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大鱼上钩

又来到大殿后的空地上,也就是那石刻十二生肖的所在之处。这里虽然没有灯,但此时开了N把手电,站着至少有二三十个人,钱老爷子、杨队、刘云龙都在其中。就连刚受伤的宋东风,也吊着一只胳膊回来了。

逐渐适应了外面的黑暗,我才发现在他们几个人中间,还蹲着一个。走近了,我看到这个人,忍不住惊呼道:“吴总?!”

蹲在中间的,正是吴国晓!此时他被那个武警战士陈东和刘云龙一起按着,表情颓丧。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们抓他干嘛?”我第一句问的是吴国晓,第二句问的是杨队他们。

“记得钱老让派人在外面巡逻么?”杨队接我话茬道:“刚才两个值班战士刚绕到城隍庙东北角,就看见这家伙在墙根儿底下又烧纸又焚香的,就把他给揪了回来。”

“今天是我媳妇儿头七,我烧点纸来祭奠她一下不行啊?!”吴国晓虽然被制,但并不服气,他也知道,如果只是烧个纸点个香,我们没法拿他怎么办。

“好了!大家都解散吧!”钱老爷子这时说道:“山子,去把蛇背上的戮吾纹擦掉。今晚再继续巡逻最后一天!”

杨队随即吩咐下去,我们则把吴国晓带往宋东风的办公室。

路上,我小声问张山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呵呵,要说还是太师叔高!”张山把我拉到一角,小声说道:“太师叔那天瞧见了蛇背上的戮吾纹,就知道是人为的。他之所以不让擦掉,就是为了钓你们老板这条大鱼……”

原来三天前我入梦后,钱老爷子当即就在蛇背上做了手脚,他添了一些东西后,戮吾纹暂时在白天失效。随后城隍庙表面上结束戒严,白天依然对外开放,而那个石刻生肖蛇也不再围起来。

因为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所以暂时只能如此。对方搞戮吾纹的目的很简单,制造混乱,或是声东击西,混淆视听。

但当戮吾纹依然存在的情况下却无故失效,他们一定会来查看。白天人多眼杂,趴在蛇身上看,很不安全。所以当看到戮吾纹还在,但却失效了,对方就一定会做补救措施。

于是老爷子充分抓住了对方的心理,派人在城隍庙外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巡逻。果然,这个方法收到了奇效,吴国晓在外面正做法的时候,被逮了个正着。听老爷子说,他做的是加强戮吾纹效力的法咒。

“果然有人教他?”我听到这里,基本上都明白了,但一个不幸的消息也得到了肯定——吴国晓恐怕是被赵有德利用了。

“就你们老板那个猪脑子,你当他无师自通啊?”张山说完,领我走进了宋东风的办公室。

此时,吴国晓一人坐在房间里的死角上,我和张山、刘云龙、陈东围在前面,老爷子、杨队、宋东风则坐在后面的沙发上。

“说说吧!给媳妇儿烧纸跑到这儿?而且今天好像还不到头七吧?”杨队在审讯这方面自然有优势,包括老爷子在内,我们全都插不上嘴。

“我想去哪烧,关你们什么事儿?!”吴国晓恶狠狠地盯着我们说道:“我媳妇惨死在派出所,我还没有算账。你们可好,转眼又把我抓来。打算干吗?要杀人灭口吗?!”

谁都没想到,这个吴国晓居然如此能辩解,只一句话,就把杨队给呛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田秉筠死在派出所里,死因不明。即使算作她是自杀,但是派出所竟让一个人在多方的监控下自杀成功,责任是绝对少不了的。

更何况我们都知道是他杀,但只要吴国晓不承认,也是毫无办法。是啊,你说是他杀,嫌犯呢?作案工具呢?光凭墙上八个血字?说的是谁都不知道,还怎么解释啊?

