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 43 章 忆争

聂怀桑正色道:“有一事,仙督可能不知,图氏之人的首翎,若是被人折污,只有这一种方法可一血前耻,便是与对方决斗,今日二位也看见了图罗,按照他的性子,还没有与小公子一绝高下,是不会让小公子先伤在别人手里的。而决斗起码要有一人非死即伤,自白天小公子与图氏结怨之后,我便一直在想如何能化解此事,若此番蓝氏给图氏一个面子,日后图氏也会有所顾忌。且我聂氏愿为图氏做保,若在蓝家纵火行凶的真是图氏所为,愿第一个取图氏给蓝氏以正仙门风纪,若是图氏并未参与,也请仙督、宗主念在仙门情面上可以对图氏网开一面。”聂怀桑说完,对二人行一躬手揖礼恳求到。

既有清河聂氏做保,且蓝曦臣和蓝忘机相信聂怀桑绝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当晚便没有找图氏查探。而聂怀桑自二蓝之处回来便径直去了图氏所住的院子,还没进院子就听见屋内暴吵打砸声一片,“怕什么,蓝家若是敢拦着不让走,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杀出去就是,也不受这样的恶气。”图罗怒吼道。

“少宗主若是认为自己修为远在泽芜君、含光君之上,大可一试,或者直接杀了二人,取仙督之位而代之,岂不一劳永逸?”聂怀桑一边把玩着扇子,一边大步跨入房中。

“聂宗主回来了。”图燕一看聂怀桑眉宇之间似有轻松之意,便赶紧叫其他弟子出去,关好房门,请二人入座。

图罗好像都快把自己烧着了,坐在那里都能看见火气直冲脑门,图燕看他都不和聂怀桑搭话,也是无奈,只得和聂怀桑赔笑道:“聂宗主此番前去,定是乾坤已定,图氏必定重谢聂宗主。”

聂怀桑摆手道:“扭转乾坤之事不敢说,只是帮少宗主把拆了的戏台重新搭了起来,至于这戏还唱不唱还是要听图少宗主的。”

图罗依旧不说话,图燕上前拉着他的手臂让他看向聂怀桑赶紧接话,图罗微押着火气说道:“我图罗想来敢作敢当,这放火之事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为了不让聂宗主为难,我就这屋子里睡上几天,等这清谈会一完,自行识趣离开就是,他蓝家金家有证据怀疑我,就请他们便吧。”

“不可!”聂怀桑道。

图罗直气的暴起,“有何不可,我图氏都在这屋檐下低头了,他蓝忘机还要如何。”

“少宗主先息怒吧,仙督的名讳普天之下无人敢直呼,即知道在蓝家屋檐下,就应该慎言,少宗主给自己找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不必再徒增一件了。再次,我说的‘不可’,是明日清谈试练,图氏不可避而不去,不仅要去,还要正气凛然的去。”

图罗怪笑了一声,如同火山即将喷发时喷薄的白烟。

聂怀桑不行和他计较,只顾把自己的话说完。“图少宗主你必须要去,你若不去顷刻间便流言四起,坐实了你就是今晚的对金浔行凶之人,你不仅要去,还要忍下一众讥言冷对,只有这样日后真相大白时,图氏才能搏得仙门的同情,收拾今日图氏因金浔小公子惹下的祸端,以图未来翰洲图氏在仙门之中站稳脚跟。”

“难道我还怕了那乳臭未干的小子!”

“少宗主是明白人,我就跟少宗主说敞亮话,你若想让图氏在你手中壮大,就要忘记首翎之辱,金浔小公子是你绝对不可以招惹的人,我有预感,他将是未来左右仙门格局的人。你必须向我保证以后不可因为清谈会上的怨仇向金浔发难,若你不允,或者未来让我知道你对金浔不利,那清河聂氏和翰海图氏的相扶之谊就到此为止,无论未来你图氏是威震仙门,还是弃棋局而去,都于我聂氏无关。看在老宗主的面子上,我再劝少宗主一句,金浔一人牵动蓝、金、江三家,本来你与他年龄相仿最是可以与之为友,对图氏最为利好,但是少宗主所作所为已经没有这个可能了,唯一可行便是利用这次蒙受纵火之冤,让仙督、蓝氏对前事既往不咎,已经是最好结果,望少宗主念着图氏大业三思。”

