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目交给沈汉审核。
他一目十行,端的是又快又准。
中午拿肉炒的豆角,沈漾吃了一个馒头。
厂里的工人多,宿舍都快住满了,许多都是外地来的。
王之穿着统一的工作服,黑底青袍,敲了两声门。
沈漾让他进来,王之没有刚来时的拘谨,整个人落落大方。
沈姑娘,这会有时间吗。
沈家的几个都在,沈漾点点头,示意王之坐下,怎么了,有事你说。
他挠了下头发,就是关于厂子里要扩张的事。
咱厂子现在人多,每天出的货相比起五年前能翻十倍,库房不太够用。
就这订单还是源源不断,之前沈姑娘不在的时候,我跟李三叔说了一下。
如果要扩建绰子厂,估计还得沈姑娘决定。
他坐的端正,沈秦嚯了一声。
或许是很久没来,竟然不知道绰子厂都得扩建了。
这事李三护很早以前就提过。
沈漾也综合考虑了各种因素,她沉吟片刻,扩建肯定要跟周边的田地先商量,而且人员招聘和管理也要加人。
这段时间我会跟李三叔说,想办法把地买下来,库房不够的话,出货就从半个月改到十天。
沈漾看向沈汉,询问商队的时间安排。
沈老二应了一声,没问题,天气转凉之后,商队出行的就快了。
王之从椅子上站起来,成,沈姑娘知道就行,那我先回去了。
沈隋送他出去,他俩往前是同窗。
后来沈隋去了京城,王之留在明悟城,虽说走了不同的路,好在感情还在。
晚上。
沈漾也没耽误。
拎了点水果和肉食去李家。
李玉订了亲,现在也在绰子厂干活,她眉眼长的像李三护。
晓得沈漾的来意,李玉侧身让她进来,往里喊了一声,爹,沈姐姐来了。
李三护在床头抽着旱烟。
呛人的烟雾顺着门口飘出去,搭远一看,他和李书红莫名重合。
漾漾来啦,快坐。
李三护收起旱烟,李许氏把窗户打开,味道这才散去。.
说起买地,李三护摆摆手,我早就给你问过了,这几家都在厂子里做活,有时候忙地里,一请就是好几天的假。
他们早就想卖地了,这不是厂子里一直没提。
有他这话,沈漾放下心,行,三叔,那你看看要是有合适的时间,跟他们说一声,咱把价钱商量一下。
趁着年前买下来,一块动工。
李三护点头,这没问题,也就这两天的事,到时候我通知你。
事情处理的迅速。
沈漾没待半个时辰,外边的天色忽晚。
她站起来,李三叔上上心,那我就先回去了。
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溜达回来的李书红,他头一低,似乎有点不好意思跟沈漾说话。
还是沈漾先打了声招呼,李爷爷,吃饭了吗。
李书红昂了一声,不坐会了漾漾。
小姑娘说家里还有事。
青石砖打扫的干净。
路上静悄悄的,出村的路口有河流冲刷的声音。
金丝楠木从送过来之后,沈漾还没去看过,她临时转变方向。
整个桃花村就那一条河。
楠木安排了人专门守着,毕竟金贵。
谢言川在院子里等了许久,手上匕首刻了四五支弓箭。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沈漾还是没回来。
袍子下的木屑堆成一小块,他往外看了几眼,红衣端着脏衣服出来,你干嘛呢谢言川。
你见到漾漾了吗。他没说自己的担心,反问一句。
红衣这才反应过来,主子去李家了,是不是在那玩忘回来了。
他俩对视一眼,隐隐觉着不对。
李家有人敲门。
李玉看着门口的谢言川和红衣,沈姐姐早就回去了。
李许氏从屋里出来,咋回事啊,谢公子,天还没黑的时候漾漾就走了,还没到家吗。
谢言川眉眼沉沉,转身就走。
红衣跟在他后边,主子能去哪,分头去找。
沈家的其他人还不知道,谢言川辨认了一下方向,我去找程御。
那个疯货。
谢言川怕沈漾被他绑走,红衣则是去绰子厂问问。
出村的路口旁掉了根金钗。
上边还刻着玉兰花的图案,有好奇的野猫经过。
叼起来嗅了几下,察觉不是吃的,这才随意扔进草丛。
程家的房门紧锁。
谢言川在门口重重敲了几下,许久之后才听见里边传来脚步声。
程御面色惨白,衣服松松垮垮的挂在胸口,他一脸不耐烦。
谢言川,你想干什么。
漆黑的院子里摆着十几口大缸。
谢言川压着火气,漾漾是不是在你这,你把她藏到哪了。
程御烦躁的回怼,漾漾怎么会在我这,你们不是见天的……。
他似乎反应过来,眉眼一凉,什么意思,漾漾不见了?
眼看程御的态度不似作伪。
而且院子里也确实没人来过的踪迹,谢言川懒的解释,时间拖的越久,他越觉着不对劲。
离开的时候,程御拢好胸口的袍子,我跟你一块去找。
红衣在绰子厂也没问到沈漾的行踪。
他俩在分开的地方汇合,看见对方的表情,不由心下一紧。
主子不是不打招呼就走的人,一定是出事了。
他们这么找了一出子,村里其他人点着火把出来帮忙。
沈秦等人听说的时候,整个村的路上亮如白昼。
李三护不停回忆沈漾离开时的表情,没有任何不对,她回去的方向也是冲着沈家走的。
谢言川举着火把蹲在地上,一遍遍的摸索着地面上的脚印。
来回的人太多,再加上天没下雨,根本没有多少痕迹。
直到在岔路口。
那是唯一一双转向往村外的痕迹。
谢言川半跪在地上,草丛里的金色晃了眼睛。
扒开枯草,里边躺着的赫然是沈漾早上出门时带的首饰。
沈秦眼尖,几步跨过来,是漾漾的东西。
而这条路,通往村外。
程御从人群后边站出来,朝着谢言川伸手。
把钗子给我,我有法子找到漾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