总之,这件事情,公众是不可能理解的,而且绝对会站在吴国晓那边,压力全在杨队和派出所这一方。

“呵呵,小伙子,你觉得受他支配很过瘾么?你知道不知道那个穿西装的瘸子究竟是什么人?”钱老爷子见杨队也哑了火,坐在沙发上说道。

“你说什么?我不明白!”吴国晓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表情显然有那么一丝意外,因为他可能想不到我们都认识赵有德。不过从这个表情中也看出,的确是赵有德在背后操纵吴国晓。

“认识这个人不?”老爷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片,手一甩,冲我们就飞了过来。张山伸手接过,我一看,原来是张两寸的黑白照片,上面那个人正是赵有德。当然,这是他生前照的。

“……不认识。”在张山给他看后,吴国晓再一次矢口否认。

“我可告诉你,他现在不是人,是个……鬼!你只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利用过后,马上就会把你丢掉!”张山收起照片,尽量用吴国晓听得懂的话说道。

“哼!骗三岁小孩儿呢?”吴国晓一脸的不屑。

“唉?我就奇怪了!丫的到底许给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卖命?!”刘云龙早就不耐烦了,扯着吴国晓的衣服领子问道。

“哼!”我老板直接一个不甩他,完全无视这家伙。

“你……”刘云龙不是个能经得起挑逗的人,火一下子就上来。

“小刘,住手!”杨队适时地提醒道,阻止了他进一步的打算。

这时宋东风走上前来,好着的左手中拿了一摞东西,摔在吴国晓面前的小方桌上,说道:“看看吧,这才是你媳妇儿的真正死因!里面有口供,有画押,有现场照片,看完别再说我们骗你!”

原来田秉筠的死因蹊跷,当时只给了吴国晓一个官方的解释,说她是吞玻璃自杀。目前还在进一步追查责任。但具体的情况,案发现场,都没给他看过。这一大摞文件中,从田秉筠的口供,到现场照片,基本上可以认定,她是因为泄露了和赵有德的协议,才遭其杀害。

吴国晓瞥了一眼这摞本件,本不想看,但第一张就是田秉筠死亡的现场照片,墙上血红的八个大字“出尔反尔,死有余辜”。他犹豫了一下,总算拿起来一张一张的翻看。

我们都没说话,等他看到最后的时候,双手已经开始微微颤抖。

“我……我媳妇……是那个人杀的?”吴国晓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结结巴巴地问我们道。

“事实摆在眼前,我想没必要再作解释了吧?”宋东风信心满满地说道。

“这……这不可能!赵……赵先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你们骗我!这绝不可能!!!”吴国晓越说越激动,突然就按着桌子站了起来。

由于有老爷子、张山、陈东三个高手在这儿,所以我们并没有给吴国晓戴手铐什么的。也是为了营造一个相对宽松的审讯环境,希望他能主动交待。毕竟这家伙是受了赵有德的蛊惑,而不是所谓的心甘情愿。

“坐下!”刘云龙见吴国晓突然激动,一步跨上前,要把他按回到椅子上。

“不可能!我不信!你们才是凶手!赵先生会替秉筠报仇的!只要他得到……”吴国晓死活不坐,一边骂骂咧咧地,一边还在挣扎。可他刚说到关键处,陈东突然一拳砸在了这家伙的胸口,他一口气没上来,不但停止了说话,也跌坐回椅子上。

“你刚才说什么?赵有德只要拿到什么?就能怎样?”张山也走上前,盯着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的吴国晓,厉声问道。

