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较罗至明而言,陈明此时的脸色可就千奇百怪得多了。

原本他出于好意,打算让面前这位叶少尝尝鲜,可没想到,到头来反而弄巧成拙。

听先前老虞的口气,这女子还不是普通意义的麻烦,一个弄不好,很可能又牵扯出一桩惊天大案来。

这叫个什么事嘛!陈明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犹疑地望了罗至明一眼。

罗至明自始至终陪着叶天呆在内厅,对于面前女子的来历,他是一无所知。不过叶天与此女的关系,倒是让他产生了几分好奇。他情不自禁地;打量了女子几眼,这越看就越发觉得眼熟,仿佛他也在哪儿见过似的。

这时,倒是叶天先开了口:“陈少,有没有隐秘一些的房间?”

“哦。”陈明明显一楞。

“陈少?”叶天又问了—声。

“有,有,有。叶少,您跟我来。”陈明这才总算回过了神来,忙不颠地答道。

叶天扶着女子紧跟在陈明的身后。女子的身体很软很软,叶天的双手一触摸上她的腰枝,她浑身上下便仿佛被抽空了力气一般,半瘫在了叶天的怀里。

闻着女子身上传来的幽兰气息,叶天仿佛又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个午夜。

“叶少。这边请。”

“哦。”叶天强打起精神,半搂半抱着女子上了四楼。

“叶少,您放心,这地方稳秘得很。吕松、孙海他们都被我安排在了楼下,绝不会有打扰到叶少的地方。有什么事儿。叶少只管吩咐,陈某能办到的,绝不会打半点马虎。”言罢。陈明意有所指地望了一眼叶天怀中的女子。

叶天一怔,但很快便明了了陈明的意思。

终还是被他们看出来了,叶天心头微微一叹。

也难怪,女子初见叶天时地神色,实在太过明显了一些。不过也怨不得她,在那种情形之下。就算换做普通的丈七男儿,也未必能做到淡然处之、泰然待之。变何况是她区区一介弱质女流了。这些日子,想必她受了不少委屈,吃了不少苦头。想到这儿,叶天心中恼意全无,剩下的惟只有怜惜。

搂着女子。从陈明身旁侧身而过,在交换了个彼此了然的眼神之后,叶天徐徐关上了房门。

扶着佳人来到床边坐下,轻轻为她除去了口中的束缚,而后又颤颤巍巍地把手伸进了她她乳白色风衣之内,忙活了半天,终于把那道捆绑着女子双臂的死结给解了开来。缩手回来时,一不留神,触摸到了女子腰间滑腻的细肉,顿时两片红晕浮上了女子的脸颊。

霎时间,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短暂的沉默弥漫在两人之问。

良久,终是叶天起了个头,问道:“你,怎么会,被他们?”

这不问还好,一问,两道热泪瞬时从女子的美眸中倾泻而下,再也收拢不住。

别说,女子梨花带雨地娇容,还真与记忆中的一模一样,我见犹怜,不曾更改。

半咬着女子耳朵,叶天轻轻劝了句:“玫玫乖,先别哭,这儿也不是太过安全。”

没错,女子便是昔日在T市朝慈山与叶天有过一夜之欢的柳玫。

或许是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所致,一闻叶天此言,柳玫倒是立刻止住了泪水,一张俏脸不安地从叶天怀中探出,慌乱地扫视着房间的四周。

叶天敏锐地注意到,不过片刻的光景,柳玫的眼睛已哭得有些红肿,除了脸颊上的泪痕,眸子中仍旧蓄着不少的泪珠。再联系她此时此刻的表现,叶天不由深深一叹。

他轻轻拍了拍柳玫的背脊,也不知究竟该劝些什么才好。

慢慢地,仿佛适应了同边的环境,柳玫一边把头*在了叶天的怀里,一边断断续续地叙述起她这几年的经历来。没有任何时候比此刻,她更需要叶天,更需要叶天的怀抱……

原来,当日柳玫离开T市来到上海不久,便在其姨妈的帮衬之下,进了沪上一家较为有名的君安律师事务所。几年下来日子过得倒还算平静,大大小小的CASE也接了不少,在上海的大氛围下,始终也没捅出什么大的漏子。

而这次,君安的十几位合伙人一致决定把业务的触角伸向更广的周边地区。柳玫作为业务骨干,承接了G市一个关于动迁纠纷的cASE。这不了也就惹出了祸事……

听着柳玫断断续续的叙述以及不时停顿下来的哽咽,叶天心中不禁苦笑:这种CASE岂是那么好接的,若真得好接,当事人也就不会特地跑到上海来求助了……此类案子他瞧得太多,早已有些见怪不怪了。

在叶天劝慰枊玫的同时,书房中,陈明正缠着罗至明拿主意。

“这事儿,你办得不利索啊。”罗至明听完陈明的猜测后,道了一句。

陈明叹了口气,尴尬地挠了挠头。“我也想不到啊。本想让那位叶少寻寻开心,可谁能料想竟会发生这种事儿!”

罗至明凝望了片刻面前的伙伴,意有所指地反问了一句:“硬拖着叶天到G市恐怕不是你们几个的主意吧?”

