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战南特

眼见丢失了球权,马蒂厄一屁股跌坐在草地上,他是累的,更是失望。

他恨自己,为什么传球之前没好好再确认下蒂埃里的位置和周围的情况,哪怕是多瞧上一眼,这球便不会被自己传丢了。

“唉!”

他捏起胖胖地拳头,重重地捶在绿草之上,溅起一溜水花。

帕莱索市政球场铺设的是人工草皮,赛前不用洒水,本应没有水花的。

只是,如今入了夏季,夏季多暴雨,昨夜的那场雨下得更是大,现在球场上都还留有它们的踪影。

水花溅起,扑到了马蒂厄脸上,而同它一起扑来的,还有一阵疾风。

“起来,防守!”

话音与疾风同时扑来,而话音未落,疾风已是去远了。马蒂厄蹭的一下弹了起来,也向着疾风跑去。

帕莱索的所有孩子都向着本方半场飞驰回追,南特那边似乎也早有准备,压上的速度比蒂埃里他们回追的还快,趁他们防守立足未稳,南特的孩子们一举压上,几个传导间便形成了三打一的局面。

而那一个可怜的“一”,是帕莱索的右后卫泽比纳。

“该死!”

泽比纳拼尽全力,但双足难敌六腿,他能力再强、速度再快、站位再好,也根本不可能抵得住对面三人的小组进攻。zuqi.org 葡萄小说网

帕莱索负责防守中央地带的两名中卫此时已被甩开,泽比纳迈开长腿,飞快地从右后卫的位置上补回中间,他的速度很快,没一会儿便跑到了对面三人进攻小组的中心,寻到了一个最佳防守位置。

他的站位没有一点问题,但在三打一的局面下,再好的选位也是无济于事。

南特冲上来的三个孩子眼瞧竟有人赶上来了,虽是心生诧异,却也毫不慌张。他们先是将皮球从中路传至右路,又从右路传到左边,三传两倒间,已是进了禁区。

眼瞧对手杀入禁区,泽比纳不能再跟着他们跑不做反应了。

“守远角!”

他对着门将高喊一声,然后左腿蹬出,扑向了对方正在右侧带球的左边锋。

那边锋瞥见泽比纳动了,脸上不惊不惧,嘴角一咧,从容地用左足起了个高球,越过飞扑而来的泽比纳,飘向了中路。

顷刻间,球飞至等候多时的中锋头顶。他见帕莱索的门将听了泽比纳的喊话,身形已向球门远角移动,他便高高跃起,迎着飞来的皮球将头一甩,顶向了球门近角。

帕莱索的门将已是反应不及,刚刚才把身体重心收回来准备飞扑,便目送着皮球窜入了网窝……

“噢,见鬼!”庞扎从座位上跳起,一把将手里的水瓶摔在了地上。

与赛前训话不同的是,庞扎心里很清楚自己球队与南特之间的实力差距,尽管他已经做好打场硬仗的充分准备,但现在的局面却是他始料未及的。

开场仅三分钟,帕莱索便意外地球门失守丢掉一球。

青年比赛的赛制与成年队不同,也分上下半场,但一个半场只有三十分钟。三分钟的时间在一个小时的比赛中当然不算什么,他的球队还有大把时间去改写比分。

球场上帕莱索的孩子们在丢球后神情沮丧,几乎都在拖着步子,一点点地向中圈挪去。整整一个赛季下来,这帮以攻势足球为傲的孩子,都没有受过像现在这样先被对手攻破大门的窝囊气。

看着孩子们脸上流转着的颓丧,脾气火爆的庞扎强按住心中想要骂娘的冲动,他把双手并成喇叭状放在嘴前,扯着公鸭嗓大声嘶吼道:

“听着,你们是软蛋吗?不是?都他妈的证明给我看!嘿,一个个的都别拿眼珠子瞪我,去瞪你们的对手!”

青春期的男孩总是好强叛逆的,庞扎的话落入他们耳中,直如干柴般点燃了心中怒火。霎时间,他们将懊悔化为了愤恨,一个个眼里都带着狠劲,直勾勾地盯着对面南特的球员。

证明自己不是软蛋?