“我不会告诉你的!”吴国晓捂着胸口,气喘吁吁地说道。

“呵呵,行!你就犟吧,我至少有十种以上的方法让你开口!”张山说着,从兜里掏出好几个塑料管。

我伸头看去,有针灸用的毫针,有一管里面塞满了棉球,有的是黑黑的粉末……还有一个管子里,是一只叫不上名的小虫儿,细长细长,跟蜈蚣似的,但却只有四条小短腿儿。

“你……你想干嘛?!”吴国晓见到这些东西,估计也预感到了不幸的事情将会在自己身上发生,颤抖着想往后退。但刘云龙和陈东在一旁顶着,让他无法动弹。

看着一桌子的东西,我头皮都发麻,更别说吴国晓了。张山装模作样地打开放毫针的管子,拿出来放到吴国晓面前,一根一根地擦拭着,想要加深他的恐惧,打击心理防线。

“你们……你们这是刑讯逼供!当心我告你们去!”吴国晓目不转睛地盯着毫针,额头上已经微微渗出了汗珠。

“不好意思,我是警察,他不是!”刘云龙一脸坏笑地指着张山说道:“省省吧!你到时候就算告,也找不到他了!我们充其量是帮凶而已,扣上个半年的奖金。我认了!”

“说还是不说,现在就看你了!”宋东风说完,又走回房间那头儿,坐下去和钱老爷子杨队他们优哉游哉的地喝起了茶。

“不……不行!说了……我会死的!”吴国晓已经开始有些动摇。

“呦?刚才还说人家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怎么转眼又成杀人犯了?我可没听说过菩萨也杀人的!”刘云龙抓住吴国晓话里的漏洞,从侧面打击着他的信念。

杨队喝完一杯茶,放下后说道:“你尽管放心,吃一堑长一智,只要你肯说,我们在结案前,对你提供全天二十四小时的保护!不会再让他有可乘之机。”

“没……没用的!你们是对付不了他的!……不行!我不能说!……我要……我要靠赵先生……靠他重整旗鼓……我要成为中国首富!”吴国晓斗争了半天,终于还是选择站到了赵有德那边。

中国首富……我不禁佩服起这个赵有德,他知道人们都想要什么,从而针对性地下手,好让人们觉得他们有着共同的目的,才不会轻易供出来。

“这可是你最后的机会,一会儿自己说出来,可别后悔!”张山说着,就去拿那个装着小虫儿的塑料管。

“喂!老张,你真要刑讯逼供啊?”刘云龙看着张山的架势,担心地问道。

“开什么玩笑!?”张山瞥了他一眼说道:“我们走阴人问话,还用得着那种低级手段?你看好吧!我保证他舒舒服服地,不出十分钟,就全招了!”

把塑料管拿在手中,张山用力甩了甩,里面的小虫儿似乎受到了刺激,顿时在管壁上爬来爬去,速度极快。

“按着他脑袋!把左耳朵留给我!”张山比较满意小虫儿的表现,吩咐陈东和刘云龙道。

“你要干什么?你可别胡来啊!”吴国晓眼看厄运将至,拼了命的挣扎。可是他又怎能敌得过武警出身的陈东?

眼瞅着张山打开盖,就要把小虫儿倒进吴国晓的耳朵眼儿里,我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赶忙低下头,不想再看。

刚低下头,就听见砰砰两声闷响,紧接着是玻璃打碎的声音。身后已经有了动静,再赶忙抬头,眼前的景象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此时张山和刘云龙一边一个,都缩在墙根儿,脑袋低垂,不知道是死是活。而陈东刚刚打碎身后窗户上的玻璃,转过身来,一把拽起吴国晓,他背上的冲锋枪也取了下来,抬起枪管指着我们。

“陈东!你干什么?!”杨队踏前一步,大声质问道。

陈东只是笑了笑,一个字也没有说,先把吴国晓丢出窗外,然后一边用枪指着我们,一边慢慢翻了出去。

宋东风的办公室虽然在一楼,但这里是城隍庙管理委员会的所在地。为了和旁边的古建筑群统一,这里的房间从外面看,也都是古香古色,窗户做得又低又大,而且没有装防盗网。

眼瞅着他拉起吴国晓,慢慢消失在黑暗中,我们却没有一点办法。陈东的枪法我们都见过,想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几乎是不可能的。