……

于是图罗今日便硬着头皮带着弟子来了。

……

说回前话,仙洲九乘阡陌图收起之后,蓝曦臣对众家弟子说道:“自古夜猎凶险,猎物又多出现在山林险恶或者故布疑阵之中,每次都会在不同的地方,遇见从未遇见的情况,而成功击杀或者保住自己的性命的时机往往只有一瞬,能准确记住每一个细节,在关键时刻做出判断,往往比修为高低更为重要,今日清谈试练的内容就是请诸位将刚才所看的图画给默画出来。”

此言一出,很多弟子纷纷罢笔,刚才只顾的看那画中盛景,且道路纵横交错,起码在千条之上,正常人也就是记个三五条,画出来还不够丢人的呢。于是,很多弟子抱怨,蓝氏应该一开始就说今日比试就是要默画出这副画,这样刚才就先不看仙境,赶紧记住路径,于是纷纷辍笔弃赛,直言刚才没有准备,索性不比了。

昨晚聂怀桑已经给图罗做过分析,今日一切勿要小心,不可大意。于是刚才图罗觉的今日试炼必和此图有关,便刻意记住了些,再画到纸上来有不到百来条路径吧,看着纷纷辍笔或者纸上只有三笔两话的旁家弟子,想来也是够了。

试练时间到时,蓝启仁带着一行人下场评分,走到那家弟子的桌前将画纸展示给众家,答卷人都是一脸尴尬,待蓝家查点清楚所画阡陌条数,由蓝启仁当中给分,最好的不过区区十条而已,公开公正透明,众家也是心服口服。

等拿起图罗的画纸时,众家看那确实画的不少,足有百来条,成绩目前为止是第一,蓝启仁也只是例行给分,并未多说一言,没有冷遇图罗,也没有勉励,众家见蓝氏如此,纷纷也不表示祝贺。待蓝启仁等一走,图燕赶紧上前将主子请下试场,省的他当众发作。

行到景仪处,蓝启仁欣慰的扶着胡须,其他长老也是面露欣慰,蓝启仁亲自将画卷拿起展示给众家,那飘逸的墨迹铺满整个宣纸,道路纵横交错,蓝家弟子当众数了一柱香的时间才数清楚共计一千三百一十四条,远超图罗,众家交口称赞,直言蓝家人才辈出。

“且慢。”只听图罗一声,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住,一时噤声,纷纷看向图氏,图燕一个没看住,只得在桌下暗暗戳着少主,怎奈图罗理都不理他。

“图宗主,你意欲何为?莫非是见景仪公子成绩远超于你,心中不服呀。”楚宗主道。

秦宗主接着说:“是呀,图公子,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昨日你箭试成绩就是第二,负于金小公子,今日又负于景仪公子,想来也是第二,成绩看来也是很稳定的。”

图罗一听‘金小公子’眼神突然一凶,聂怀桑赶紧解围道:“图少宗主,你第一次来清谈会有如此成绩已是上佳,术业有专攻,清谈会本是联络情谊为首,何须挣个高低。”聂怀桑的眼睛里写满克制,希望图罗能明白自己给他铺的台阶。

可是图罗完全不在乎聂怀桑的苦心,“我图氏无意挣个高下,也不是输不起的人,只是既然是比赛,成绩高低无所谓,重要的是公平,若是不公平,那结果又有何意义?”

欧阳子真把茶杯钝在桌上,双手插在腰间:“图少宗主倒是说说,蓝家仙誉满门,这哪里不公平了?”

“这《仙洲九乘阡陌图》本是蓝家先祖蓝安所做,在这云深不知处珍藏百年,蓝景仪出身蓝家,想来这图早就看了不下万遍,早就熟记住于心,我等皆是第一有幸领略这传世名画,怎能和他相比,这难道不是不公平吗?”

众家听来,觉的也是有三分理,不过蓝家一向重视名誉甚过生命,想来也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是总也是心中颇有微词,可自家目前的成绩早就无缘夺魁了,又不敢和仙督叫板,纷纷沉默不语。欧阳子真正欲抢白,只听金浔说道:“你胡说,这话是蓝家典藏,怎会轻易示人,若是真的如此,怎蓝家其他师兄弟不画出来。”

图罗正等着金浔开腔,“弟子也分亲疏远近,谁人不知道蓝景仪是蓝家嫡嗣,又是入室弟子,在蓝家岂是一般弟子可比的。”

蓝景仪一直站在蓝启仁身边,被一众长老压着气势,自然不敢开口如今是真的忍不住了:“你自己技不如人就诬陷我作弊,堂堂翰洲图氏居然怀如此小人之心,既如此,那你图氏拿张画作,你我单比一场如何。”

“就是,师兄和他比,让他心服口服。”金浔助威道,众家一看这么好的戏码,如何不叫好,纷纷叫到再比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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