沉寂了半响,陈明徐徐地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上面不安好心。呵呵。玩来玩去。还是这几招老花样,一点儿新意都没有。”罗至明讥笑了几声,仿佛不解气似地,又道了一句:“这下倒好。自己把自己圈在了蛊里。呵呵。”

瞧陈明呆坐一侧没有言语,罗至明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劝了一句:“你也别瞎猜想了。如果我料得不错,过会儿叶天就得来找咋们,还是先探探他的口风再从长计议。”

听闻此言。陈明也只得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四楼客房。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离开东边吧,在东边我保得了你一时却保不了你一世。”

柳玫咬紧了樱唇久久没有言话,眸中的泪珠重又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叶天怜惜地抚了抚枊玫的秀发,继续劝解道:“你在纪委也呆了两年,应该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说查就能查的,说查清就能查清的。就算今日你能安然无恙地返回上海。那日后呢?”

柳玫地脑海中重又浮现出这几日的可怕遭遇来。下意识地抚了抚身上的青痕,犹疑再三,她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和他们,是不是很熟?”

叶天苦涩一笑,他知道枊玫介意什么。担忧什么。不怪她,真的不能怪她,换做自己,说不定心病比她尤重几分呢。

叶天把他和陈明、吕向四人的关系给柳玫稍稍讲了一讲。而后继续劝解:“这也是我为什么劝你离开东边的主要原因。我不知道他们和下面究竟有着怎样的联系。但就目前看,这份联系绝不会淡到哪里去。我能保证的就是把你安安全全地带出G市,剩下的全*你自己决断。”

叶天相信柳玫是个聪明人,此时此刻她能依*地,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书房中,陈明时不时地撇一眼墙壁上的挂钟,神情举止间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罗至明看着老友急躁的神情,不由微微一笑。他知道,此时此刻是叶天与陈明之间的较量,谁按耐得越久,在等会儿的讨价还价中,谁就越占优势。说不定,叶天此时正安坐在房间中,望着时钟了无声息地静静等待着。

这个叶天,不愧是叶家沉寂了许久,才最推出的第三代!……

真要离开已生活工作了几年之久的上海吗?柳玫不时凝望一眼身旁的男子,她拿不定生意,真得拿不定主意。

当日从T市来到上海,她抛却舍弃了无数。今日再从上海离去,究竟还有哪儿才是可以让她停泊依*的港湾?

她已不是二十二三的年纪,心中的渴望与激情早已淡了许多,她只想要一份平平静静的生活,难道这也有错?!为什么老天连这么简单的要求都不愿意满足与她?!

昔日的回忆与这接连几天的惊恐恍惚,交织出现在她的眼前,久久不肯散去。她觉得,她浑身上下好冷好孤单。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楚自心间油然而生。她……好想睡觉,真得好想……这几日她始终活在恐惧之中,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放心入眠过了。

她,慢慢地合上了眼帘。

见怀中佳人久久没有支声,叶天不由一楞。细细瞧去,只见佳人正紧闭美眸,原来已安然进入了梦乡。

轻轻抚去佳人眼角处的泪痕,叶天就这么专注地望着,望着……

曾几何时,佳人在他的心海只是一个替代一个慰藉……又曾几何时,一切一切又全然发生了改变?

望着眼前这张略显憔悴的俏脸,叶天实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只得道一句:天意弄人!

他想起了当日临别之时,于T市白云机场赠送给佳人的那枚珊瑚胸针,不知她是否还保存完好?

他自故自地沉静在回忆之中,良久以后才发现,佳人的脸颊上起了一片不正常的红晕,佳人的身子也正不由自主地直往他怀里钻。

发烧了。他轻轻探了探佳人的额头,得出了这个不好的结论。

瞧了瞧腕上的手表,叶天知道,不能再往后拖了。在佳人如此虚弱的时候,高烧说不得真会要了她一条小命。

他连忙把怀中的佳人安置于大床之上,而后又在她的娇躯之上,好是盖了几床锦被。轻手轻脚地把门带上后,直接下了四楼。

听到一阵脚步声,陈明急忙打开了书房的大门,朝着正下楼的叶天招了招手。

叶天进房后,罗至明朝着他温和一笑,道了一句:“叶少,你来了啊。”

见到罗至明的笑容,叶天一怔,又瞧着罗至明撇了一眼时钟,叶天便已完全明了了他的话中之意。

再一联系陈明略带烦躁的神色,叶天不由深深一叹。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子会打洞,这话真是一点不错。放眼整个华夏,罗氏上下两代,真不可谓不强,不可谓不智。

如此想来,叶天的气势便放弱了几分。原先那伪装出来的兴师问罪之意,也索性全部消散殆尽……

“太阳宫?叶少,实不相瞒。太阳宫虽与我们几个牵扯不上太多,但它的背景也绝不是只言片语就能够道明的。”在罗至明的示意下,陈明与叶天做着“不温不火”的接触。

或许只有此时此刻,才称得上叶家第三代与东南第三代做的真正意义上的接触和碰撞。只有切实涉及了各自的利益,这样的接触才称得上有意义。至于先前那些,都不过是政客嘴里的虚话套话罢了。

“我不希望和任何东南势力为敌,但这也不意味着我害怕任何势力的挑衅。太阳宫在某些方面的所作所为令我相当的失望。”叶天同样不卑不亢地阐述着自己的立场。

“那是自然,但我们希望叶少能以大局为重。东南一面,并不是一家两家一姓两姓能够说了算的。”罗至明在一旁插话,特别点出了这一家两家一姓两姓,他相信叶天自能明白其中的深意。

“我说过,任何在规则之内的游战,我都赞成并很有可能参与其中,但游离于规则之外,似乎并不适应社会的大势所趋。这与一家两家一姓两姓并没有什么切实关联。”

双方都借着枊玫这件事情,发表各自的感官和看法,至于事件本身,反而没怎么留心在意。

太阳宫,呵呵,太阳宫在三人心中,也只不过就是一个名词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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