终于,直到看不见他俩,杨队才冲到窗户旁,一边掏出对讲机,一边观察外面的情况。

“拦住陈东和吴国晓!一定要快!!!”杨队对着对讲机咆哮着。

谁会能想到,一个根正苗红的武警战士,竟突然倒戈,不但劫走了唯一的知情人,居然把张山也给打伤了。

吩咐完后,杨队和宋东风都掏出手枪追了出去,只有钱老爷子还算镇定。他走上来,先后观察了一下张山和刘云龙的情况。分别推拿几下后,两个人逐渐转醒。

“靠!怎么回事儿?”刘云龙醒过来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情况。由于陈东突然发难,动作又快,这家伙连怎么挨的打,被谁打的,都不知道。

“我们都着了那家伙的道儿了!”张山扶着墙勉力站起来,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但他最后看清了下手的人是谁。只不过距离太近,他的注意力又在吴国晓身上,才被陈东偷袭得手。不然以张山的身手,就算打不过,也不会一招就昏过去。

“这个当兵的,绝不简单!唉~大意了!”老爷子来到窗前,看着外面黑黑的天,叹了口气说道。

过了一会儿,杨队和宋东风无功而返。这也在我们意料之中,以陈东所表现出来的身手,就算带着吴国晓一起跑,我们这里也没几个人能追上。

“查!给我彻查!我不管他哪个部队的!就算翻祖宗八代!也得把这个陈东的老底给我揪出来!!!”杨队进屋后,把手枪往桌子上一摔,对着电话就开始了连串的怒吼。

眼看就能把对方的目的搞清楚,哪知道半路杀出来个程咬金,这事儿搁谁头上,谁都得急!况且田秉筠在派出所里面自杀的事情还一直压着,如果不尽快破案,给上面一个交代,等被不明真相的新闻媒体知道,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收场了。

“不用查祖宗八辈儿~”钱老爷子发话道:“就问问他身边的人,这个陈东最近几天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就知道了。”

说干就干,杨队马上找来了还在值班的几个武警,他们都和陈东在一个班,应该能掌握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信息。问了一圈也没什么收获,唯一值得关注的是,就在戮吾纹诱杀那两个平民之后的早上,他们得到通知要来这里增援,临出发前,陈东突然说肚子疼,要上厕所。

还有一点就是,陈东这个人之前在部队中,各项技能虽然不差,但也不是顶尖的,和他那天表现出来的枪法和急智,似乎有点不大吻合。

问完了所有人,我们在屋里你看着我,我瞧着你,不知道该怎么办?刘云龙抓着唯一的疑点问道:“肚子疼……能说明什么?”

“屁都说不明不了!这个家伙,到底还是不是本人?!”杨队脑袋都快炸了。

“不是。”钱老爷子依然坐在沙发上,一边喝着茶,一边慢悠悠地说道:“恐怕那天早上他从厕所出来后,就不再是陈东了。”

“那他会是谁?!赵有德?”宋东风接着问道。

“赵有德的可能性不大,据我估计,那小兔崽子还不具备上人身的能力。有这种本事的,至少要有百年以上的历练才可以。”钱老头儿直接否定了这个可能。

“难道……是赵有德身后的那个人?!”我突然想起老爷子之前说过的,赵有德一个没文化的山里人,怎么可能会知道那么多事情?这背后一定有人在推着他走。

“这个靠谱!”张山先肯定了我的猜想,又转头问老爷子道:“先不论这个陈东究竟是谁?他难道有预知能力?一早就埋伏在武警部队里?就算他是当天才上了陈东的身,但那天杨队和小宋差点就没命了,作为敌人,他为什么还要出手相救?”

“不赢得敌人信任,怎能探知敌人的重要情报?”宋东风脑子倒是转得挺快。

刘云龙又接着问道:“那他今天救吴国晓,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如果是怕咱们通过手段获知了赵有德的阴谋,直接杀掉不是更方便?还带走他干嘛?”

