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晏川肯定道。
不管旁人说什么，潇末就是潇末。盼了这么久终于等来这一刻，他是不会被他人想法而左右的。
“他是潇末，他也只能是潇末。”晏川道，“宁儿，我本想与你分享这一刻的喜悦，但如今你似乎已经不是那个可以与我分享的人了。”
晏川心知宁茗的性子，也知他的所作所为宁茗必不能容。
打从一开始他就没有隐瞒的打算
与其用谎言粉饰，不如一开始便坦荡示人。用谎言留住的人，迟早也会因为谎言而离开。
“宁儿，我自知做了很多错事，但只要他能回来我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晏川看向潇末的侧脸，眉眼带笑，“如今的我早已不配为一个医者，今后我将会带着潇末归隐山林，这人世间剩余的岁月，我只要和他一起就够了。”
一滴眼从晏川眼睫落下，划出一道清晰的泪痕。
那滴晶莹的泪珠配上晏川略带清冷的面容，竟也增添了几分破碎感，惹人怜惜。
一直未曾言语的潇末此刻突然抬手为晏川拭泪，僵硬的指节就连微微弯曲都做不到，擦泪的动作机械而滑稽，明明是个十分搞笑的动作，但在场却无一人嗤笑。
“晏……川……”潇末开口，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这两个字。他微微偏头，木讷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晏川却明白他的意思。
他是在问自己为什么流泪。
晏川笑着，泪水却止不住的从眼眶中流出。
看着眼前这一幕，苏姌心中五味杂陈。
慕珩慢慢从一侧走来，站在苏姌身边。他道，“如果我是晏川，可能也会如此。”
苏姌反问道，“就算失去一切？”
“嗯。”
苏姌又道，“就算费尽心思最后换来的只是一堆由虫子操控的尸体？”
慕珩一顿，回想起那日在山洞内潇末耳中爬出的蛊虫，难道眼前的潇末并不是真正的潇末？
此时的潇末与其说是苏醒，不如说是蛊虫操纵下的产物，所谓的活傀只是由炼傀者精血所饲养的蛊虫操纵驱使而已。
若真要说这些活傀有自我意识也行，只是这自我意识绝不是宿主本身所产生的。
在潇末死的那一刻，这个世上就已经没有潇末了。晏川的所做所为只是往这个躯壳里加了些料而已，即使蛊虫最后真的能灵活操控这具躯壳，但眼前这人却也早已不是潇末。
这个“潇末”没有任何与晏川之间的记忆，他的一举一动全是来自于蛊虫的操控，而这些蛊虫本身就有极强的自学性，他们能够通过日常去学习人的一言一行，以此让人误认为活傀真的具有自我意识。
而“潇末”之所以一心关注晏川，仅仅只是因为晏川是炼傀者，是制造他们的人。
蛊虫绝不会背叛饲主，他们会根据饲主的意愿而行动。而喂养他们的精血便是他们与饲主之间最直接的联系，他们识得饲主的气息，以血为媒介，觉察饲主的意志与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