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窗外正刮着台风,三楼病房的窗户旁,羽浅仪看着遥望窗外的两仪式。
式茫然地注视着夜色。
她淋雨的衣服已经被换下,只是并不是医院的病号服,而是秋隆专门送来的一件淡蓝色和服。
羽浅仪和两仪式坐在窗户处的两个椅子上。
浅上藤乃似乎因为过度使用魔眼的原因,现在还昏睡不醒。
看来是要一觉睡到明天早上来。
羽浅仪转回视角,询问起了最近的情况。
“式,我走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我刚刚本来要告诉你的。”
式只是说了半句话,然后继续看着窗外的台风呼啸。
显然是在埋怨羽浅仪在桥上没有主动听她讲。
“刚刚你可是湿漉漉的。”
羽浅仪将两仪式抱起放在了腿上,意外的没有遭遇到挣扎。
1米6的式显得十分轻巧,羽浅仪将式抱住。
式瞥了羽浅仪一眼。
开口说到。
“有三位魔术使在追杀藤乃,刚开始雇佣了两个不良去试探,然后被藤乃杀死了,你应该没有看最近的新闻吧。”
羽浅仪摇了摇头,专心的嗅着式身上淡淡的香气。
“然后我因为橙子的委托,去见了藤乃一面,没想到她居然对我全盘托出了。”
“然后,我便决定要拉藤乃一把,于是在藤乃发现追杀她的那三人后,我和她商量好了计划。”
“出岔子了?”
羽浅仪将脸颊与式贴在了一起。
然后他便感觉到了式的脸颊逐渐变得滚烫了起来。
“嗯,藤乃被那个怪物挟持了,然后能力就暴走了,那三个魔术使倒是没有让我感到一点惊喜。”
“浅仪,我杀人了。”
说到最后一句后,式一下子变得柔弱了起来。
“没事的,他们也是异常者,魔术师这东西,本来就在常识之外。”
羽浅仪安抚着式,床上的藤乃却突然发出了声音。
“式姐姐——”
“而且,是他们先袭击你的妹妹的。”
他笑着对着两仪式说到。
羽浅仪抓住两仪式的右手,两人的手指互相穿过紧紧的贴合在一起。
羽浅仪其实并不完全了解式所说的,一生只能够杀一个人。
但他知道,这一定是式极为看中的信条。
无论如何,他需要让式抛去那莫名的烦恼。
没错,莫名的。
羽浅仪觉得,既然那三人已经对式动了手,式其实不应该去责备自己的。
“不一样,浅仪,桥上的我简直狂暴极了,直到现在,我都在回味杀人时所带来的实感。”
“万一——我开始杀戮的话。”
“我会拉住你的。”
“可你明明都被我送进医院一次了。”
“那你也不是进来了吗?”
话题并不怎么好,两人都在此刻想到了代替两人死去的少女。
“那下次呢,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式喃喃道。
“浅仪,你知道吗,明明织就那样什么都没有留下的走了,但我却拥有织的所有记忆,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只是和我合为了一体一般。”
“我作为式,却知道当时式与织断开联系后织所做的每一件事,那些记忆,都在我的脑海中。”
“我总感觉我忘记了什么,我应该不只是在那个大空洞上飘浮。”
式突然打开窗户,外头的暴雨被狂风带着冲了进来,只是一面单向的魔力墙挡住了所有的雨水。
“当时我从沉睡中苏醒的时候,我就感觉遗忘了什么东西,但我总感觉,这件被遗忘的事情非常的重要。”
羽浅仪抱着两仪式,说到。
“浅仪,你说,他还在吗?”
“你不是还站在这里吗,仔细想想,当时的织就曾告诉我,只要两仪式还在,他就还活着。”
“织的梦想,将会延续下去……”
式的声音十分的微小,好在羽浅仪贴的够近,才听到了少女的低语。
“浅仪,你说,我现在莫名的杀人冲动是不是因为不知道在哪里沉睡的织。”
羽浅仪紧紧抱住了式,却不敢给她任何一个回答。
希望这种东西,还是不要随意给予的好。
“没有必要迷茫,式。
无论织是否还在,他的梦想的确延续了下来。
无论你如何杀人,我都相信你不会杀戮。
既然你只能够杀一人,那么多余的人全都算在我的头上好了,反正作为异常者,债多不压身。”
这是羽浅仪由衷而发的真心话。
式措手不及地转过头,愣愣地感受着脸颊上的温暖。
或许这就是,织一直在守护并追求的东西。
“那,希望你不会下十八层地狱。”
式愉快地笑了起来。
窗户上倒映着式美丽的笑颜。
窗外的暴风雨已经逐渐减缓,到了早上雨势就会停歇吧。
羽浅仪低头看着式挂起的嘴角。
不由自主的将原本背对着自己的式正了过来。
“浅仪?”
式的微笑消失在了疑惑的神情中。
羽浅仪低下头。
轻轻的点在了式的唇瓣上。
心虚的用第二次亲吻偷走了少女的初吻。
随后,怀中的冰块便失去了语言能力。
如同极点处的可燃冰一般,燃烧了起来。
通红的脸颊显得那么可爱。
仔细想想,刚刚的笑容,是自她醒来之后,第一次露出的,如此美丽而幸福的笑容。
痛觉残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