“呵呵。”钱老爷子笑着站来,对刘云龙说道:“小伙子,有我和小王在这儿,这个吴国晓是死是活,我们都能问出来个究竟。所以,带走吴国晓也是迫不得已。”

看来刘云龙的判断是对的,这个陈东一直贴在我们身边的最终目的估计就是能比较容易看着他那些笨蛋手下,万一被抓,也能防止消息泄露。

记得刚才吴国晓激动时,由于刘云龙按不住这家伙,陈东将其一拳打翻。这一举动当时看似是要让他安静,我们也都没有考虑到其他方面。但那拳刚好打断了吴国晓在心神失常下的胡言乱语,有效地阻止了他泄漏消息。

“就这么让他们跑了,我这老脸往哪搁?!”见没人再吭气儿,杨队又发起了牢骚。

“行了!忙了几天,都回去洗洗,睡个好觉吧!咱们明天再说!”钱老爷子像检阅部队似的,走上前挨着个拍了拍我们的肩膀,表情相当轻松。

“老爷子,您就别捣乱了!这个情况,让我怎么睡啊?!”杨队依然愁眉苦脸。

“睡不睡是你的事儿,我反正要去睡觉,你们爱睡不睡!”钱老头儿本来就和杨对不对付,只不过现在为了同一个目标,暂时绑在一起而已。

“您有什么好办法?给我们透个底,行不?我们也能睡得舒坦点!”宋东风可不认为钱老爷子是在打岔。

“行~先说好,我是心疼小王和山子,才告诉你们的。”老头儿嘴上一点也不软:“明晚,我保证你们能端了他们老巢,行不行?”

见我们还要问,老爷子赶忙摆手道:“唉!只能说这么多!天机不可泄露!谁知道还有没有第二个卧底?我是要找地方睡觉去了!你们自便!”说完,他也不管我们一群人的表情,推门就走了出去。

愣了一会,张山冲窗户外喊道:“太师叔,那我们明天怎么联系你啊?”

“到时候,我自然会来找你们的!”钱老头儿的声音在院外响起。

屋里人此时面面相觑,寒风穿过打碎的窗户,直往屋里灌。刘云龙打了个冷颤,哆哆嗦嗦地问杨队道:“头儿,咱们是不是也回去睡觉?”

“睡你个头!”杨队这会儿心情无比糟糕,直接骂道:“都去吴国晓家,给我翻个底儿朝天!寻找一切可疑物品!还有那个陈东!该查照查!明天一早,我要知道他俩进一年来的所有准确信息!”

得,我看着刘云龙听得直吐舌头,他今晚估计是别想睡了。

“师叔,那咱们呢?”张山凑上来问道。

“睡觉呗!你太师叔都说了,咱们还不睡觉?!”我斜眼看着刘云龙,大声回答着张山。

那边射过来一股怨恨无比的目光。

算了算,我已经快五天没回家了,再不回去,估计我妈都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儿子了。在对继续连夜奋战在第一线的同志们表示了深切的同情和哀悼后,我拉着张山“逃”出了城隍庙。

出门我就打了个的,直向家中奔去。至于张山,他有的是劲儿,11路足以。

还好,回到家不过十点多,和老妈奶奶大概说了说这几天协助警察办案的经过(因为之前杨队打电话给家里说我在协助他们办案),回屋躺在床上,这才感觉到,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把兜里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我总算安安生生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直到大亮,这才一觉醒来。没敢给家里人说我辞职了,只是因为“协助办案”太累了,今天请了一天假。

我坐在床上正惬意地伸着懒腰,桌子上的一幕却让所有动作都停了下来。

昨晚睡觉前我把手机钥匙钱什么的都掏了出来摆在桌子上,自然也包括那颗骰子。为了怕不小心看到它,我又故意将其放在了一个不显眼的角落。

那个角落,就在当初桥下老头儿给我的那枚瞳玺后面。

而此时的我之所以目瞪口呆,是因为它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转到了桌子中间,而那颗骰子,竟然已经被瞳玺“吃”进去了一半儿!

