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社会性死亡

“阿花啊,不能说你多大了,可总可以告诉我你修炼多少年了吧?”

“阿花啊,你这御物的手段,是仙法吗?”

“阿花啊,你是本地狸吗?”

在天亮之前,齐谐一共就问了花离三个问题。

可惜一个都没有得到答复。

自从齐谐给它起了名字,这只狸猫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般一动不动。

要不是看到它的眼珠时不时地闪着亮光,齐谐简直怀疑这只猫是不是高兴过度心肌梗塞了。

……

“雄鸡一声天下白”

等到鸡鸣声响起,花离才算是回过神来。

它深深看了一眼已经靠在墙边睡着的齐谐,伸出爪子朝着他的脑袋一指,猫脸上露出一个人性化的笑脸。然后便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窗户边,一个纵身,消失地无影无踪。

梦里,齐谐看到这个自己刚刚起名字的大狸猫,幻化成一名头上有尖耳,腰下有短尾的萌物娘,她扭动着细软的腰肢,迈着精准的猫步,向自己款款走来……

萌物娘的嘴里吐气如兰:“恩公,蒙你点化,我已幻化为人。为报答恩公的点化之恩,奴家愿意以身相许。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

最后一句居然还是用唱的。

……

等齐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眼前围满了人。

“哎呀齐夫子,你怎么大早上的躺在这儿啊……”zuqi.org 葡萄小说网

“齐先生你的衣服怎么被划成这样?还有身上怎么那么多血痕啊……”

“庙祝啊,你衣服下襟怎么湿乎乎的一片……”

齐谐用了足足十个弹指的时间,才消化掉自己眼前的处境。

艾玛,这次真的是社会性死亡了!

齐谐飞速起身,顾不上整理那褴褛的衣衫,更顾不上跟可恶的吃瓜村民打招呼,弯腰躬身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

没脸见人了啊!

齐谐可以确定,自己上一世的尴尬事加起来,也没有自己过去的这几个时辰多。

更不用说,刚刚又经历了一场社死。

他现在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自己身上那凄惨的伤势,能够掩盖住衣服下摆处的某些水渍。

那猫……

一定是那只臭猫搞的鬼!

齐谐心里恨恨地想着。

同时身体蜷缩在床上,委屈地抱住了自己。

这日子没法过了……

还是,换一个身份吧……

555

……

土地庙小院

几个村民向土地公上了香,便围在一起忧心忡忡地讨论,他们一边说话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看齐谐住的厢房。

哪怕他们只是普通的村民,但也察觉出事情有些不太对劲。

前几天突然下起了大雨,土地庙里神像突然倒塌,脑袋都掉下来了,好巧不巧砸在庙祝的脑袋上。然后村里开始死人。

现在庙祝又莫名其妙地正殿睡觉,身上像是被什么邪物一样搞的七零八落。

醒了以后好像还疯魔了。

只是鬼神的事,哪是他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随意置喙的。

他们要讨论的,重点自然是“人”的问题。

凭心来说,庙祝其实是一份肥差。

能在村里博得不少的声望还在其次,最主要的还是有油水可捞。

每年的社日,每个月的节庆,以及时常有人来庙里还愿的贡品,这些都是不小的收获。

齐谐来这里之前,庙祝的工作其实是村民们轮流做的——当然,这里的村民指的是在户籍上有名字的那一小撮人。

自从这个叫齐谐的书生来了以后,这些林林总总的好处全便宜了这个穷措大。

可这事儿是村正亲自拍板定下的,谁都不敢说出半个“不”字来。

再者说来,村正的好意大家也都清楚。

最近这些年日子太平了,这里离京城又这么近,只要不赌不嫖,随便干点什么营生都能勉强度日。

可要想让自家的娃儿出人头地,读书识字是唯一的出路。

哪怕的不了什么功名,等机会来了,能去大户人家当个管家,或者去东西两市的铺面上当个掌柜,那也是了不得的成就。

衣食无忧自不必说,少不得还能光宗耀祖一番。

可要识文断字,有一个教书先生便是这些锦绣未来的前提。

这年月,读书人少,能委屈住在他们土地庙村这么个小破村的,那是打着灯笼没处找。

齐先生作为一名读书人确实落魄了些。可话又说回来,要不是落魄,谁又肯在土地庙村这个小地方一住就是三年呢?

要不是土地庙庙祝这个有些油水的职务绑着他,单单靠村里人的那一点点束脩,还不得把人饿死?

……

“哎,你们说,会不会是土地公不满意这个庙祝了?想换一个?”一村民眼睛闪烁着说道。

他叫赵田贵,是土地庙村为数不多的能识文断字的人才。当然,识字是识字,就是斗大的字识不了一筐。

“田贵,你又琢磨着把齐先生赶走吧?!”另一名看起来面容憨厚的村民直接揭穿了赵田贵的丑恶嘴脸。

憨厚村民家里的四娃在齐谐这里念书快一年了,孩子的长进那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时不时地还会在家人面前掉一掉书袋,摇头晃脑地说几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类虽然听不懂,但是感觉就很厉害的东西。

要是把齐先生赶走了,再上哪儿去找这种只要一条咸肉一坛子腌菜就能学一月的教书先生去?!

“就是就是。姓赵的,你就是没安好心眼子。你家没娃在齐夫子那里读书,就想把人家赶跑了!你也不想想,你要是想写一封家书,到时候没有齐夫子,你还指望自个认识的几个字?”

这会儿指着赵田贵破口大骂唾沫横飞的是村正家的儿媳妇。这女人仗着自己公公是村正,在村里上到五十下到十五,就没有她不敢骂的。

“啧啧啧,别说让这姓赵的写个家书。”另一个人接着搭茬,“什么时候他家死了人,想让他写份讣告都……”

“住口!”

门口响起一声威严的呵斥声。

村正,来了。

庙祝在土地庙被袭,早有村民第一时间去通知了村正。

村正依旧穿着他那一身黑绸面的褂子,眼色不善地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最后停在自己儿媳妇身上,嘴里呵道:“滚回家去!妇道人家,哪儿都有你!”

女人张了张嘴,圆圆的大脸盆子涨得通红,嘴里含含糊糊地念叨一声,转身走了。

“赵田贵!”村正把矛头指向最早发声的汉子,“你打的什么主意别以为老子不知道!只要有我相良活着的一天,就有齐先生在这里做庙祝的一天!”

老头子气场全开,原本还在幸灾乐祸的村民们顿时成了鹌鹑,缩着脖子一动都不敢动。

场面顿时寂静了下来。不一会儿,在场的村民们被村正逮着从头到脚一顿臭骂。等骂的过瘾了,才让他们三三两两地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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