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两人在岔路小道分开,云歌期间又被祖母叫去,询问一番后才放她回去。

夜幕降临,隐藏着魑魅魍魉的深夜,令人无端害怕。

躺在床榻上,云歌无法安然闭目入睡,手臂处的伤,早在祖母那里上过药膏,清凉触感消除红肿带来的胀痛。

她将手臂搁放妥善,以防勿碰到,心中思忖着今日发生的一切,短短一日罢了,许多事情仓促发生,有些措不及防,却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从而她也明白,对于一些事情,她即使有心想要避免,也是逃不开的命运。

就像父亲对她受伤的事情熟视无睹一般,她自然能为达到目的不计后果,

明日游湖必须去,她心中打定主意,虽被禁足,但有法子逃出府,只要不被人发现就好了。

只希望那人能够如约而至。

次日,乔装打扮过的云歌,在丫鬟的掩盖下偷偷摸摸溜到外出采买的丫鬟队伍里。

她只身一人,把荷月留在院子里,毕竟昨晚的事情已经传开,如若有人去院子寻她,荷月也能用养伤不宜见人的由头打发人。

现下云歌一身下等丫鬟的装扮,已经跟着采买队伍出了府,她一路低着脑袋跟在队伍后方,趁着无人注意赶紧寻个时机跑出队伍。

她带着祖母给的那些银两,租了两马车去龙渊湖,到了地方又在湖边选好画舫,静等明世帆到来。

只是日头逐渐正移,云歌迟迟等不来人,而岸边人来人往越来越多不免心中焦急,便考虑要回租金,打道回府时,肩头好似被什么重物敲打。

背后传来男子独特的清亮嗓音,笑说道:“瞧这位姑娘面生,不知是谁家小丫鬟在这儿等主子?”

云歌心头一惊,听见声音连忙侧脸望去,只见到落在肩膀上的折扇被人收了回去。

顺着视线而去,她看到满眼笑意的明世帆展扇伫立良久,一身玄色长袍衬得他身形修长,高束的长发令他整个人神采飞扬,一双澄澈的亮眸丝毫不见浑浊。

瞧着不像是混迹花街的纨绔子,她视察后便收回眼神,心里起了一丝狐疑,可惜前世对此人了解不深,还需要提起警惕心。

明世帆悠然自得的定足在湖岸边,身旁跟随着一位毕恭毕敬的小厮。他观看那乔装过的云歌蒙愣回头,心中觉得有趣的同时还夹带一丝不悦。

想来云歌以往大大咧咧跟在大哥身后的样子,约见自己的时候却要刻意打扮回避,连丫鬟都不带。

区别对待?

思索到此处,明世帆刷的一声收起扇子,双手背在身后,笑意越深,眸子中的冷意越浓郁:“姑娘,你家主子呢?说好约我游湖怎这会儿不见人来?莫不是在寻晚玩笑?”

云歌收起那一刹那惊讶,本着不想让人知道自己身份的念头,她忙不迭低头行礼,“明公子多虑了,主子早就在前面画舫等着您的到来,还请您移步。”

显然明世帆已经认出她就是云歌,还故意这样问。察觉到四周集中而来的目光,云歌心提起来,下意识咬唇思忖,该不会是他看出自己的想法了吧。

但她并非有意要这样,想来自己还在被禁足中,让人认出来总归不好。她悄然抬头偷瞄明世帆的神情,生怕对方一个不乐意就走掉。

不过还好明世帆不挑破,颔首点头示意她带路。

云歌忙不迭抬起脚步朝那停驻在岸边的一艘画舫走去,听见身后的脚步跟来,她松了口气。

可马上就发现身后人并没有跟上,她疑惑停步转身看去。

且见明世帆在不远处漫不经心的垂眸,同身旁的小厮吩咐什么,随后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回以一笑后,独身朝她走来。