我好奇地拿了起来,发现骰子早已看不清了上面的点数。它们两个现在的样子,就好像是……像一块方糖,掉在了一个快要化了的巧克力球上面。

我试着掰了掰,结实得很,纹丝不动。

坏了!骰子让瞳玺吃了!后面还有两世没看呢!这可怎么办?!

当下也顾不得洗脸刷牙,我带着瞳玺,穿上衣服跑出家门,打了个的就直奔城隍庙而去。

路上给张山打了个电话,叮嘱他赶快过来。到了城隍庙,钱老爷子果然还没有回来,也没人知道他在哪儿。我却急得坐不住,因为此时瞳玺已经把骰子给“吞”进去了大半,再晚一会儿,恐怕看都看不见了。

好不容易熬到张山过来。我赶忙把东西拿给他看。

瞧了半天,张山皱着眉道:“真是奇怪啊!这些东西也会相互吸收?我还真的从没见过!”

“你就别感叹了!有办法没?再这么下去,骰子就要没了!”我不得不急,赵有德他们的目的,很有可能就藏在最后两世里。而此时的情况,显然已经无法再从骰子中得到任何信息了。

张山又皱着眉想了半天,才吐出来俩字:“没有。”

看来我们想从这骰子中得到有效信息的计划终于也宣告失败了!目前,只能寄希望老爷子对于今晚的承诺——直捣赵有德的老巢,将其一网打尽!

熬到天黑,钱老头儿总算打着饱嗝,姗姗来迟。

我先抢上去告诉了他“瞳玺吃掉骰子”的经过,老爷子也是一头雾水,表示这种情况他不但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

又拿出瞳玺给他看了看,也没瞧出什么。其实中午饭过后,瞳玺就已经完全把骰子吸纳进去,此时从外面,已经看不到一丝骰子存在的痕迹。

老爷子见我和张山如此肯定地说,也知道碰上了自己无法解决的问题,只得把瞳玺递给我说道:“先不管这个!今晚咱们的行动只要能成功,抓住赵有德,就什么都好办了!”

“您就别卖关子了!到底要怎么才能找到他们啊?!”一旁的刘云龙黑着两个大眼圈忍不住问道。看他目前的表情,估计已经把不能睡觉的原因完全归结于吴国晓和那个陈东身上了。

“就靠这个!”钱老爷子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透明的玻璃药瓶,里面似乎还有东西。

我和刘云龙凑近看去,发现里面是一只两厘米左右的小虫子。猛一看像是个马蜂,但浑身上下颜色黝黑,翅膀也比马蜂略大,上面还有一条条的金色道道儿。最关键还是它屁股尖那块儿,有一小截似乎还微微发出淡淡的光。

“这是什么玩意儿?萤火虫啊?”刘云龙忍不住说道。

“对!这就是萤火虫,但可不是一般的萤火虫!”老爷子也看着瓶子中的小家伙,接着说道:“全世界的萤火虫有2000多种,而这种呢,我们管它叫做‘双子蕈’。这种虫子,每次孵卵后,总会有一枚特别大的,里面有一金一银两个,跟双胞胎似的,而且必然是金为雄、银为雌。就像许多人类的双胞胎有心灵感应一样,这双子蕈终生都呆在一起,如果拿走雄虫,那么雌虫会在一天内死掉;但如果拿走雌虫,那么雄虫就会视它们俩的远近,而发出强弱不等的光。越远,雄虫就越暗,反之,越近则越亮。直到两只虫同时出现在方圆几十米内,雄虫就会不停地闪光,吸引雌虫来相见。所以,许多走阴人正是看中这一点,用特殊的办法延长其寿命,以备将来用作追踪或找寻目标。”

