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 习惯

一个身影箭步迈上台阶,向着前方离去的身影高喊道。“一千两!”

兮儿骤然止步,背后的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每逢与他争吵,他总是以这种声调对着她喊。“现在我出价最高!”

兮儿眼里攒着泪,不禁嘲笑一声。“晚了,已经结束了。”

“还没结束,价高者得,却未规定过时间。”

兮儿转身向后看去。“高二公子不要盲目出价。这个价,受不起。您请回吧。”

就像是未曾相识,将他推向了外,那些特意加重了语气的字眼戳进心口,份外的有些痛。原来,他是这样的离不开,舍不掉啊。

阿启大步向前,拉住兮儿的手快速的离开了大厅。厅上因此一时的混乱,一处是佩仪,另一处是被半路截掉的胖客官。厅上的一切都看在庭芳眼里,事情突然的转折倒是很让她高兴。

那两个孩子总算肯表明心里话了,此时可由不得任何打扰。庭芳来到大厅,来到了骂咧的胖客官的面前。

“这位客官,愿赌服输,我庭芳认钱不认人。有人出一千两,您那六十两就好好放在口袋里,等着下次的机会吧。兮儿姑娘肯定不是您的了。”

佩仪此时冲出了人墙跑到了台上,手指着庭芳,气势汹汹。“阿启哥去哪了,你们把人交出来!”

庭芳目光冷峻,语气里透着不悦。“腿长在人身上,我哪知道。没规没矩的丫头,从哪来快回哪去!来人,把这位姑娘‘请走’,我们这不招待女客。”

庭芳果断的驱赶,让佩仪甚至没有可以反驳、撒野的机会。

突发的状况平息下来,轩中又成了往常的样子。

另一边,阿启决绝地将兮儿拉回了房间,关上了门。才从束缚中解脱出来的兮儿便气汹汹地对着阿启喊道,边喊边往外推。

“你这是做什么!你凭什么自作主张!你以为你是谁!说来就来,说走就走!我丝毫都不想看到你!赶紧拿回你的那些破烂,回你的高府,娶你的妻!”

“你冷静些行不行!”阿启抓住她胡乱驱赶的手臂。

“一见面就吵架,我讨厌死你了,你知道嘛!”

“知道,我知道你讨厌我!”

“那你还来!”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兮儿愣在原地,眼眶中满是泪。“晚了,已经晚了。从你认亲,便不再是曾经的阿启了。不再是整天跟我吵架的那个阿启了,不再是了。你明白吗?你会继承家业,你会娶门当户对的小姐为妻。我们已经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了。你明白吗!”

“前段时间,我说当你挂牌接客的时候会支持你,作你的第一个客人。今天正是时候。”

兮儿一声嗤笑,“呵,呵呵。好笑。你这样是要羞辱我吗?你的支持,我不需要!”

“可是我需要!”

“你……”

兮儿的话还未出口,阿启已一个转身将她反压在门上。他缓缓俯下身,靠近兮儿紧闭的双唇。在临近之时,却错开,抵在了她的肩头。

“嘴角还痛吗?”阿启轻轻道出。

兮儿一惊。“你,怎么知道?”

阿启长舒一口气,“在早市遇到你的前一天,我在高府跪了一日,就是求家父退了与佩仪的婚事,却未被同意。第二日,不知佩仪从何得来的消息,早早便来到了高府,在府上,佩仪大闹了一番。为了平息她的怨气,便同意陪她去早市游玩。没想到,那早遇到了你。你动手了打了她,她岂会罢休呢。我要与她退婚的事就更难了。我当时也是情急,便怒喊了你。”

耳畔喃喃细语,兮儿的心中狂跳。原来他也曾拒绝过这门亲事。

“后来,我得知她让人打了你,便将实话告诉了她。没想到,她是那样的一个人。那日那些悍匪并非如庭芳姐所想的那样。他们从佩仪家拿了更多的钱财要再次滋事,并且对你也不再是简单的教训。佩仪想要的是你的命。情势危急,我便答应她,好好的与她成婚。倘若不然,醉香轩还有你都会有危险。那天我实在是太难受,便回了城郊旧屋,再次见到你,觉得你能无恙,心中便好受些了。”

偌大的泪珠从兮儿脸上划过,将一切变成这样的是她,是她的鲁莽,让阿启陷入了困境。

“我觉得我可以为了你的安危,安心的同她成婚。可是今日,当我见到你要……挂牌的时候,兮儿……不是羞辱,是我,忍不住。”

阿启将她抱紧,抱着的同时还能感到他的颤抖,那是害怕失去的颤抖。

兮儿的哭泣声越发明显,泪流满面。此时怕是妆也花了,难看的要死。她回应着阿启的拥抱,声音沙哑。

“曾经我总觉得,你那么烦人,那么数落我,那么让人讨厌。为什么非是跟你在同一处地方生活,为什么非是跟你吵来吵去?直到分开以后才发现,不是你烦,不是你只会说坏话,不是你讨厌。其实是我,一直在赖着你。我习惯你在身边,习惯跟你说话。阿启,我不想你走,不想。”

“傻丫头,我不走,不走了。”

内心深处的情感彼此呼应,没有什么比相拥的温暖要来的快乐。破涕而笑,屋内只有彼此敞开心扉后清澈的笑声。

兮儿离开阿启的怀抱,红红的眼睛看向他。她曾经期望,那个与她相守一生的人,该是像七王爷那样保护紫苏姐一样,在关键的时候挺身而出。她憧憬着那样的幸福美好。因为憧憬着,仰望着,所以忘了看她的身边,其实一直都有那样的一个人存在。

阿启轻轻抚过她的脸颊,抹去她的泪痕,此时的气氛,相视的目光,难免让他呼吸加快。阿启再次低下头,向这那红唇而去。

“你做什么?”

破坏了所有的气氛的一句话,让阿启戛然而止。他不禁收了回去,看着兮儿不解风情的神情,心中大跌,不免尴尬。

“我……我没想做什么。”

“出去。”兮儿突然说。

“啊?”阿启错愕。

“我让你出去!”兮儿再次说道,并且再次将阿启往外推。不过这次,她是真正将人撵了出去,随即关上了门。

兮儿背靠着门,脸越发红了。“死阿启!臭阿启!还有……色阿启……”

被赶出门外的阿启听着屋内渐渐变得羞涩的声音,不禁一笑,还有些脸红。他们的余生还长,不再今朝。眼下最重要的是把佩仪的事情解决。

他看了一眼门旁写着“兮儿”的花牌,果断的摘下,紧紧握在手里。此时,唯一能帮他的只有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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