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繁华

他却只是含笑看着她:“你的腰疼么?”

“真不疼。”周采元趴到他前:“我总觉得不踏实。”

“反应,你很想嫁我,担忧嫁不了嘛。”燕易南把她的头发打成结。

“你总说如此不要脸的话,是因为更担忧吧?”

周采元把头发抢救回来,冷血地戳破了他。

燕易南一点都不否认:“对,我很重要,因此你不要出去忙活了,便在这里陪我,我们一起等后果好不好?”

周采元露出迟疑的神采。

她有好多事要做……

今日便是谢家街口酒楼开幕的日子……

她虽说不能现身,也想坐镇批示。

有,她想去拜望太子妃。

燕易南等了一会儿不见周采元回复,便皱了眉头:“你有急事?过了今日便不可能?”

周采元本想说是,看到他的表情,便改了口:“再怎么急,也没这件事急。”

燕易南这能力平:“我也有许多事的,也都是急事。你那些事,我都晓得,酒楼有事,随时可以过来禀告。

太子妃那边,可以改天去拜望。沈家的花冠,可以派人去送,他家正对你满怀鉴戒,你太过殷勤,不是什麽功德。”

好吧,他什麽都晓得,他什麽都有理。

赢利和买通人脉,一定没有他重要便是了。

周采元摊摊手:“你说得很有道理。”

“再过些天,便该称良人了。”

燕易南郑重其事地说着这话,角不由得勾了起来。

他搂紧她,诉苦:“我忍得很费力的,每次都如此。”

周采元红了脸,心也随着变得温柔似水。

不是谁都能像他那样能忍,那样能为她思量全面的。

二人耳鬓厮磨好一歇,她站起:“便算要在家中歇息,我也得放置一下,让人拿些吃食进入。”

燕易南没拦她,舒舒适服地躺到床铺深处去了。

周采元披衣走出,叫了阿米嘱咐一番,便到镜前梳头。

少倾,饭食送来,仆众退出。

二人面临面坐了,饱餐一顿,慢悠悠梳洗,坐在窗前念书品茗,说悄悄的话,好像回到了在留仙时的安宁时光。

周采元诉苦:“我的仙人茶要没了,京城严寒,不产茶,便算种在温泉庄子里,也得好生挑一挑品种,愁得很。”

燕易南沉吟一会儿:“前日我在御前,便好有人进献了少少茶,说是在自家庄子里种出来的,滋味不错,我想着你可能会稀罕,便问陛下讨了少少,这便去拿来给你尝尝?”

“好啊。”周采元也高兴:“我和你一起去。”

二人开了密道的门,嘻嘻哈哈往太常寺卿府而去。

刚出了密道,便见大米和李老汉站在里头道:“便好。”

燕易南微皱眉头:“怎么回事?”

李老汉垂手道:“听说老太爷派人去了谢姑娘那边,说要接她去府里。”

周采元有些重要。

谢老太爷在这个时候要见她,多半是因为退亲的事。

燕易南道:“不急,我陪你去。”

饶是如此,他也先去拿了茶叶,才叫她回来修理:“我和你在街口相会。”

周采元走出密道,心跳得厉害,掌内心尽是盗汗。

“姑娘,谢侯府派了人过来,说是请您过府一叙,也不晓得是为了什麽事。”

阿米便好进入报信,看到她的模样便道:“这是怎么了?”

周采元没有瞒她:“可能是为了和谢瑶退亲的事,不知怎么的,我很重要。”

阿米便笑:“说明姑娘在意谢小爷。”

可能是吧。

再怎么看不起谢候府的人,始终也要过这一关。

周采元很快恢复常态:“叫人进入给我修理装扮。而后把人领进入。”

一刻钟后。

曲侯宝家的半垂了头站着,的脸上带着适可而止的笑容。

她的正前方,危坐着周采元。

她不由得偷看这位进京没多久,便把谢侯府和谢候府搅得乌七八糟的女人。

她本以为是个风尘女人,至少也该是个老于油滑的、有了些年纪的妖艳女人。

如此,能力将年轻的燕易南勾引得色授魂与,能力将谢侯府搞得如此狼狈。

但她扫兴了。

周采元穿了一条琥珀红的锦,上头配的蜜香色锦袄,款式并不复杂,做工和用料却极为精致,最得体摩登。

再往上,戴的一整套羊脂玉金饰,脖子上戴了个金镶白玉璎珞,光看那镶工和玉质,便晓得代价不菲。

如凝脂,嘴小巧如花瓣,眉不点自翠,长睫之下一泓秋水,不怒自威,犹带明朗。

见她看过来,那双眼睛微微地弯了一下,露出几分和善:“嬷嬷是在贵寓何处当差呢?”

