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凶宅8

“这一切都是你编造的?”

苏止摇摇头不可思议道:“没想到我居然被一只鬼给骗得团团转,既然你的目的已经得逞了,那你现在能从我身上起来了吗?”

“姐姐身上阴气好重,你知不知道这对于一只鬼来说是多么宝贵的礼物。”

闻昙趴在苏止胸口,轻嗅着对方耳边的发丝:“我好想把姐姐吃掉,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苏止对此并没有什么表示,她淡淡道:“你真是疯了。”

她也不怕惹到这只强制囚禁她的鬼,毕竟对方虽然嘴上说着想要吃了她的话,实际上她也只是说说而已。

“闻昙,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如果你真的喜欢我的话,你应该尊重我的选择,而不是强迫我,甚至把我锁起来。”

“可是姐姐不愿意和我在一起,那我能有什么办法呢,”闻昙撑起上半身,在苏止平坦的腹部一下又一下地蹭着,直到对方面红耳赤扭开脸,她才心满意足地开口说:“现在生米已经煮成熟饭了就算姐姐再怎么推拒,你都是我的人了,你浑身上下都是我的味道。”

苏止轻轻嗅了嗅指尖,发现真的充斥着一股淡淡的兰香,但是当她想起这个味道是什么东西的那一瞬间,她的脸都黑了。

“我……我没说不行,也没说不愿意和你在一起……”

苏止吞吞吐吐道:“我只是还没做好心理准备,毕竟我没有什么恋爱经验,我们还是需要各自给对方一些生活空间。”

闻昙听见苏止逐渐松动的话,激动道:“那我们现在就成亲吧,成了亲之后可以先婚后爱啊!”

先婚后爱?

这是从一个鬼嘴里说出来的话么?

苏止呆愣了一会儿,僵硬地扯了扯唇角:“这个词你是从什么地方听到的?”

闻昙十分自豪的从床边摸到自己的手机,趴在苏止胸口解锁,点开了自己的看书软件,琳琅满目的书架上陈列着一本本花里胡哨的封面。

苏止定睛一看。

《霸总的百日契约情人》

《替嫁娇妻:厉总疼她入骨》

《拒嫁豪门:少奶奶九十九次出逃》

“……”

最后这一本苏止当年好像还看过。

怎么回事,这种霸总已经风靡到了鬼界了么?

“姐姐,你觉不觉得你就像里面随时随地准备跑路的小娇妻?”

苏止满头黑线,闭上眼睛只字不提。

闻昙抚摸着她的胸口,在苏止凹陷进去的性感锁骨上咬了一口。

“不过有一点不同的是,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而且你永远都离不开我。”

苏止再一次沉默了,看来这只鬼已经把双方带入古早里了,怪不得一大早就用金链子把她给锁起来呢,原来是被古早文学荼毒太深了。

“那个,我们商量一下,”苏止试探道:“你帮我把这个金链子解开好不好,金铃铛我可

以戴着,但是金链子就不必了好不好?”

苏止的语气放得很软很软,就连说话的嗓音都带着点祈求的味道:“闻昙,行吗?”

闻昙似乎是思索了一下,伸手掐住了苏止的大腿,迫使她不得已把腿抬起来:“姐姐看看,我这条金链子系在哪了?”

“你系到……”

她瞪大了眼睛,却看见金链的另外一端绑在了闻昙雪白纤细的脚踝上。

“你这是什么癖好……”

“姐姐,你答应我永远不和我分开,我就解开链子。”

苏止沉默了一会儿,但是为了自己的人身自由,她还是有些难为情地点了点头:“好。”

直到苏止穿好衣服来到楼下晒太阳,她才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那串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的铃铛还悬挂在她的脚踝上,苏止摘不掉,手指触碰到它的那一瞬间,发出叮铃叮铃清脆悦耳的声音。

