃生。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向她预想的那般美好,那扇小门其实只是个储物,特意挖空的一方寸之地。

云歌小身体藏进去倒也好,那丫鬟和祖母并不能。

更可怕的是那里还藏着一个孩子,看起来比她年长几岁,两人四目相对双双瞪大眼睛,从对方眼中发现那种名为错愕的神情。

小少年长的机灵可爱,望着她时虽然惊慌失措,但他还是咯咯笑着,紧接着咻的一下子从那方寸地爬出来。

对方一头乌黑亮发,肯定不是寺庙里的小沙弥。

门外惨叫声一声高过一声,还有许多和尚企图阻拦那些流匪,祖母瞧见那小少年跑出来,趁着大殿内流匪未闯来,赶紧把云歌塞进去。

她最后看到的一幕,便是那小少年呆愣瞧着外面一动不动,恍惚回神后才下意识朝着云歌藏身之所看过一眼。

之后的事情她从祖母那里了解,那少年极为聪慧,趁着无人进来,带着祖母她们躲进佛像底座的下面。

她只知道被祖母抱出这地方时,四下狼藉,官兵赶去林安寺庙将流匪抓获。她回去后大病一场,养了约莫半年时日方才缓过来,自此后身体才逐渐恢复普通孩子那般健康。

那少年模样,她只记个大概,却认定他就在京城中。那年初次见明世澜,凭借相似容貌就莽莽撞撞认定,他就是寺庙将自己塞入方寸之地的小少年。

一觉梦醒,天际刚起明,远处半轮月牙还未落下,云歌动了动手指,从那梦中苏醒而来。

梦境和现实有刹那混淆,却又马上分崩离析,云歌叹息,直觉不对劲,她已经好些年未曾梦见这些画面。

肯定有什么诱因,而且昨日睡的沉,她一向浅眠。

细数而来,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导致她这般,云歌不太相信的林如竹真会这么蠢,将把柄送到她手中。

又想到现在自己身在后院内宅,还需三日才能解禁,多有不便,可两日后就是厉王妃的赏花宴,远不足解禁时日。

这般想罢,云歌心中有了人选,对于调香她熟悉,这套花梨醉内里肯定添加某种不得而知的配料,可不知如何分解。

云歌打定主意,下床穿上衣服,外间穿来声响,定然是此番惊动了荷月。

叫上她云歌收拾妥当,带着人和花梨醉特意等在云南忱去学堂的路上。

先前她帮着去问了后厨,早就没了食材,就做了符合时令的糕点,昨日就做好了,一同带来,和那东西放在一个食盒子里。

好在云歌今日起的早,几乎是她们刚到,便看到忱哥带着书童出来,看到两人在此处狐疑不决,再考虑要不要招呼。

云歌率先从荷月手里取过食盒,迈步拦着他们:“忱哥,这是今儿个让你给夫子带去的糕点,你打开看看是不是你要多那种?”

示意他打开看看里面,云南忱自然是知道不可能是他想要的那种糕点,但还是打开看了一眼。

见到第一层确实摆放了些样式小巧的糕点,可食盒有两层,他小心扒开第二层,里面换成了一套女儿家用的胭脂水粉。

他不解望向长姐,寻求一个答复。

知道他不懂这是何意,云歌没指望他,只是希望他能把这样东西带给明世帆。

想来明世帆不管前世和现在,好像一直都在调查这些东西,估计是知道些门道。

云歌向来敏感,用过一次这东西,初次不能察觉,可总会有些地方会露出马脚,思来想去,她屋内可不会点什么安神香,大多是自调。

昨日又只用了这套东西,那肯定问题出在此处没跑了。

云歌勾了下手指,忱哥上前一步,她小心嘱咐道,这件事情要麻烦他将东西带给明世帆,里面内附信条,一并给他。

忱哥面色凝重,好似不太赞同她这样多与外男接触,有伤风化。

一见到他这样神情,云歌便大抵知道他心中所思,“我并未直接与他见面,这不是拜托你去了,还担心你姐姐吗?”

忱哥蹙眉,还是劝解道:“明世帆此人心机深沉,大姐姐还是少与他交涉为妙。”

这便是认定了这些东西,是那明世帆为了讨好云歌,而特意送来,眼下她不喜,就要退回给人家。

云南忱不知晓两人是否暗中谈婚论嫁,可他不乐意姐姐受委屈,那明世帆一看便是个不安分的主。

他暗搓搓想到,不如就此将东西放在学堂,就不用多此一举了,不然还要几番波折送去给明世帆。

他神情未变,本该是外人瞧不出变化,可云歌当是在几次接触下发现,忱哥看似沉稳,实际上内心想法颇多。

究竟还是年少,十几岁的年龄,便是多加揣摩,就能知晓,“你别就将东西随意摆放在学堂知不知道,你晚上回来我可是要看看他有没有回信,这件事情就当姐姐再欠你一个人情。”

软硬兼施,打个巴掌给个枣,一番功夫下来,忱哥脸色愈发寒冷,却没说不帮忙,云歌抿起唇角露出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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