声音也很好听,年轻轻快,没有一丝噪音。

是个极为出众、很可贵的大女人人,而且很年轻。

曲侯宝家的不自发地下了这个定论,笑容更盛了几分:“回姑娘的话,奴婢帮着老夫人管着内院的琐事。”

也便是说,她是谢候府里首屈一指、很有头脸的办事嬷嬷。

周采元对她的身份还算满意:“你适才说谁要见我来着?”

曲侯宝家的只好再重叠一遍:“是我们老太爷想见姑娘,着老夫人调派奴婢来请。”

周采元想起上次谢大老爷莫明其妙闯进入的事,微浅笑了:“男女有别,虽说贵寓老太爷德高望重,年纪也大了,也还是……”

她存心顿了顿:“我听闻,京中规矩不比我们小地方,女眷只能会见女眷的,鲜有男主人会见女客的,难道是我记错了?”

曲侯宝家的过了一会儿才想起上次的事,因而干笑着道:“这可不一般,老太爷是尊长,尊长要见小辈,理所该当。”

“是么?”周采元道:“我担忧不是这么一回事呢。”

曲侯宝家的笑道:“姑娘无需忧愁,其实是我家老夫人闻听姑娘爱茶,特意邀您过府品茶。”

如此,便里子面子都有了。

也不必担忧没有根由走这一趟,以后被当成闲话说。

周采元这才放了茶盏,微微一笑:“既然如此,我便跟你走一趟吧。”

曲侯宝家的殷勤跟在一旁,想要巴结。

周采元倒理不理的,并不怎么当回事,更没有想和她交好的意图。

曲侯宝家的受了几回薄待,也便不往上凑了,守纪守己地跟在反面,悄悄的审察周采元的一举一动。

登车之时,只见好些小厮婆子拿着大大小小的礼盒往车上送,曲侯宝家悄悄的撇嘴。

饶你再端着,还不是要趁这机会奉迎府里的人!

想嫁入谢侯府,便有的是打交道的时候!

马车行到街口处,一辆青幄小车停在道旁,李老汉坐在车辕上,微微点头。

周采元让车夫缓行,叫燕易南的车在前领路。

曲侯宝家的在车里看到这一幕,微皱了眉头:“大少爷怎么来了?”

随行的另一个婆子道:“可能是得了风声吧,他倒是护的紧。”

曲侯宝家哼了一声:“饶他通常再是乖张,到了府里也由不得他!说了算的始终还是老太爷!”

上次大老爷的事,老太爷连续隐忍未发。

此次又联合长老们退亲,也要看老太爷是不是能忍!

马车很快到了谢侯府外。

大门和侧门都牢牢闭着,仅有角门开了。

周采元看到李老汉和一个办事神志的人谈判了几句之后,猛地搧了那人一记耳光。

而后,角门闭了,侧门开了。

锦绣很生气:“倘如果不是谢大人随着,他们是不是要我们从角门进?这不是欺压人吗?”

周采元淡淡地道:“可能碰到会比这个更糟糕的事,你们最女人先有想法计划,遇着了,切忌惊悸失措,别给我丢脸。”

在谢候府,碰到什麽样的事,她都不会觉得奇怪。

阿米和锦绣端庄地应了。

马车驶到二门之外,大伙全下车。

曲侯宝家的走上前去施礼道:“请姑娘随老奴来,夫人是等着了。”

周采元看了燕易南一眼。

男女有别,他不会还随着她。

曲侯宝家的淡定地看着,燕易南如果要陪着周采元,便务必去给老夫人请安。

而这么多年,自从他回到澜京,从未给老夫人请过一次安。

这是很的搬弄和慢待。

又因来自宫中的训斥,导致老夫人在族中、京中,总是受到种种坏话困扰,名声很受影响,通常容易不出门。

她且看,今日燕易南到底低不低这个头。

却听燕易南交托苍松:“去参见老太爷,便说,我与嘉宾一起在二门处候着了。”

现场奉养的谢家下人全怔住,这是直接绕开老夫人,直接参见老太爷?

这真是太过藐视老夫人了啊!

按理说,是老夫人派人去请的周采元。

于情于理,哪怕便是装面子,周采元也该给老夫人打个招呼,拜见一下才是。

因而全看向周采元和曲侯宝家的。

周采元清静地站着,仰头看着精致高耸的垂花门,淡淡地道:“世代繁华。”

便和一点不晓得这其中的官司似的。

曲侯宝家的微微一笑,上前疏解这垂花门的来源。

“还是立朝那一年,太祖爷下旨敕造神宁侯府时建成的,这上头的斑纹,还是谢氏先祖,第一任神官大人亲手绘制的呢。听说,绘的是仙境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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