不难听,但是却非常引人注意。

她用棉花将金铃里面的空间填充得严严实实,走起路来听不到一点声音。

做完这一切后,苏止用余光看见闻昙朝着她走过来,手腕上还缠着一根红绳。

那是从苏止手腕上摘下来的。

她送苏止一颗金铃铛,却只要走了自己的一根没有丝毫装饰的红绳,真是奇怪。

但是那根红绳和这枚金铃铛相比,无疑是红绳在苏止心中的占比更重。

毕竟那根红绳陪伴了她二十多年,沾染了属于她身上的气息和能量。

大概是因为这样,闻昙才会和她交换的吧。

苏止和纠缠了她许久的梁晋说了一声自己能力欠缺,无法替他捉鬼,然后就把对方给拉黑屏蔽了。

至于昨天来找她的陈安安也很久没有露过面,苏止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过了两天后,苏止在新闻头条看见了一则置顶热搜。

新晋顶流梁晋突发心脏病身亡。

有心脏病还喝什么酒,开什么快车。

一命赔一命,虽然苏止知道这一切都不是巧合,如果她猜得没错的话,梁晋一定是惊吓过度导致心脏病突发,一命呜呼。

她始终相信因果循环,也许这件事和陈安安并没有什么关系。

回到家之后,苏止打开电视机,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口古井,披头散发的陈安安从里面爬了出来,来到苏止脚边,惨白的面孔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他死于心脏病,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吧。”

陈安安摇摇头:“我只是吓了他一次,他每天都担惊受怕生怕我再去索命,但是自从见过道长后,我就一直在电视机里躲着,从来没有出去。”

“他应该是每天处在极度的恐惧之中,导致出现了幻觉,惊吓过度。”

见苏止和陈安安在沙发上聊天,闻昙从苏止卧室里走出来,还没靠近沙发,陈安安就察觉到一股可怕的鬼气袭来,她瞪大眼睛看着站在

门边的闻昙,吓得重新钻回电视机里。

“这只小鬼的事情都解决了么?解决的话为什么还要留在姐姐家里,难道她想在这里住下去?”

苏止从闻昙的语气中听出了浓浓的酸味,她关掉电视机,站了起来:“饿了吗,我去做晚饭。”

“我不想吃饭,想吃姐姐。”

闻昙抱着苏止的腰撒娇,仿佛她们现在已经是彻彻底底的小情侣了,但是苏止还并没有从这场关系转变中很快地接受。

虽然她们已经发生了很亲密的关系,但苏止总觉得像是小孩子玩过家家一样。

因为闻昙就像一个小时候什么都没有,长大了就开始疯狂报复的偏执型人物,只要苏止说的话和她想听的有一点差池,她就会收敛不住自己的爪牙。

为了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苏止还是决定先暂时哄着对方,至于哄到什么时候,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还要学习呢,”苏止打开手机文件,把一大串文件用手指往上点,无奈道:“这些都是道教法器,我要学会怎么使用,否则没办法转正。”

“这个简单,”闻昙胸有成竹道:“我去天师局把他们揍一顿,我看他们敢不敢不让你转正。”

“万万不可!”

苏止可不敢开玩笑说好,因为她知道闻昙说的话并不是开玩笑,如果她想,她完全可以把擎天洞搅得天翻地覆。

“他们说了,如果我在一个星期之后,能够成功捉到一只鬼并且成功超度,我就可以持证上岗了。”

闻昙听了苏止这番话,闷闷不乐道:“可是姐姐,我有那么多钱,我完全可以养得起你,你为什么还要跑出去捉鬼呢,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

苏止面对着这句话的诱惑,咽了咽口水,为了维持自己的人设只好继续保持矜持。

“我还挺喜欢这一行的,小时候我就对林正英的僵尸片情有独钟,幻想着有一天也能身披七星道袍,手握桃木剑,脚踩风火轮,捉尽世间鬼。”

“风火轮?”闻昙诧异道:“世界上有这个东西吗?”

