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话 围猎(五)

听到师哥称谢,金浔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看来师哥是不生气了。他笑着应了声:“嗯。”点了点头,摸着手上的残血,想了想继而道:“师哥,我们……去找思追和景仪两位师兄吧,这样我们的胜算会大一些。”金浔想着若是自己没有逞强带着师哥跑了,师哥也不会受伤,原来师哥受伤,自己是这样的滋味,那自己受伤的时候,师哥的心也是这样煎熬吗?

苏者心听来有些不可置否,“师弟觉的师哥不能帮你打败最强的妖兽。”阿忆挠挠头,“不是的师哥,我是说找到两位师兄我们能快帮我们一点胜出。”好吧,阿忆就是这样想的,论武力蓝景仪在蓝家弟子中公认的第一,论智谋思追更是舍他其谁,他的好师哥,这些年估计勤勤恳恳干活了,论安置内务属第一。他们这组一个残,一个伤,能撑到结界打开就不错了。

苏者心猜透了金浔的心思,淡淡的笑了。阿忆赶紧转移话题,“师哥,你说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地面怎么会分离,我们怎么会无缘无故飞上上去。”

“师哥也正在想,好像那带我们飞的东西,自己有意识,还会把我们再扔下去。”

阿忆若有所思,突然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摩挲着手指,回想在刚才在空中的感觉,

“师哥,那飞升去的地面好像是热的。”

“啊……”苏者心不知为何意。

“那东西会不会是活的。”

“活的,师弟的意思说刚才引起山崩地裂的也是一只妖兽?”

“很有可能是。”

“哪里会有那样的妖兽,不见眼口五官,不见四肢,现下还不见踪影,师弟,你见吗?”

阿忆迅速回想自己平生所见过的百异图志,搜索一圈得出,“没有。”

“不过一般凶兽会直接取人性命,取不到会直接逃命,这只确好像是几番戏弄于我们,难道这就是幻界里最强的妖兽?”

“现在看来确是,是我们入幻界以来,遇到的最强的。而且他好像在我们杀掉其他妖兽之后,才会出现。”

“那应该是他闻到血腥味,来看看击杀妖兽的弟子是何等修为,是否有资格和他一战。”

“照师弟的分析,这妖兽看来颇有灵智。”

“是呀,师哥,我们遇到一个有趣的对手。

……

金浔做苏者心的拐杖,苏者心做他的眼睛,两人相扶着走在幻境之中,偶尔几只小怪袭扰,但都有惊无险,想寻着思追景仪他们,可只是漫无目的、毫无头绪的走着,金浔此刻不想夺得乘浪,只想和两位师兄汇合,让自己现在护不了的已经受伤的师哥不再遇到危险。

走了很久,金浔总觉的身后有异,几番拉着苏者心回头看去,也什么都没有,身后是芳草萋萋没去什么古树大石之类可以挡住视线的,金浔歪歪头,难道这幻境也会让人幻听?

忽然二人一同发声,互相问道:“你听到了吗?”原来这次不是幻觉。

“这琴声?”金浔道。

“是弦杀术!”苏者心道,“师弟,是师兄他们。”

“何以见得?不是蓝家其他师兄吗?”

“弦杀术只有内门入室弟子可习,且修炼等级如此之高,只有思追师兄可以做到,走,我们寻着琴声,就可以找到两位师兄。”说着苏者心拉着金浔沿着琴声飘来的方向而去,果然,思追刚刚处理了一直九头怪,正在清理残骸,金浔自知不好意思,只好先开口道:“师兄好厉害,可有找到乘浪。”

思追抬头看见金浔,急忙跑了过来,一把拉住,就看到袖子上殷红一片蔓延到胸口,“怎么受这么重的伤,怎么不止血,快让我看看。”说着就要拉开金浔的衣服,金浔想着估计是身上的血迹让师兄误会,挡着思追的手道:“不是我,是苏师哥,师哥为了用身体护着我,受了很重的伤,这是他的血。”思追这才注意脸色苍白,前胸后背被包扎着却冒着血水的苏师弟,唤来景仪,从锁灵囊中取出各种药物,为苏者心好生处理。

“多谢两位师兄。”苏者心道,思追微微颔首只道不用,之后要好生养着,再谢过对金浔的相救之恩,云云。景仪为苏者心清理血迹,没头没脑的问道:“你们是抱着一起了吗,怎么你的后背受伤,会染着金浔的前胸?”景仪不知所以,一脸懵状,只看其余三人两个脸色涨红,一个尴尬不知如何。

“都伤成这样了,哪里顾得了其他,你们是遇到怎样的妖兽?”思追转移话题道。金浔把遇到地面分离山崩地裂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分析到应该有只巨大的妖兽可以移山动地,应该就是握有乘浪的那只,思追景仪亦认同。

处理好苏者心的伤,景仪复而清理那妖兽的残骸,蓝家对干洁的要求近乎洁癖,设下结界也是为了防止围猎把整个云深不知处弄脏弄乱。思追收拾着自己的琴,那古琴不经意间发出清幽之声,如同大战之后放松的低吟。

“思追师兄,听说蓝家弟子中论弦杀术师兄当之第一。”金浔道。

“师弟过誉了,我们蓝氏人才济济,哪里敢言第一。”思追答到。

景仪不然,兴奋的说:“思追莫要谦虚,金师弟我告诉你,你思追师兄的琴是含光君亲自教的,论弦杀术,除了含光、泽芜两位师尊,怕是无人能在你师兄之上。”

金浔开心的跑到思追身旁:“师兄果然厉害,听说这弦杀术只有内门入室弟子可学,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学?”

