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第一百三十二话 卿开

“师哥~~~”阿忆揉开朦胧的睡眼,呓语痴痴的叫着,苏者心拖着背把人扶坐起来,阿忆不甘心的一把保住苏者心,躺在他的肩头又要睡去。苏者心的衣服被烘烤了一晚,现在正透着温暖,像冬日里难得的阳光,如同抱着一坨大棉被,好舒服的。苏者心想把人叫醒,可怀中人抱着就是不肯撒手,还惬意的在他肩头蹭了蹭,嘴里嘟囔不成语的话,耍赖到让人怜爱。苏者心无奈,只得轻轻抚摸着他的长发,他的后心,任由他就这样再睡了一个回笼觉,最后被自己的饥肠叫醒。

……

“师哥,你闻到了吗?”阿忆坐起来,闭着眼睛嗅觉变的更为灵敏。

苏者心也感受了下:“辛辣之味。”

阿忆依旧闭着眼确认再三:“没错,在这个地界居然又如此正宗的味道。”

正说话间,老板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说两位公子,今日可还住否,若是过了正午,可是要再收一日的房钱。”

江忆一个鲤鱼打挺的起来,推开房门冲着那店家道:“你这老板好生势力,殊不知真龙也有搁浅徘徊的时侯,你如此开门做生意,想来也不是那长久的,我俩这就离去,且祝你生意兴隆,话说,这条街上可是有家沸鼎酒肆?”

店家拂了拂肩膀,轻蔑的弹去几粒不存在的‘灰尘’,“先多谢公子,此地确有一家沸鼎酒楼,不过是本地数一数二奢贵之地,却在三条街外,我想二位还是过去闻闻味道即可,只怕买不起那沸鼎中的一片叶吧。”

阿忆看着那势力商人哼了一声,“即是我有钱,也要给那财善之人。”懒得再做理会,“师哥,我们走,吃火锅去。”

寻着气味,还真找了三条街才到,那酒楼所建,虽然不是金堆银砌,但细看之下,用料毫不吝啬,银纹大字悬着:“沸云鼎。”

“师哥,你好厉害。”

“师弟,何出此言?”

“隔着三条街,师哥可以问道这里飘来的辛辣之香。”

苏者心手心一紧,今早温香暖玉在怀,竟一时失神,错了念头:“师弟不是也闻到了吗,看来确实精脍之处,师弟不是腹中饥来,我们快进去吧。”说着,走在前头。

阿忆却不动,叫住师哥的背影:“师哥,我们是一样的人。”

苏者心顿住,没有转身,阿忆走上前来:“虽说修行之人五感异于常人,但是我自知更比旁人来的灵敏异常,多年来,从未遇见和我一样的第二人,而师哥就是例外,你我昨日并未途径此地,师哥同我一样,嗅觉可达数里。”

苏者心不语,眉目阴雨欲来,可阿忆还是一脸暖阳:“厚颜来讲,我自出生就比旁人聪慧,母亲来自蓝家,也定然不是凡俗之人,所以即便我父亲不允,我还是来到了蓝氏。而师哥定然和我同然,双亲更加是迷。我知道,师哥有秘密,我把师哥当知己,只希望师哥有一日也可以对阿忆一吐为快。”说完,畅步拉着苏者心入店而去。

这世间最大的自信,便是口袋里一个铜板都没有,还敢点一大堆,九宫格,格格鼎沸,云蒸舞绕。

“师哥,我真的是好久没有吃火锅了,没想到离云梦千里之外还有如此正宗的火锅,名字起的更是风致——沸鼎。还是我们云梦叫火锅来的贴切。”江忆捞起一筷子毛肚,满足的送入口中,发出幸福的满足声,“虽说这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但是这火锅离了云梦还是一样的好吃。”

