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千金与花魁

“家女千金,那纳兰燕确实价值千金,谁不知道那天香城纳兰家出了一位天资聪颖,能歌善舞的明珠,一出西厢百啼鸣,戏说春江雀齐舞,我是怎么没有想到张小牧那傻小子竟然能和她相识,还连夜出门寻他,真是让人,可笑又可乐啊。”张楚阳站在城门边,发出了畅快的笑声。

他的仆从一直为他撑着伞,带着谄媚的笑容:“可不是说,不是俗话说得好傻人有傻福吗,不过还是要恭喜门主能得千金,这下牡丹楼花魁定会笑得千娇百媚,对您投怀送抱,我看不日门主就能把她娶回家去。”

其实张楚阳不是门主,只能算是副门主,因为他弟弟在死之前,把门主的位置传给了他的唯一子嗣张小牧,并把门印一同交给了他,只是他还年少,由他哥哥暂理门内事务,这一理就是五年,看这张楚阳干得这么起劲,张小牧继承门主的日子怕是看不到尽头。

张楚阳虽是副门主,但以他掌握的权力早已跟门主没有丝毫两样,虽他日常行事较为放恣,但武门以实力为尊,云天城众武门也就默认他是云天城天枪门门主这个事实,但也有好多武人,在背地里嚼他的舌根,把他说得极其下贱,说他掌门五年,对这天枪门没有任何建树,就是沾了他弟光的蛆虫,有一次,张楚阳不小心听到这一句,气得把他心爱的文玩狮子头核桃拍了个粉碎。

他虽今年快接近五十,但长得高大威猛,脸四方有型,看起有一股直冲天灵盖的英气,他听了仆从的话又是大笑了几声,道:“那花魁长得再好看,也不过是个青楼女子,放在床上玩几天也就如院子里的野鸡提不起丝毫兴趣,别人也不会对你多称赞几天,没这必要,没这必要。”

“也是,那花魁配不上这千金。”

“话也不能说,那花魁不知惹多少人垂涎,只是你觉得一个青楼女子和一个长得貌美如花的戏子那个更令人垂涎些?”

仆从听这话,不由联想到天香城那些楚楚动人的花旦,他说:“卖艺不卖身,唱舞一绝,自然是戏子。”

“而那纳兰燕更是戏子里的花魁,你说是吧?”说到此处,张楚阳的语气明显变得兴奋起来。

仆从心里“咯噔”一声,心想那纳兰燕不是您侄子的心上人吗?他一时不敢回答,也不愿回答,又不得不回答,只能勉强的说了一声“是。”

“千金我要,女人我也要。”张楚阳在心里这样傲慢的想,根本不在乎这是他亲侄子的女人,这是有违伦理,天打雷劈的事。

在张楚阳的话音落下没有多久,便见一辆马车在雨幕里朝云天城快速驶来。

马车里坐着的就是天香城明珠纳兰燕和她的丫鬟宋儿。

此次进云天城是偷偷从天香城跑来,为了安全考虑,为了避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她不能让别人知晓她的身份,用一顶帷帽遮住了脸。

帷帽又叫“浅露”,四周有一宽檐,檐下制有下垂的丝网或薄绢,其长到颈部,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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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掩面。

花旦要从小栽培,一言一行都要符合花旦的气质,站如温玉,行如云鹤,言如仙铃,人无垢,才能唱无垢,舞无垢,特别出生名门世家的纳兰燕更是其中的典范,光坐在这里就像一尊纯洁无瑕的玉观音,而她身边的宋儿就是观音身边的童女。

她姿态绰约优雅,放在合拢双腿上的纤指,就像初出的春葱,个个温嫩纤细,令人难以移目,仿佛这才是观音应有的手。

“宋儿,马上到云天城了,你们说那木头,见了我会不会特别特别的欢喜?”纳兰燕把五指合拢继而交缠在一起,仿佛此时的心憧憬又紧张。

“岂止是欢喜,还应是紧张,我觉得他应该要哭!”宋儿想起印象中的张小牧不禁笑了笑,“那家伙见到我们嘴巴长得应该能塞进鸡蛋,然后紧张得直挠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听了宋儿的话,纳兰燕把手放在唇边,掩嘴而笑,发出玲珑般的声音:“那个呆木头,那样子该多可爱。”