云歌眨眨眼,心中只觉得奇怪,只见那小厮一人在岸边看着他们上了画舫。

画舫四面挂着如烟如雾的青纱帐,游行的画舫带起水面阵阵涟漪,湖水倒映出影子,灿烂日光下水波粼粼。两岸诸多商铺,往来间吆喝声、话语声,络绎不绝。

画舫荡起的水声减去些许吵杂声音,云歌落座在明世帆对面,垂眸盯着桌子上的茶盘,默默不语,素白双手紧张地搅缠在一起。

她先前心中思考好些言语,而今是见到人了却不知道该怎样开口。

直到面前摆放在着一封眼熟的白净信封,她方回神看去,正是她先前写的信。

“此信是云姑娘的吧,昨日已经按照信中指示去了酒楼,今日姑娘也该告知你的目的了吧。”

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明世帆意有所指地开口,一双凌冽的眸子微眯起来,削去几分厉色。

最近京城中多事乱,有一批从外域流进来的毒物,名叫嗜香,在京城里流行起来,用过的人大数短时间内精神萎靡,用多了会伴有幻象,癔症等。

近日来,京兆尹府衙已经有了六处报案人口失踪的人家,偏偏都是富裕家境,不得不引起深思。

而直到今日而言,已经有两人确定是意外死亡,仵作在这两位死者身体内找到了一样的特征,可以保证两人生前应该是服用了同一种东西,但时间太长,未能验出成分,眼下只能先安抚死者家属。

明世帆表面上是留恋烟花柳巷的浪荡子,事实却是为当今昌王殿下得力助手,为昌王把握京城消息,鲜少有人知道他这层身份,他也贯会藏匿。

嗜香一事,乃是从昌王所在的北边传入,早些时日昌王就在调查此事,直到有人失踪,他再三和昌王殿下确认两种药性相同,才敢将这个信息传给边境。

随着逐渐调查,得知失踪六人先前都在同一处出现过,而他前几日刚找到一处存放毒物的地方,是在一家叫做烟雨楼的青楼。

那些人将嗜香放在女子用的口脂中,口脂成膏状,上覆口脂,下方有特制纸片隔开,最下面就是他要找的东西。

当时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是暗中扣押了楼里妈妈,并未大势宣扬。此事因昌王而起,不可大张旗鼓的行事,以免被有心人抓住把柄。

而今朝中因为立储正处于水生火热中,要是有人这个时候扣下帽子,引来大臣们上奏弹劾,明世帆可不想自己陷身囹圄。

云歌的信中没有提及这些事情,也必然不可能知晓此事,但她却说自己会因为这些胭脂水粉而招来祸事。

他深邃的眼眸多了份探究,这些事情不是她一个小姑娘能掺和的。现下还不知背后人的目的,万万不能将她牵扯进来,等问清楚由头,就得将人打发了去。

云歌早就想好该如何,不慌不忙从信上移开眼神与其对视,“我信中也有讲到,明二公子应该知晓,我以往常去打听你大哥的行踪,我打听消息的渠道就在那花街中,遇见那件只是偶然。”

偶然只是个说辞,她犹然记得揭发明世帆的人,应该是温家的温柏。

对于这个说法,明世帆心带怀疑,可想到以往,虽不曾特意去调查,他也知道云歌有多疯狂,”那你说说看,你当日遇见了谁?“

到这时,他还是对于此事带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当时如若有人跟在身后,他怎会不知,却听见云歌踌躇说道:“我只是不小心听到了,那日在举行花魁赛,街巷人不多,我撞见温柏公子从楼里出来,手里打开一盒很香的胭脂,同身旁人说话,提到过你的名字,说一定要你好看什么的。” m..coma

云歌话中真假参半,花魁比赛是真,那日她确实去过那条街,为了见明大公子,也遇见过温柏,这个人日后会同云涵定亲,成为厉王一派,所以她记得名字。

明世帆顿住,他查到嗜香时就是在花魁赛第二日晚上,之后格外注意进入烟雨楼的恩客,一一排查却找不到突破口。

云歌说的此事如果是真的,那他真该去查一查温柏了。他摩挲着手中的扇柄,收起渐渐严肃的神情,转而笑道:“那倒是多谢云姑娘给在下提供的消息,但我有个疑惑,姑娘为何一定要让我跟着去酒楼?”

他眼中闪过一丝恶趣味,如果云歌只是想要告诉他此事,一开始写信就行,何必要绕那么一大圈让他去锦燕归?

明世帆此刻讲出这件事情,就要看看云歌该如何处理,他昨日已经看破小把戏,胆敢利用自己,就要承担应有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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