算了吧,他们现在只想干掉这帮让他们被当做软蛋的对手。

比赛重新开始,这一次,帕莱索的孩子们终于展现出了他们的攻势足球。

这帮孩子如群狼捕食般疯狂压上,一阵山呼海啸,全队都冲过了中场线,就连踢右后卫的泽比纳也突到了边锋位置。

他们的个人实力虽敌不过南特球员,但一个不成来两个,两个不成上三个,一头狮子终究打不过一群鬣狗,南特阵形在他们发了疯似的猛扑下节节败退,眼看着就被逼到了禁区线附近。

此刻,胖胖马蒂厄正在右侧带球突进,开场时背身持球陷入泥潭的他,现在就像是辆小坦克一样冲击着对手防线,这位脚下技术好身体条件佳的小胖子一旦冲起来,三两人根本拽不住他。

训练有素的南特自然也不是吃素的,望着这辆怒火中烧的坦克向本方禁区推来,他们中前卫回撤左

后卫回收,与单后腰抱成一团,一起站在马蒂厄进攻路线上,分居左中右互成犄角,静候着他落网。

“不行,我得传球了。”马蒂厄心知不妙,赶紧放慢了脚步,目光快速向身周扫去。

“马蒂厄!”喊话声从左侧传来,蒂埃里正急速插上,等待着传球。

闻言,开场吃过亏的马蒂厄眼珠又是一转,他多了个心眼,先确认了传球路线无人防守之后,再给了个提前量,把球推到了蒂埃里身前。

当蒂埃里喊话时,对方的右后卫也是反应了过来,他拔腿便向蒂埃里贴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但是蒂埃里更快,由于马蒂厄的传球朝自己身前送来的,他蹬出两步后也不停球,直接把球朝前一捅,紧接着身形一闪,用人球分过轻松地摆脱掉了贴来的对手。

这右后卫本想用身体贴死蒂埃里,奈何连蒂埃里的半分衣袖也是没摸到,雨后草皮奇滑,止不住惯性的他脚下一滑,左脚向前右脚向后,竟生生在地上劈着叉坐了下去。

“噢噢噢!”

此情此景,引来了场边观众不约而同地惊呼,看台上的托尼也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大声叫好。只是,他身旁坐着的那对儿情侣却浑然不觉,依旧在那儿你侬我侬地依偎在一起,说着小话。

转瞬间,风驰电掣的蒂埃里已经突入了禁区,南特最后的两名中卫先后向他扑来,可他也先后过掉了他俩,继而一脚轻松地推射,皮球贴地直奔远角,南特的门将同样只能目送着它窜入球网之中。

1:1

帕莱索在第八分钟扳平了比分。

看着场上抱作一团疯狂庆祝进球的孩子们,激情火爆的庞扎却无半分动作,他抱着双手踏着步子缓缓走到了坐席前,又心满意足地慢慢坐了下去。

他渴望成为一名宠辱不惊渊渟岳峙的教练,看上去一切都尽在掌控的样子,可现在嘴角挂着的那抹笑意却是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住的。

与帕莱索教练席的风平浪静不同的是,南特教练席炸开了锅,他们的教练人数本来就多,丢了球之后吵吵闹闹地挤在一处商量着,似乎都没想到帕莱索这边竟能把比分扳平的如此之快。

“胡闹,我们南特这样的强队,怎么能让孩子们龟缩防守呢?”南特u14的主教练用力地甩了甩脑袋,似乎是在否决着某人的提案。

其余的教练在听到主帅的话后,也跟着摇着脑袋,附和着他的意见。

“先生”,提议被否决的那人发话了,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冷漠,“要想防住那孩子,只能这样做。”

“不行。”主教练再次拒绝了他的提议,又向教练组征集着接下来的办法,众人话很多,你一言我一语却全没说在点子上。

主教练沉思了一阵,又叹气道:“好吧,我们就用他的办法,他带过那孩子,这次我相信他。”

声音冷漠的男人提案终被同意,脸上却无半分喜悦,他又在教练席最末的位置上坐了下去,扶了扶眼镜,淡淡地说道:

“对面这样的踢法是撑不了多久的,我们等他们体能耗尽了再进攻,而那孩子从来都是受不住身体对抗的,接下来我们只需要派两个人一直贴着他就可以了。”

裁判一声哨响,比赛重新开始了。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时间里,蒂埃里不管拿没拿球,身畔总有两名对方的防守球员如影随形地跟着,只要皮球一到自己脚下,这两人便如跗骨之蛆般贴死上来,手上脚下尽是些裁判无法看见的小动作。

在他俩的防守下,自己可以护住皮球不丢,却根本没办法启动突破,把球带出包围。

踢着踢着,蒂埃里心中很是窝火,慢慢地,他又陷入了那条独自蛮带的死胡同。

队友们站在他周围等待着传球,他却不管不顾,一心只想过掉那两个该死的对手。然而,无法启动又丧失了速度优势的蒂埃里失败的次数总是比成功的还多。

久而久之,队友们终是恼火了,他们也不跑动,都在原地盯着看蒂埃里究竟想要一个人踢到几时。

“蒂埃里,传球!”

“嘿,看我!”

“传!”

马蒂厄喊了几声,他感觉嗓子都快哑了,可蒂埃里竟是向也不向自己这边看上一眼。同样身为场上核心的他终于忍不住了,蛮实粗壮的大腿一蹬,直接朝蒂埃里的方向冲了过去。

“噗”,闷声倏然响起,他一头将蒂埃里撞倒在地上。

“于利斯的瘦猴子,你他妈想干嘛!”马蒂厄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破口大骂着。

始终无法突破防线的蒂埃里心里本就积压着火气,猛地一下被撞飞,屁股摔在地上更是吃痛不已。

他早想发作,抬眼一瞧撞飞自己的人竟是马蒂厄,更是怒从心头起,一个激灵翻身弹起,顶着马蒂厄脑袋,骂道:“帕莱索的土包

子,你瞎了吗,我他妈是你队友!”

瞧着帕莱索自己的两名前锋顶牛掐起来了,放在如影随形贴防蒂埃里的两个孩子目瞪口呆,站在一旁想拉架不是,不拉架也不行,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呼——

清脆急促的哨声响起,裁判跑上前来拉开顶牛的两人,事情的经过他都看在眼里,想也不想,直接掏出张黄牌,各自出示了一张。

吃牌后,他俩顿时清醒了不少,蒂埃里一言不发独自走开了,马蒂厄却还站在原地骂骂咧咧,直到裁判再次提醒他后,才慢慢向后面退去。

奇怪的是,重新获得球权之后的南特似乎并不着急进攻,慢慢悠悠的在后场倒角,消磨着时间。

踢惯了攻势足球的帕莱索看了一阵后,显然是不吃他们这套,相互呼喝着大举压上,跑到帕拉索后场去逼抢球权。而南特的实力本就高出他们一筹,此时协力防守之后更是不怕疯狗一般扑来的帕莱索球员。

“疯狗们”扑向这头,他们便把球权横向转移到那头,“疯狗们”扑向那头,他们便把球权横向转移到这头。一来二去间,上半场三十分钟的比赛便结束了。

见鬼,这帮卢瓦尔河边种葡萄的家伙究竟是吃错什么药了,强队怎么打得跟乌龟似得,他们的比分也没领先啊?

庞扎暗自忖度着,他不明白南特为什么会突然变了打法。他坐在场边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想通,又向南特教练席瞧去,却发现对面一个人也没有,他的对手们早已回了更衣室。

算了,以不变应万变,进攻就完事了。

激情火爆的庞扎站起身来,也不再多想,扯着那副公鸭嗓,吆喝着自己的孩子们也向更衣室里走去。

看台上,托尼独自生着闷气,他一脚踹向板凳,“嘣”的一声巨响,吓坏了身旁两位亲热着的情侣。

“上帝,你怎么了?”那对儿情侣中的年轻男人问着他。

“嘿,我说伙计”,托尼指着场下骂道,“球权不就是应该掌握在强者脚下吗,这帮孩子怎么就不懂这一点呢?”

年轻男人奇怪地看了看他,又望了望场下,转过头去没有答话,继续抱着女友亲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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