小姐是大家闺秀,慧质兰心,自豆蔻年华就开始上台唱戏,达官贵人,金玉公子,不知多少次在台下被小姐的风华绝代给迷倒,说“天上玄女说人间,人间难得几回闻,此生非她不娶!”,说“绕梁三日音不绝,飘飘仙影若惊燕,此生我目再不容下其余影”,虽男人说话话得轻巧,但其中也不乏感自肺腑之人,小姐姐却单单对张小牧钟情,日日思君,日日念君,真不知那张小牧是几世修来的福气,此次前来云天城,也是小姐平生少有的任性之举,这男女之情可真是令人叹奇,不过张小牧那傻头傻脑的样子,也确实也够可笑,让人可爱。

已经到城门口,只需要进城找到天枪门,就可以找到张小牧,让他们鹊桥相见,但此时她们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请留步。”一名士兵上前跟身穿蓑衣的车夫交谈。

车夫点头示意明白后,他又扭头对车里的人说有事汇报,得到允许后,他揭开门帘对纳兰燕道:“小姐,有天枪门的人来迎接我们,他问我们是不是天香城纳兰家?”

“咦,他们怎么知道我们是纳兰家,我们着急出门,事先谁都没有通报过啊。“宋儿感到有些奇怪。

“我也不太清楚……”车夫摇了摇头。

“是一个人,还是一群?”纳兰燕问他。

“四五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男子。”

纳兰燕陷入沉吟。

“小姐,那我们要跟他们说实话吗?”前方的士兵等待车夫的回话,车夫又问纳兰燕。

“纳兰燕说:“不用……就说我们来自天香城的商人,来做香料生意。”

“好。”车夫点了点头,回身跟那士兵交流。

见士兵离开,车夫以为他们能立马进入城门,但当他准备扬鞭的时候,他的手被张楚阳的仆从给握住了。“你们不是纳兰家,我看你们很可疑,我看你们要随我们去官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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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趟。“他说。

“你们不是官府,你们没有这个权力。”车夫在惊恐后,立马大声说道。

“行侠仗义,官府已经给了我们这个权力,你说是吧?”仆从扭头的朝守城士兵扬了扬头。

士兵位卑那敢得罪天枪门,这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他立马严肃点头说了一声“是!”。

大雨滂沱,纳兰燕知道自己应出面了,她在马车里说:“就算是官府也不能干,实事都讲究证据,还要有抓捕手令,信不信我去衙役参你们一状。”

“你这说得就太严重了,我们只是请你们去官府喝茶,又没说抓你们,你们可不要诬陷我们对云天城的一片赤诚之心。”张楚阳被仆从撑着伞走了过来。

“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让你怀疑,我们只是做平常的胭脂生意。”纳兰燕不卑不亢的说,她的声音带着独特的腔调,就像被风吹响的风铃。

张楚阳享受的咪了一下眼,然后从容的说:“让我们搜一下马车,我就知道你们有没有让我们怀疑的地方。”

这话一出,纳兰燕便知没有回旋的余地,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有些无奈的说:“我们是天香城纳兰家。”

听到想要的答案,张楚阳的话语立马变得极其的柔和:“纳兰小姐气质独特,在外面我就那么瞥了那么一眼,我就知道错不了。”

“那我们可以走了,是吧?”

“当然可以走,去天枪门,我带你们去。”

“不用麻烦你们。”

“当然要,你母亲飞鸽传书过来叫我照顾你,万一你遇到坏人怎么办?”

“不是有衙门吗。”

“如果我不带你去天枪门,他们肯定会怀疑你,肯定会把你们带去衙门,到时候还得我来接你,你说,你说,这衙门靠谱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是天香城纳兰家。”纳兰燕有她属于纳兰家的尊严。

张楚阳却依然笑得温和,道:“字面上的意思,你们两个弱女子在外面实在过于不安全,犹其对你这样的千金之躯来说。”

“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宋儿有些气愤的掀开布帘,怒指着他们,“我们纳兰家在天香城可是名门望族,勋贵豪族经常上门拜访,你们最好惦量惦量你们自己。”

“可这里是云天城。”张楚阳丝毫不为所动。

“我想知道你到底想干嘛?”纳兰燕一直显得很平静,这是她从小养成的气质。

“自然是由我们照顾你,我也是奉了你家母亲的书信,谁叫你偷偷的跑出来,你现在只需在车里好好坐着。”

纳兰燕不再多言,甚至不想再看他,把门帘轻轻的放下,帷帽里原本平静的双眼顿时涌现涛天的愤怒,眼睛目不转盯着的前方,只是她不发出声音,只是胸脯仍不断的起伏。她不能失态,绝不能失态,因为失态解决不能任何问题,只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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