“有的,你有没有看过西游记,里面有一个叫哪吒的,他总是踩着这个飞来飞去,可威风了。”

闻昙忍俊不禁道:“姐姐,我只是死了很多年,但这并不代表我是弱智。”

“我又没骗你,”苏止的声音听起来越来越小,“我知道你见多识广,所以我怎么敢骗你呢。”

“姐姐能多和我说说话就好了,这一千多年我的身体被困在闻府,灵魂来到世界各地晃悠,从来没有人看到我,直到我的力量强大到不需要借助人类的身体直接化形。”

苏止有一个困扰心头许久的问题,她一咬牙,勇敢地主动握住了闻昙的手:“你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死的。”

后面四个字苏止的声音放得很轻,闻昙紧紧盯着苏止纤细又泛着健康颜色的指节,包裹在自己死白死白的皮肤上,觉得刺眼又可爱。

“今天阳光正好,不如我带姐姐回

闻府看一看吧,那里毕竟是我的家。”

察觉到闻昙并不想提这个话题,反而是直接绕了过去,苏止有些不太舒服,却不是因为闻昙拒绝回答,而是对方的手的颜色。

她总是把闻昙当成一个正常的人类来看,但是她又很清楚,眼前这个灵动可爱的少女,是个死人。

她们一个在阴一个在阳,就算隔着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居然匪夷所思地走到了一起,难道这就是天意么?

苏止很久以前看过一个爱情片,哪怕到现在还是没忘记女主角所说的经典台词。

上天安排的最大嘛。

可是,苏止还是想不明白一件事,人和鬼真的能在一起吗?

虽说她命中带煞,是个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天煞孤星,但是苏止碰到的所有的鬼好像对她都还挺客气的,而且只有她伤害鬼的份,根本没有鬼会伤害她。

甚至有的别人口中所说的穷凶极恶的恶鬼,在她身边就像一只可爱的拉布拉多,不仅不伤害她,为了得到她的一根头发可以放下尊严任凭差遣。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吸鬼体质?

这么多年,苏止从来没有被鬼吓过,反而在她被人贩子拐走的时候,一群乱坟岗里见义勇为的鬼魂野鬼救了她。

从那以后苏止就开始学习用纸钱折元宝,点着烧给那些帮助过她的鬼。她还从网上学习各种各样的折纸方法,譬如手机啊,小汽车啊,房子啊之类的。

苏止靠着这些发展了自己的副业,主业是替别人看相算命测风水,倒也混的风生水起。

只不过她现在遇到了闻昙,这个搞不定也摆不平的千年大鬼。

苏止知道这辈子是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了,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能和鬼谈恋爱,毕竟她之前也不是没被形形色色的男鬼和女鬼追过。

虽然最后都黄了,但是也还是有那么点经验在身上的。

她能看得出来闻昙是真的很喜欢她,否则也不会一直纠缠着她纠缠到现在这个地步。

“阳光挺好,你们闻府没有人敢进去,那些湖泊园林都是谁处理的呀?”

“谁说没有人打理?”闻昙弯了弯眼睛,笑道:“还是有很多为了钱卖命的穷苦人,我在门口贴了招聘启事,一个月给他们开五万,帮我养花种草栽树,自然有不少人上门,不过我留下来的都是一些……大学生吧。”

“大学生?”苏止诧异道:“你还设置学历选择啦?不过大学生也挺不错的,素质高品德好,主要是真诚,也没有什么坏心眼。”

闻昙摇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那倒没有,她们上门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我看她们胆子大,就都留下来了,一共七个人,一个星期七天轮流着来,把这里收拾得井井有条的。”

苏止闻言笑出声:“你还挺聪明,不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小古板。”

她又好奇道:“那你又是以什么样的身份去见她们的呢?人还是鬼?”

“她们

认不出来我是人是鬼,”闻昙说:“大概是看我一个鬼独自守着这个地方太孤单了,她们有时候会过来陪我聊聊天,周末的时候聚在一起,我学会用手机也是她们教的。”

苏止听得有些心酸,她也说不上来这是什么滋味,只好安慰性地摸了摸闻昙的头发:“那我上次去闻府,怎么没有看见你的小伙伴呢?”

“她死了,”闻昙淡淡的开口道:“就是那个出车祸的陈安安。”

苏止顿时心惊肉跳,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无比艰涩:“那……她怎么会认不出你呢?”

