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无需她苦思太久，倚着门口，静悄悄看了许久的晏旭幽幽地说道，“男女授受不亲，娇娇已经及笄，就算是小时候和殿下再亲近，如今两位都长大了，怎么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亲近才是。”
忽然反应过来两人之间暧昧姿势的晏娇匆匆地往后退去。
慕淮有些不爽，剑眉微蹙，又迅速恢复了平常，他双手背在身后，眷恋地摩挲着还留有对方温度的指尖。
“是我失礼了，外面天冷，大小姐先进来喝杯暖茶。”
他倒是自来熟的很，也不看看是在哪，就摆起了主人家的姿态，偏偏，在场的三个人除了晏旭谁也不在意。
晏娇心乱如麻，哪还敢跟他共处一室，温顺地摇头，“不了，你们有事就先聊，我，我先回去了。”
话落，转身就要走，忽然想到什么，不好意思地小跑到慕淮面前，小声地问，“你现在见了我，过会儿还来找我嘛？”
藏不住的小心思，明明晃晃地摆在脸上。
慕淮背在身后的双手有些控制不住，好想摸一摸他的娇娇，这次出去本来认为有可能就要从此永别，如今能够侥幸回来，当踏进盛京城的那一刻，他就好想朝着他的娇娇所在的地方飞奔而去。
将他的娇娇带到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拥抱也好，亲吻也好，那里只属于他们。
还好晏娇的金手指没开到这个程度，尚且听不到心声，要不然准要被对方一口一个他的娇娇弄得含羞带臊。
“不来了吗？”久久没有得到回复，晏娇有些失望，肉眼可见的沮丧。
哪怕是一点难过，慕淮都不忍心。
他颔首应允，“来，等我从宫中回来就去找你，也许会有些晚，大小姐不用等我，日后我们要见面的机会还有很多。”
慕淮带着回纥使臣与投降书班师回朝，如此殊荣，永明帝自然要亲自在皇宫里摆酒庆祝设宴接风洗尘。
进京之后，他换了衣服便直接去了皇宫，先跟永明帝汇报了战绩，便马不停蹄地往晏府赶。
没有人知道当他走进这晏府大门时，有多冲动，他渴望更近距离地见到日思夜想的人，然而慕淮也很清楚，要想抱得美人归，就得赢得未来岳父的好感，总不能在家里大人都还在的情况下，直接冲进去见他们尚未婚嫁的女儿吧。
喜欢，是克制也是放肆。
无时无刻地想要那个人只属于自己，又害怕看到她难过，憎恨的眼神。
慕淮紧攥着拳头，决心已定，沉声道，“娇娇，接下来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都别拒绝我好不好？”
“那肯定不行了，”晏娇毫不迟疑地摇头，扳着手指头细算，“杀人放火，丧心天良的事我都不能干，哪怕是你我也要拒绝的。”
慕淮轻笑，“我的要求从始至终都和别人无关。”
听懂了言下之意，晏娇又是脸红，轻咳了声不说话了，拿腔作势地摆手，“随便随便，到时候再说吧，你们两个聊，我先走了。”
说完，便真的不敢再继续留在这里，提着裙摆匆匆跑开。
候在院门外的落月连忙跟上。
等回去后，出门打探消息的明珠也刚好回来，气喘吁吁地说，“小姐，赶紧赏奴婢一杯茶喝吧，跟那些人唠叨了许久，嗓子都快要渴冒烟了。”
拒绝了落月给她编发的打算，晏娇摸着肩后被系成结的手绢，一会笑，一会愁，时不时脸红得捂着脸。
听见动静连忙抬头，亲自倒了水递过去，“怎么样，打听到什么没有？”
明珠喝了水，连连点头。
“打听着了，三小姐的秋分她表妹也是府里的，正好有个在外头经营茶摊的亲戚，那人说，岐王这次是去回纥打仗去了，可风光了，只带了十几人就直捣对方敌营，烧了粮仓和牛羊，逼得回纥人气急败坏，急哄哄地就来找岐王算账。”
“但岐王多厉害，仅仅带了三百人就击溃了对方几千人马，不过短短三四天的功夫，就打了这么大个胜仗，可把回纥人打得屁滚尿流，直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的。”
她是会讲的，手舞足蹈，气氛到位，就连落月都止不住好奇地追问，“岐王居然上战场打仗去了？”
“可不是嘛，不禁打败了回纥，还顺势将周围的那几个不安分的部什么的给剿灭了呢，押了好几个藩王进京，我听人说，这次圣上肯定是要厚厚赏赐岐王的。”
明珠说得兴奋，下面的人听得兴奋。
晏娇却是越听越眉头紧皱，“那你可有打听到慕淮有没有受伤？”
她之前在江陵府待过，不过处理了几个贪官，就要涉及生死，更不用说跑到边境去打仗，那么危及的环境，怎么可能不受伤。
明珠憨憨地挠着后脑勺，“这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奴婢听说太子是昨天出的京，在官道上迎接的岐王。”
“那家伙真是翅膀硬了，这么大的事连跟我说都不说一声，这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呢，还说什么只要我都是放屁！”
回头等他死了，自己连人都没嫁过就直接守寡嘛！
此时的晏娇一点也没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光顾着生气。
之前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他居然是偷偷跑出去打仗，还敢单枪匹马地闯进敌方阵营时，心头的火就抑制不住地燃烧。
他身子本来就没多好，还这般糟践，就是没了她拖后腿，按照慕淮现在的做派，也好不到哪去。
明珠观察了下晏娇的脸色，奇怪地和落月对视一眼，落月摇头，同样表示不解。
后半夜，弯月高挂枝头。
身上披着大氅，伏身趴在圆桌上，头发随意地束着，墨色的长发与罗青色的手绢，相衬相映，仿若一幅上好的仕女图。
就着油灯做完针线活的落月轻声凑上前，“小姐，夜深了，奴婢服侍你上床歇息吧。”
被喊醒的晏娇揉着眼睛起身，扶住快要掉下去的大氅，扭头往窗外看去，夜色已深，整个盛京都笼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