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州事

玉林看着孩子手上的针孔,心疼地落下泪。把每个孩子的小手挨个亲了一遍,坐在小床前一直哭。

“夫人。”宇文轩心疼极了,玉林落泪就是生生地剜他的心。

“你明明都知道是你的骨肉,为何不解释不阻止?他们还那么小。”

“为夫知道你心疼他们,难道要为夫杀光他们证明为夫不是凡人,与你鬼修。”宇文轩抹去泪水,又流下。“不哭了,好不好?”

“我就是很难过。”玉林投入宇文轩怀中,难过他们质疑自己不忠,难过他们狠心地对这么小的孩子,难过自己这三年。

文帝退居幕后,待在和田殿看孙子。宇文轩重回朝堂,立刻调来了江州十八年来的案子。南宫瑜不在身边,何事都要亲力亲为。

“你出来吧!委屈你了。”

一抹白莹出现,双眼一红一绿,向宇文轩一拜。

“因为些事耽误了,抱歉。念你与思雨有缘,本尊可送你去转世投个好人家。”

“不,我这个样子投胎了还不是被当作怪物。”女鬼摇头,手抚眼。

“那你可愿在往生路上给人引路?”

女鬼不解,宇文轩变出一本功德册递给女鬼,女鬼接过打不开。

“待你引人时,自会打开。当然若是有鬼魂为恶,你也可以自行处罚,但不可泄愤,若被本尊知道,定不饶。”宇文轩挥手白莹变出人身,穿着粉色绣花衣,娇俏可人。“自此,便唤玉磬。”

“我为何改名?”

“便当是新生,与本尊儿子同辈辱没了你?”

“不敢。”玉磬眼眶通红地拜谢。

江州城外乱葬岗。

“玉磬,好好指引他们。”

玉磬领命离开,接引人时看到鬼魂不怕自己,很奇怪。宇文轩布下结界,真火烧了一个时辰后,乱葬岗下起了大雨。

李府,连灵堂都未设。

李瑜带着李勿琦习武读书,学习打理生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李勿琦十八岁那年,李瑜带着李勿琦逛花灯,走到当年李浩轩追到自己的地方,那个寡言少语的富家公子硬要带自己回家,这一晃啊!二十九年了。过得真快啊!

“瑜叔,可是身体不适?”李勿琦恭敬地问,眼底藏不住的关心。

“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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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少爷带我回去的地方。”李瑜蹲下。“当年就是这么高点在柳树下被少爷发现,追到这里实在跑不动了,因为吃的跟少爷回了李府。”

“瑜叔,你不要太伤心。”

“都没变啊!景还是当年的景,人却已不是当年的人了。”李瑜想到十九岁便撒手人寰的少爷,心痛不已。

“瑜叔,父亲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么难过的。”李勿琦扶起李瑜回李府。

“少爷早与衾哥把酒言欢了吧,哪里还会记得我这个小乞儿。”

夜深人静时,李勿琦在书房打开了父亲画的话,由玉制成的玉轴,可惜当年落地摔断了,修好了裂痕却不再完美。

“瑜叔,父亲睡着了,你哭什么?”

“乖,你父亲他只是累了,要去很远的地方,很难再回来了。”李瑜摸着李勿琦的小脑袋瓜。

“为什么要去很远的地方,李府不好吗?这里这么大。”

看着四岁小儿那懵懂的眼睛,李瑜不忍心告诉他,他的父亲不是睡着了,而是死了。当他碰到李浩轩身体时,便感受到僵硬的身体。

“瑜叔,你看。”李勿琦指着床上发光的李浩轩身体。

李瑜笑了,原来少爷真的不是凡人,不是我这等凡夫俗子可以留住的。李瑜抱起李勿琦,让李勿琦背对床。

李勿琦枕着手醒来,看向早已泛黄的画。打开的窗户吹灭了烛火,自己也睡了,很久不曾梦到小时候的事了。

“其实从来没有什么很远的地方,都是用来骗小孩子的。”

李勿琦更咽着红了眼眶,看着画中身影,不明白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身影,竟成了父亲的心病。明明答应过看着自己长大的,说话不算数,父亲是骗子,是大骗子。

李勿琦二十岁行冠礼后,李瑜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李勿琦知道他的瑜叔也要去很远的地方了。李勿琦每日陪在李瑜身边,听着李瑜唠叨。

八月十五那日,李勿琦陪着李瑜吃了团圆饭,李瑜突然精神焕发,把自己好生收拾了一下,似乎年轻了十岁。搬了一把躺椅在廊下,巧好在当年那把躺椅的旁边位置,坐在椅子上一晃一晃的。

李瑜拉着李勿琦的手,交代他看好李家,不必强求后代子孙一定从商,盛衰有替。一定要娶个心怡之人,没有孩子可以从旁系过继。李勿琦蹲在一旁点头一一应下,强忍着泪水。李瑜双目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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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的一生好像走马灯一样,在眼前一一闪现。最后停留在了两个身影处,他们摇着手叫着自己。

清脆的落地声,李瑜手中握着的桃花玉佩摔得四分五裂,玉穗安然无恙地躺在地,被风吹散开。

“瑜叔。”

李勿琦小声地叫着李瑜,在李瑜耳边叫。可是他的瑜叔再也听不到了,就如他的父亲一样,再也回不来了。李勿琦趴在扶手上,小声地呜咽。他被亮光引得抬头,发现他的瑜叔与当年的父亲一样在发光,直至消散。

南宫瑜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躺的太久,记忆有些跟不上。坐起身便看到窗外长廊,柳荫下有段长廊,若是乘凉定会很舒服。绕过屏风,窗下带扶手的二十寸楼梯直通二楼。看到那秋千倚,南宫瑜兴趣使然上去坐了一会。推开门,沿着门前两尺的石板路绕着桃树走,石凳已添置成六个,入廊中凉风习习。往左走到尽头,沿边走了大约一丈,走到近似半月形池边,看一眼大概半人深,长六尺宽三尺。转头通过四面通透的厨房看到水车正在转动,水车下竹竿头被固定住,竹竿尾挪下位置可流进锅中或盛水池。

后来李勿琦遇到了心爱之人,对方却看不上自己,投入了权贵怀中。李勿琦似乎明白当年父亲为何不娶,得心病。或许自己没有那么爱那个贪慕权贵之人。二十五岁时,李勿琦本想过继一个孩子,却遇到了全心全意都是自己的温婉女子。婚后发现她贤良淑德,虽算不上绝世美人,却渐渐占据了自己的心,叫自己看不了她人。

李勿琦在书房找画,怎么也找不到了,无措地哭泣。

“勿琦。”

李勿琦抬头看到父亲与瑜叔就在眼前,高兴地上前行礼叫人。

“时机到了,宣布我与他去世吧!你也长大了,成一家之主了。”

李勿琦看到父亲手中拿着那卷画,看到父亲送了一个盒子到手中。

“这盒子可以帮你。”

“别走,父亲,瑜叔。”

“夫君,醒醒,醒醒。”女子长发披散,摇晃睡梦中的李勿琦。

“夫人。”李勿琦情绪失控,第一次在女子面前大哭。

高空的宇文轩睁开眼,扭头去了定国府。看到那牌匾变为定国侯府后,府内缟素,原来世子的世袭爵位被夺,上战场厮杀,已马革裹尸。

宇文轩快速退出江州城,既知结果便不必久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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