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府兵看着也像晏将军府上的，可不就是晏大小姐。还真是巧了，咱们世子总能撞见她。”
“听闻晏大小姐最近倒是收敛了。”跟在身侧的王黎瞟眼看向陈识贺，“几个月前晏家二小姐还来府上找过世子，只是被大小姐轰出去了。还以为晏家小姐们都是这么奇特的……”
王黎道，“不过晏大小姐方才身边是不是还跟着谁？她不是在府里养了个小郎君吗？”
“真是奇了，方才那个乍一眼也不像她之前带的慕小郎君啊？这么快就玩腻味了，换人了？”
王黎正纳闷着，就对上旁侧萧柳冷凝的眼色。陈识贺手中缰绳紧握，掐得指节都泛白，“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王黎整个人僵住，咽了咽口水，再也不敢说什么，抽了一口气继续策马。
一旁的萧柳和朱延都看好戏似的瞟他几眼，满意地牵起嘴角。
真是该，外人一提起晏大小姐，世子要么尴尬要么脸黑，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自家世子爷对那大小姐上心了，他还要乐颠颠去堵刀口？
陈识贺整个面无表情。
他知道晏娇如今对他没心思，可怎么也想不到，她如今不只是不再缠着他，她如今还对一堆人动了心。
适才他们忙着赶路，没来得及看清她身边的到底是谁，可那人长身玉立，皮肤白皙，自成风流，绝对也是见一眼就忘不了的人物。只是匆匆扫了眼，那人身上还隐有病气。
先是看上个残废，如今又和个病秧子勾搭在一起。
她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陈识贺心里一阵不舒服，可还是告诉自己，那人爱看上谁就看上谁，与他无关。
冷静，冷静。
晏泌撩起眼皮，饶有兴味地看向晏娇。
方才那几匹马过得太快，他还来不及反应，晏娇已经到了他身前，他愣了一瞬，才知道这丫头竟是用自己的身子替他挡了风沙。
为了巴结他，要做到这种程度？
几个小丫鬟连忙取来了水和帕子，晏娇和宋知玉好好擦了一番面上灰尘，这才想起来晏泌。
“哥哥怎么样？”晏娇回身关切地问，“哥哥还在病中，可不能再被呛出病来。”
“我没事。”晏泌嘴角一勾，低沉开口：“还傻站着做什么？方才被洒了一头尘土还不够，打算继续吃灰？”
真是有趣……晏娇对那团扬长而去的尘土骂骂咧咧，他明明平静无比，看着看着心里竟慢慢起了莫测的涟漪。
他也不知晏娇为何突然转了性子，明明这丫头冷了他这么多年，她也没什么犯得着来讨好他的，他远在幽山书院，可也能接到晏老夫人偶尔让人送来的信，信里一口一个娇娇的，想来这半年她在家中又重新讨得晏老夫人和二叔宠爱。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必要来讨好于他？
晏娇“哦”了一声，耷拉下头来。都是那几个人干的好事，如今她们不得不再换身衣裳，才能继续出发。
再上路时，晏娇倒是腆着脸黏着晏泌坐上了同一辆车，马车里寂静无声，晏泌盯着晏娇那一身水色罗裙看了会儿，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就沉沉闭了眼。
晏娇自是知道自己不讨喜，不过她也不心急。
直到今日，晏娇才知道晏氏果然都是出美人的，晏旭府上几个女儿都生得不错，如今连她这个哥哥也是眉眼精致，活脱脱的美男子。
“……”
晏泌一路上都在闭目养神，他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性情大变的妹妹。只是就连合上眼帘，他都能觉察到晏娇一直在盯着他看。
“一直看我作什么。”实在忍无可忍，晏泌语速很慢，问。
“因为哥哥生得好看啊。”晏娇眼神一闪，笑了起来，“哥哥可是我见过数一数二好看的人了。”
小心翼翼地去看他的神情，晏泌仍旧垂着一双狐狸眼，面沉如水，他默了半晌，忽然出声。
“胡闹。”晏泌嗤笑了一声，“一年未见，你胆子倒是越发大了。平日里养小郎君也就算了，连哥哥也敢调戏？”
“我哪里养小郎君了？”晏娇身子蓦地抖了一下，就见他抬起了眼看向她，晏娇心底纠结片刻，凑近晏泌，问：“哥哥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晏泌盯着晏娇好一会儿，眼尾缓缓挑起，染上几分笑意。
他弯腰，瞥了眼晏娇身上水色罗裙，层层叠叠的，衬得她面色安宁沉静。
凑近了晏娇的脸，他语中带笑，不急不慢，说：“听到了。所以妹妹要给我解释么？”
晏娇只觉得他声音像毒蛇似的爬过自己脊背，两人凑得那么近，晏娇的手紧紧捏了裙角，骨节发白。
想了想，她说：“哥哥这一年都没来看我，自然不知府里的事情。那些风言风语都是都是别人传出来的，我才没养小郎君呢，再说若是真的养了，哥哥岂不是不乐意看到我……”
“我乐意啊。”晏泌忽然出声打断她的话，唇角噙着笑意，“你终于想通了，不跟着那烂狗世子了，我怎么会不乐意？”
晏娇：？？？
晏娇怀疑自己听错了，一时间把打好的腹稿都忘了，错愕道：“我只拿那人当弟弟看的，因、因为他太可怜才……”
晏泌戏谑的目光扫过她。
“我晏泌天性爱潇洒，我的妹妹自然也要是洒脱的性子。少慕艾色，乃是寻常。”他抬起手指，摸了摸晏娇头上软发，问：“他好看吗？”
晏娇有些懵。晏泌的手还在她头上停留，晏娇茫然地道：“他生得相貌出众，就是走出去也很惹眼，自然是好看的。”
“有我好看？”
晏娇呆愣愣地看着他。
晏泌拍了拍晏娇的头，嗤笑一声，“那人几岁了？”
“应当比我小。”晏娇道。
晏泌低低笑开：“竟还是个小孩子。”
晏娇：“……”
不想再多说下去，晏娇僵硬地扯开话题：“别说我了，哥哥给我讲些在书院的事好不好？”
晏泌瞥了她一眼，语气不变。“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