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淮如此，永明帝也如此，他深深地叹了口长气，过了许久，缓缓说道，“朕，不是有意的，朕有许多事要忙，朕坐拥整个江山，朕不知道该如何去养育一个孩子。”
都是借口。
寻欢作乐有时间，释放爱意却没时间，能够骗得了谁。
晏娇冷笑，“如果这么说，会让你心里觉得好受，会对慕淮也好，丽妃也好，少点愧疚，那你就这么认为好了，你是一国之君，没有人会去反驳仍或者是敢违抗你。”
太过针锋相对。
永明帝已经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他沉默不语，似是心有感触，不过，这些晏娇都不再在乎，她很冷静，甚至有些过于理智，“那些孩子们绝对不是第一个，我需要去魏王府查清楚以前有没有同样的受害者，他们又究竟是通过什么方式去做那种事，只有搞清楚过程，我才能知道该如何去治疗。”
“可以，朕会赋予你这个权利。”
永明帝点头，干脆地答应道。
他们没有在这里呆太久，也没打算进去看眼那些可怜的孩子，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便直接离开。
晏娇没去送他们，冷嘲道，“虚伪。”
她转身，本想带上明珠他们前往魏王府将事情弄个清楚，岂料，还没等行动，慕淮突然紧紧地抱住她，令人心安的气味就在那么近的距离，扑鼻而来。
“怎么了？”
晏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回拥住他。
慕淮将脸埋在她肩膀处无声了许久，才缓缓摇头，声音有些沙哑，他说，“我没事，娇娇，真的，我们成亲吧，我想娶你。”
不是一时冲动。
而是期望已久。
晏娇是有些意外，但并不抗拒，她笑着点头，“好啊，我没什么问题。”
嫁给他。
这件事，也许以前会让她彷徨无措。
可现在，经过重重事情，她已经无比坚定，自己能够坦然地面对自己的心。
互诉心意。
并没有立刻投入到甜蜜，他们有很多事情要忙。
晏娇试图从魏王府得到些消息，之前在他手底下做事的人，也并不是少了询问，当知道那些人根本什么都不管，只是凭着一番蛮力将那些小狗崽塞进孩子们的肚子里时。
她真得要发火了。
猛地站起身，不顾一切地挥拳朝面前人脸上揍去，“你他妈个畜生！”
“晏小姐！”
坐在旁边看着的李大人吓了一跳，赶紧说道，“你不能这么冲动，审讯应该按照流程来。”
“按个屁，这种东西根本就不配活着，你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你也是个人，看到那些孩子，你他妈怎么忍心的！”
晏娇心头像是有火在烧。
她愤怒，又不知道该如何去发泄。
慕淮紧紧地抱着她，柔声安抚，“娇娇，冷静点，打他你的手也会疼的，中原有很多能够折磨人的刑罚，我们可以慢慢来。”
“我不是故意的，是魏王逼我，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话做，我和我的家人都会死，我没办法。”
左眼顶着乌青。
疼痛难耐，龇牙咧嘴捂着眼睛的男人连忙解释。
这个男人名叫柱子，曾是江陵府的屠夫，不过，他家中世代习医，学过缝针的机会，还有基本的药理常识。
“当时我的猪肉铺在卖野味，你知道的，那些有钱人对野味情有独钟，卖得很好，那么一小块肉能比我卖十斤二十斤的猪肉还要来得赚钱。”
“我只是想要多赚点钱，这没什么错。”
“猪肉和鹿肉很像，只要一煮根本分不出来，当时，我们那个地方的人并没怎么吃过鹿肉，他们单纯觉得那更好，我也卖过真得，但那条街上猪肉铺很多，猎户不可能只卖给我一个，我不会打猎，我没办法。”
“所以，你把猪肉缝进了鹿皮里？”
原本晏娇根本就不想听他这所谓荒唐的解释。
可到了后半截，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柱子点头，“是，一开始，这瞒的很好，我赚了一大笔银子，甚至还在镇上买了一处院子，可我没想到江陵府突然跑出来个以前真得吃过鹿肉的人。”
晏娇双眼微眯，“那人是魏王？”
“他来找我，正好撞见了我在把猪肉往鹿皮里缝，所以……我被带回了他那时住的地方，他让我再示范一遍，突然兴奋地将我留下，还说要给我很大一笔银子。”
“你知道的，人都爱财。”
在这方面，柱子到很坦然。
“接下来呢？”
晏娇问道。
柱子大约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面色苍白额头发冷汗，好似在恐惧着什么，他惊恐地摇头，“我不是第一个，他们带我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个现成品，就像那些孩子们一样，小狗崽的尾巴从孩子的下身露了出来，孩子很难受，浑身发青，随时都能死过去。”
“我被吓到了。”
“我想跑的，真得，没有人能够接受得了那般地狱似的场景，可魏王把我抓了回来，狠狠地揍了一顿，用家人威胁我，帮他。”
“我没法拒绝。”
民不与官斗。
更何况他还是个皇子。
不过区区一个屠夫，哪敢反抗。
后来，李溯被召回了京城，实验还没有成功，他便将柱子给带了过来，从见到他的第一天起，从未停止。
柱子双手捂脸，情绪隐隐有些崩溃。
“那真的，很恶心。”
“来这里的人很多，各种大人商户我都见过，是魏王带着他们过来的，到处都散发着霏靡的气味，孩子在哭，还有大狗凶狠的叫声。”
他哽咽了下。
突然有些说不下去。
晏娇脑海中的画面算不上美妙，她扶着额头，脑子发疼，“所以，从什么时候开始成功的？”
“十几天前，并不久，那三个孩子是唯一能够活过五天的，其他的孩子在经过改造之后，都死了，我知道在哪，魏王府有个枯井，你可以去查。”
此话刚落。
李大人眸色微凝，走出去叫了下属，亲自带人去搜。
“他很忙，总是在府外，如果你真的不那么心甘情愿，你完全可以故意拖慢进度，而不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去谋害那些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