苏者心算是打开了食物的大门,原来,食物不仅有肉类和蔬菜,这褐色软布上长着白绒的东西师弟看起来吃的很香?还有粉晶却带血?还有那一片片白可是宣纸错放到了盘子里?这盘像是豆腐,可闻起来却是生腥?阿忆点了满满一桌的吃食,苏者心没一个认识的。

“师弟,敢问这鸭肠可就是鸭的肠道?苏者心看着那晶莹粉红盘状物神色紧张的问道。

那是自然,师哥,你看这鸭肠呀,最重要的就是捞出来的时机,有时候稍微迟那么一下下,那捞出来的味道可就没了,你看,就趁现在!你看它弯弯曲曲,吃起来,嗯~~~脆生生的正是最好!师哥,你尝尝。

说着夹起另一根就往苏者心的嘴里塞,苏者心本能的往后躲,直起身来,那夹在筷子一端的鸭肠轻盈弹滑的一落,径直划过苏者心白净的衣衫,在胸前落下‘花枝’一丛,掉落在地。

哎呀,阿忆叫了一小声,却惊的苏者心赶忙道歉,“对不起。”却也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不过阿忆完全没在意,对着地上的鸭肠,“可惜了。”在抬头把苏者心拉回椅子上,伸手在他胸前揉搓,想把那抹红给拭去,岂料越抹越红,越红越大,直把苏者心的心跳速度提到最快,撞击着胸腔壁,他一把紧攥住那手,力量之大,速度之快,阿忆都吓了一跳,大眼懵懂的看着师哥。

“别擦了。”苏者心低着声音说了三个字。

阿忆懵懵的眼睛看着对方,又看看胸前被自己弄乱的一团红,抽回了手,只觉的师哥抓的好紧,自己都有点挣不开。

“鸭肠!”阿忆叫到!“完了,完了,我可怜的鸭肠。”待阿忆把锅里的鸭肠拯救出来的时候,可惜的摇着头,“老了,老了,可惜了了。”将鸭肠惋惜的放到一边。

“为何?”苏者心见阿忆如此问道。

“师哥,这鸭肠讲究的就是沸煮的时间,直溜溜的鸭肠刚刚弯曲的时候捞出来食用最佳,多一下都不是最——好吃的鸭肠。”阿忆把‘最’字拉的老长,手指再空中跟着也划出好长的距离,深情并茂的解释这火锅的奥秘。

“就比这个叫黄喉,下锅后数着翻腾七下一把捞出来,那叫一个爽脆,要是敢让他多滚几下,捞出来,能把人的牙给崩下来,嚼不动的。”

说话间那火辣辣的肉片已经碰到了苏者心的唇,灼辣感刺痛感觉瞬间而来,苏者心本能的起身,凭着直觉问了句:“师弟,这是畜类的何部位?”

“血管呀,而且是离心脏越近的血管吃起了越是爽脆筋道的。”

苏者心吓的面色发白,阿忆无奈的摇摇头,一口把筷子上的黄喉塞进嘴巴里,“师兄虽说蓝家饮食清淡,你没有见过火锅不足为奇,但是修道之人把妖兽们开膛破肚,脑子呀、肠子呀流一地不是常事嘛,这些清晰干净的血肠肉脑不比那污血横流的夜猎场面来的好看多了,还很好吃。”

阿忆回头想想,在江家,众人光着膀子围着火炉吃火锅吃的酣畅淋漓,要是换成在云深不知处那清风仙雾的地方,一群白衣飘逸戴着抹额的蓝家弟子确实和火锅这种吵闹的食物极其不配,估计在师哥眼里这种把肠子、管子、脑子放在盘子一股脑倒进锅中当做吃食的,如同山野间猛兽进食般凶残吧。

果不其然,当阿忆把一朵猪脑花哄骗苏者心是豆腐吃下去之后,再告诉他刚刚吞下去的是什么的时候,苏者心止不住的胃部翻涌,夺门而呕吐去了,逗的阿忆哈哈大笑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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