“那是自然,泽芜君还没有教你吗?”思追道。

金浔叹了口气,“大伯父刚开始教我琴语,我就受伤了,他怕我累着,每日教我音律,让我解闷,不如师兄先教我些皮毛?”

“这……”金浔是宗主的徒弟,自己教他可有越俎代庖,不敬师尊之嫌。

“思追那就教吧,泽芜君不会说你的。”景仪与思追在蓝家一同长大,自是很明白思追的心思。

思追想了想:“好,那我先教你指法,等你回去之后,自己可以先练习。”

“好,多谢师兄。”金浔这个没脸没皮的,说着就钻到思追的臂弯里,抬起自己手臂,示意自己看不见让思追带着他的手学来,思追握着他的手,一板一眼的教了起来。阵阵清风袭来,两人的发丝一起在空中缠绕,弦杀琴术本身也是悠扬的曲调。景仪处理完妖兽残骸,听得琴声,怡然的靠着靠在一旁的树下,欣赏起来。忽而看到起身走开的苏者心不解的问道:“者心师弟,你去哪?你受了伤还是不要乱跑了。”

苏者心头也没回道:“我去汲些水来。”语罢径直走远,这授课的场面,他一眼也不想多看了。也许自己错了,金浔年幼,本就是缠闹人的时候,这些哥哥们在他眼中都是可以厮磨的家人,他那里有什么心,若是回了金陵台,家风开放,怕是更有好师哥可以带他好好玩闹。苏者心把那糖袋失望的扔到溪水里,忽然发现他就要飘走,赶紧又淌水捞了起来,还好,糖被油纸抱着,没有进水。

苏者心自己捧了些水喝,寻了一片硕大的叶子,窝卷起来存了些水,小心的捧着往回走,听得身后果然又异,回身时,汲水之叶轰然落地……

金浔他们正学的起劲,忽然地面迅速裂开,金浔不知发生了什么,思追把琴推到一边,带着金浔滚到一旁,就在他们逃离的那瞬间,刚才席地而坐的地方瞬间坍陷,深不见底。

一只只妖兽肢体拔地而起,“这是什么东西!”景仪释出佩剑,奋而应战,剑光四起,思追把金浔安置好,迅速去帮景仪,二人与之缠斗,那妖兽肢体还在不断的破土而出。

“这像是什么东西的脚!”景仪大大声道,“怎么会有这么多脚,难道是一群妖兽?”

“魏前辈说过,但凡精怪,化为害后,还会有之前的习性,可以破土而出,怕是……怕是蜈蚣。”思追奋而挥剑反击道。

突然一阵凄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苏师弟!”景仪大呼道,只见苏者心早已被其中一众妖足缠绕至颈,脸色狰狞,咬着嘴唇痛苦的嘶叫。

“师哥!”金浔听出了苏者心道声音。

“金浔不要过来!”思追急道,可是为时已晚,金浔救人心切,握着朔月投身而来,可他不知状况,瞬间被脚下破图而出的妖足缠绕而上!思追赶忙去救!

那妖兽身长数丈,果然为蜈蚣所化,每只足又长达数米,因有金、苏二人为质,思追和景仪被束住了手脚,怕误伤二人。那妖兽以人质为盾,思追挥剑直奔其要害而去,谁料剑芒在即将击中的一瞬,金浔突然被挡在前面,思追急忙收回,一时牵制不住剑芒反力,不慎也被妖足所缠。

景仪数次挥剑,击中那怪物,只是一人之力,应接不暇,几个回合下来,精疲力竭。只听思追大喊一声,“琴杀。”景仪眼光一闪,抽身奔古琴而去,谁料即将触碰之时,被怪物偷袭而中,鲜血瞬间染红上身,被妖兽所虏,痛苦不已。

四人现在都妖兽所控,相互渴望接近彼此,可是瞬间妖兽百足大开将几人分离数丈,双手双脚皆被缠于其中动弹不得,嘶力的呼喊着,突然一道弯形闪电向金浔袭来,正在其他人绝望时,那闪电从浑然不知的金浔身边越过,砍下蜈蚣兽的一臂,那妖兽瞬间剧痛的一吼,其余触足握力更紧,困于其中的三人皆痛苦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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