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算账

电线杆上贴着的是一张房屋出租的广告,她看了下地址,发现居然就在自己现在走的这条路上,于是决定去看看。

海市是不夜城,夏天的日照时间又长,此时天色还微亮,她不担心会碰到危险。

这条路叫定国路,很长。

她沿着这条路走下去,直到路的尽头,发现一片老旧的民宅,而她要找的,就是其中的一栋。

豆苗抬腿,跨上一道两尺来高的低矮围墙,向两边望去。

只见,围墙外,高楼林立、尽显繁华;围墙内,土阶茅屋、穷阎漏屋!

仅仅是一道低矮的围墙而已,却轻易的把城市分成了两半,一边繁华,一边落后,对比非常明显。

豆苗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后,开始按照小广告上的门牌号找房子。

几分钟后,她找到了,发现这家院门大开,院子里有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正在大扫除。

“阿姨,您好,您是房东吗?”

房东抬起头来,一张白胖的脸十分和善,未语先笑,“是的,小姑娘,你要租房子?”

“是的,阿姨。”

“那进来看吧。”房东喊她进来,还热情的拿水果给她吃。

两人客套了几句,豆苗仔仔细细打量起来。

院子的格局跟她家的有些相似,有三间小平房,外加一个胶合板搭建的厨房。

不过没有储物间,也没有洗澡的地方,只在院子的最角落同样用胶合板搭了一个简易的卫生间。

比起今天看的其它房子,这里算是条件最差、配置最简陋的。

唯一打动她的,是独门独院,院子空间也不小,能够让豆包尽情玩耍,还能开辟出来一小块菜地,种些有机蔬菜。

“阿姨,您这房子是专门用来出租的吗?”

房东用海市方言道:“弗是个,格是吾止个,旧年吾腻子了市里箱马了房子,阿拉媳妇又拖生了,吾要过去服侍,朝后弗回来登了,格才想楠房子借出去。”

她这段话用普通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这样的。

“不是的,这是我住的,去年我儿子在市区买了房子,我儿媳妇又怀孕了,我要过去照顾,以后不回来住了,才想把房子租出去的。”

房东说完,立刻换成普通话解释道,“不好意思,习惯说海市话,一下子没变过来,你能听懂吗?”

豆苗点头,用海市方言回她,“挺的洞。”(听得懂)房东的眼神立马变了,比刚才更加热情,“小姑娘,你也是海市人?”

豆苗矜持的笑笑:“不完全是。”

她只是在海市待了几年,会说海市方言而已。

但房东显然误会了她的意思,居然脑洞大开的想象出了私生女流落在外、知青返乡遗留的孙女、外孙女等等一系列恩爱情仇的大戏,再看她的时候,眼神略带同情。

“你租房子是跟谁住呀?”

豆苗:“跟家人。”

房东再次在脑海中上演了励志小姑娘带着体弱多病的母亲或者外婆寻亲却被拒门外等大戏。

豆苗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房东想象中的小可怜,她问,“从这里去f大有多远?”

上辈子,她是住校,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只知道学校周边有这条路,却从没来过,更不知道这条路的尽头还有个这样的小村子。

“不远,走大路二十多分钟,走小路最多十分钟,要是骑车子,更快。”

说完,房东面带惊讶的问她,“你是f大的新生吗?为什么不住校要出来租房子呀?”

豆苗笑笑不语。

房东不知又脑补了什么,不好意思的笑笑,也不问了。

最终,经过讨价还价,以每个月三百块钱的价格定了下来,不过要交三押一。

其实,这样的自建房,如果不是带个院子,只有三间小平房的话,两百块都能租下来。

毕竟,它是被都市繁华隔离在外的农村,价格跟附近的商品房完全没有可比性。

谨慎起见,签合同之前,豆苗要求房东出示了户口本和身份证,至于产证,压根不用想,因为这种自建房是没有产证的。

豆苗看了眼凌乱的院子,笑道,“阿姨,我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先交一百块押金给你,剩下的明天下午来交钱可以吗?”

“正好也留点时间给您收拾。”

钱她有,留时间让房东收拾东西才是主要目的。

不然她把钱一给,房东拍拍屁股走了,她岂不是要累死。

房东非常好说话的道:“没事,不给押金都行。”

“对了,你看下房间里哪些不需要,趁天还没黑,我找人全拉走处理了。”

豆苗到屋里转了一圈,笑道,“如果可以的话,只留个缝纫机,其它的全拉走吧。”

房东愣了一下,随后好脾气的笑道,“好,我懂你们小姑娘,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就跟阿拉囡囡一样。”

“放心,我一定收拾干净。”

找好托儿所,又租好了房子,此次的目的已完成大半,豆苗松了口气。

回到酒店后,她先舒舒服服的洗了一个热水澡,又给自己疲劳的双腿做了一个按摩,才坐到沙发上,拿出账本开始算账。

去年县城逢会,她赚到了重生后的第一桶金,去掉成本,赚到非常不可思议的一万两千多块!

只是后来王大花在摊位上大闹,差点害死豆包!

尽管陈公安及时接住豆包,避免了悲剧的发生,可她的心,寒了。

为了彻底和王大花、和李超斩断关系,她从胖子赵伟那借了一万五千块给了王大花,并当着陈公安的面,让两人签下收条,注明再不相欠。

后来,她还钱给赵伟,赵伟死活不要,只求她跟他合作公仔的生意。

豆苗以不收钱就不跟他合作威胁,他才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这大半年来,她出公仔的设计图和样品,他安排人批量生产和销售,利润她四他六。

到目前为止,她分到了六千块。

加上何奈给的两万,还有李超卖她设计图凑的一万,以及后来逢年过年她摆摊的收入,去除日常开销和豆包的奶粉等等。

现在她的身上,只剩下一万八千块。

托儿所一个月五百块,加上中餐费还有衣服、床被等等,平均下来估计要六百;房租三百块,加上水电煤气,还有日常的柴米油盐开销,没有六百也打不住。

这样算的话,基本支出,一个月就要一千二,减掉寒暑假回老家的时间,一年至少要花掉一万块。

还有f大的学费,一年要伍仟,死贵死贵的!

加上餐费、校服、学杂费、班费等杂七杂八的费用,一年至少七千块!

这么多钱,对于当下的农民收入来说,倾全家之力都不一定能供的出,豆苗却要一个人承担!

所以,她身上的一万八千块,在村里可能有些人家一辈子都挣不到,但在她这里,也仅仅是勉强够她和弟弟一年的开销而已。

如果,有头疼脑热、同学聚会,或者一些不在计划内的支出,这些钱恐怕连一年都撑不到。

她不可能坐吃山空,所以明天,就要去完成这次来的最后一个目的:赚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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