闻昙笑道:“我跟她们见面和跟你见面用的不是一张皮。”

苏止鬼使神差伸出手轻柔地抚摸了一把闻昙的脸,喃喃道:“那你现在这张皮,是你真正的容貌么?”

“是,”闻昙坚定道:“我对你用的一直是我的真皮,我画的时候一笔一划,不敢出一点纰漏,生怕你觉得我这张脸不够完美,怕你会不喜欢。”

苏止突然想到了聊斋志异,问道:“那你和画皮是什么关系啊?”

然后她就听到闻昙轻轻嗤笑了一声:“画皮这种低级的鬼物,怎能与我相提并论,不过姐姐若是喜欢的话,我倒是可以为你抓几只,养在闻府供你观赏。”

“那倒不用了!”

苏止摆摆手示意自己并没有这样奇特的癖好,她还有许多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的问题想问闻昙。

“我前些天被你的白骨带到你住的地方,和其他庭院相比,直接能写一首陋室铭了,那真的是你住的地方么?”

闻昙眸子里的光逐渐暗淡下来,苏止始终注意着对方的情绪,她见闻昙情绪有些低落,赶紧开口说:“如果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我从小就不受宠,在闻府的地位连丫鬟都不如,我娘死的早,我那些姐姐哥哥们都变着法地欺负我,说我是有娘生没娘养的。”

闻昙的神色未变,只是握着苏止的手更紧了一些。

“我越长越大,这张脸也越来越像我娘,”闻昙摸了一下自己的侧脸,半开玩笑说:“也许是老天嫉妒我的美貌,所以派下那些坏人来诋毁我谋害我。”

闻昙的唇角勾起,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似的。

“我很怕冷,哪怕死了一千多年,变成了鬼,我还是改不了缩在被窝里的习惯。”

苏止问:“为什么啊?”

“寒冬腊月,我又冷又饿,偷偷跑出去找吃的,还没到厨房就被我那群姐姐抓到了,她们几个人按着我一个,把我丢进了结冰的湖面。”

闻昙冲着苏止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我命大活了下来,却得了无法治愈的肺痨,却没有一个人肯花钱为我治病,叛军进城之际,他们以肺痨会传染为由,把我关进了柴房,但是我的姐姐们还是觉得我应该死。”

“她们准备了柴草和煤油,准备把我烧死。”

苏止紧紧攥着闻昙的手,不知不觉间,她的手心渗出冰冷的汗水,她一句话也没说,而是静静地看着闻

昙,听着对方为她敞开心扉。

这种千年难以愈合的沉疴,堵在闻昙心里是无法消散的心魔。

“那后来呢,你逃出去啦?”

“柴房角落里有个狗洞,我从狗洞里钻出去了,但是那个时候我也快死了。”

闻昙趴在苏止身上,声音沉闷道:“他们那群人贪得无厌,闻府所有的东西都想着搜刮带走,他们在老爷子的密室仓库里发现了几百箱金条,又因为分赃不均打起来了。”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都是亮着的:“我趁机把门从外面锁死,又倒了许多油在柴草上,把他们一个个全都烧死了。”

“那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天,我听见他们被烈火焚身的惨叫声,开心得哭出来了。”

“所以姐姐,我活着的时候是个坏人,死了也是一只恶鬼,”闻昙紧紧盯着苏止的眼睛,试图从她眼睛里看出些害怕的情绪,“我没有骗你,我杀了我的兄弟姐妹,就连我爹也是我害死的。”

“不……”

苏止紧紧将闻昙拥入怀中,鼻腔酸涩,眼眶也逐渐发红湿润。

“错不在你……”

闻昙红润的嘴唇上沾了一滴晶莹的泪珠,那不是她的,而是从抱着她的苏止眼睛里掉下来的。

“后来我死啦。”

苏止又用了点力气,两具身体紧密相贴,密不透风。

“我杀了那么多人,灵魂无法投胎转世,只能做个游荡的孤魂野鬼,霸占着整个闻府。”

闻昙抚摸着苏止淡红的嘴唇,抬起头环住她的脖颈,接了一个悱恻缠绵的吻。

“还好我没有投胎,否则我就见不到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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