“哦……这么说,您是在它们某个人身上放了雌虫?”我恍然大悟,怪不得老爷子昨晚一点也不急呢!感情是有这么一个生物追踪器在帮忙。

“那……它们俩算不算近亲结婚?”刘云龙憋了半天,吐出来这么一句。

“哈哈哈哈!昆虫里面近亲结婚的可不少!”老爷子收起瓶子,接着道:“如果不是白天,这些虫子畏光,我也恨不得马上去找他们。”

“既然已经放上了,那您为什么昨晚不去找?”张山不解地问道。

老爷子把一个斜挎包递给他,同时说道:“我要知道的是他们老巢。如果昨晚就去追,就算找到,也很有可能是个临时落脚点。为了保证能一窝端,我需要在他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将其一网打尽!”

到此时,我们不得不佩服钱老爷子的深谋远虑。每一步都走得那么沉稳、那么完美。

“那咱们现在就去找吧?!”刘云龙一听有戏,马上就来了劲头。

“不急不急!”老爷子到现在了,依然还能沉得住气,他又吩咐道:“对方已知的,目前至少有三人,赵有德、吴国晓、陈东。那个陈东还算得上一个高手,咱们是得多去几个,但也不宜太多。我看就山子、小王、小刘咱们四个,再叫上你们杨队长,五个人足以!都去准备准备,带齐家伙,咱们一个半小时后出发!”

“啊?!还要等一个多小时?!”刘云龙当即就提出了抗议。

我上前推了他一把,笑着说道:“你还不抓紧时间去补个觉!我们可不带熊猫上战场!”

宋东风办公室里,杨队听说了老爷子竟有这么一个法宝,也是激动地不得了。恨不得马上就抢过来一路找去。但在我们几人的坚持下,他只得带着刘云龙到隔壁会议室里眯上一会儿。

我、张山、宋东风和老爷子则坐在茶几前,一边喝着茶,一边聊天。

“老爷子,当初您说想要知道他们干什么,有两条路。现在第一条已经无法实现了,那第二条是什么?”这个问题在我心里憋了好久,此刻闲来无事,于是问道。

“呵呵,现在告诉你也无妨。既然骰子没了,那只剩下来一个办法,就是你,进到自己的金棺里面,把赵有德的魂带出来。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金棺……是可以进去的么?”我第一次听说金棺竟然还能进出。

“嗯……理论上是可以的。”老爷子表情严肃地说道:“不过到目前为止,历史上虽然有掌印人曾经试着进去过,但至今还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来。”

好家伙!我暗自心惊,这和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幸亏此时老爷子有了找到他们的办法,要不然,我还真得进去走一遭不成?!

“太师叔,为什么一定要找到赵有德的魂,才能知道他想干什么?”张山对这点颇为不解。

“这和刚才那对双子蕈的情况很相像。”钱老头儿解释道:“赵有德的魂也好,魇也罢,说白了他俩都是同一个人。当这两个家伙站在一起的时候,掌印人有一种秘术,能让他们的思想进行互换,相互弥补对方不知道的部分。所以……”

“所以,只要把赵有德的魂带到魇的面前,即使那家伙打死也不说,我们依然能从魂口中知道他想干什么。”宋东风接着老爷子的话说道。

“对!正是这个意思!”老头儿肯定了他的推断。

这倒让我想起了高苑的魂和魇,她们俩当初就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原来也是老爷子先前做过手脚!

“不过现在不用了!”老爷子拍着我的肩膀说道:“等今晚抓到那个病小子,我就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能问的,咱们都给他问出来!”

虽然老爷子从来不说大话,但我还是有那么一丝担心,至少今晚不会像我们设想的那样顺利。这个陈东,是目前最大的未知数。

好不容易挨到快十点,老爷子总算把哪壶铁观音喝了个够本儿,吩咐我们叫醒杨队和刘云龙后就去院子里找他。

等到我们五人集合完毕,老爷子早已拿出双子蕈的金蕈,只是轻轻地一挥手道:“走!”我们五人就趁着漆黑的夜色,从城隍庙的偏门内鱼贯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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