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谁运气好三

光着腿的阿旺再不敢吱声,跟随着老者的步伐逆时针滑步。老者右脚前左脚后,捣着碎步,显得很有节奏,老者每踏出一步,左脚都会在身后留下一个血红的脚印,这些脚印首尾相连不留丝毫空隙。苏菡显然明白这些脚印的重要性,她不经意地用手电光扫了下老者,只见他左手五指依然紧紧扣着自己的右手腕,脸色有点煞白的味道。当初她被老者从月城带出来,算起来也有七八年了,但爷爷使用这招总共也就两次。不是万不得已,不是慎重再慎重的情况下,爷爷不可能用上这种手段,那毕竟有损身体,再加上爷爷年纪也大了。

苏菡也知道,只要脚印合围成一个封闭的圆圈,那么在这个圆圈之内的一切生灵都不可避免的面对无边的厄运,它的任何举动都有极大的概率给自身带来灾难性的后果,爷爷称其为厄运之环,那只被称为厄运之踵的左脚,在爷爷看来,它不仅会给敌人带来厄运,总有一天也会给自己带来无法预料的厄运。

半分钟的时间一个直径七八米的血红圆圈赫然出现在水泥地上。与此同时,刚刚还在痛苦翻滚的怪物也消停了下来,双手死死抱着受到重创的脑袋,身体卷曲成团,竟暂时陷入了一种静默状态,一动不动的蹲在地上。

这是什么意思,死了?不应该呀!没见过蹲着死的呀!但我这肋骨直接穿了它的脑袋,还流了这一地的血,难道这还能活过来?阿旺心里惶惶的,双腿凉凉的!

“快看!”

苏菡叫道,只见蹲在地上的怪物竟慢慢地放下抱着脑袋的双手,它那颗刚刚一直往外喷涌绿血的头颅,此时看起来竟然完好无损,那个被阿旺捅出来的血窟窿居然看不出任何的伤痕,这鬼东西恢复得如此之快?见此匪夷所思的一幕,在场之人都不免心中大骇,老者、苏菡、阿旺纷纷将手中的法器横于胸前,随时应对怪物的袭击。

但见这怪物的身体似乎正在膨胀,原本蹲着的怪物正企图缓缓地站起来,而随着它重心的逐渐抬起,怪物如同吹涨的气球一样,身体正在急速地巨人化。这怪物最初给人的印象是精瘦而敏捷,攻击的时候,靠的是迅猛无比的速度,和它强悍的四肢力量,再配合锋利的牙齿,从近战方面来看几乎是无懈可击。它如今却要放弃极为优越的体型,这是为什么?如果肢体变得粗大笨重,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然而一丝不详的预感却在提醒着老者,这可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饕餮,它可是由吞天魔饕亲自发展出来的第一代生物,它会有什么变化莫测的能力?难道它要?一个令他背脊发凉的猜想倏然而至,难道它要将身体伸出这血线之外?思虑至此,老者心中大惊,如果它的手臂长到直接可以够到圆圈之外,那厄运之环的意义就不复存在了。

现在唯有寄希望这怪物,在成长变形的过程中出现意外,相信这必死的厄运会给它带来足够的麻烦,老者在心中默默地祈祷。他死死地盯着慢慢站起来的怪物,突然,咔嚓一声,这怪物的一只脚发出骨头断裂的声音,怪物膝盖一软,竟单膝跪了下来,而已经膨胀起来的上半身由于太重,头重脚轻的原因,沉重的头颅压垮了它的身体,轰隆一声!怪物直接瘫倒在水泥地上。

“它失败了,厄运缠上了它,爷爷,我们成功了!”

苏菡欢天喜地的叫着。

“阿旺,掌灯!”

看见这怪物臃肿肥大的上肢在地上拼命的摩擦,却由于一只残腿的拖累,始终没办法站立起来,老者知道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来了。阿旺依言从背囊中掏出一盏古朴的青铜油灯。

老者接过来,在灯盏的边缘用手指一擦,一抹鲜血顺着灯盏边缘渗透开来,转瞬间,陈旧深暗的灯盏如同烙铁一般通红。见灯盏已经启动,老者将这只手指往怪物的方向一指,一股烈焰似箭般飞出,不偏不倚正落在怪物的背上,一刹那的功夫,这小火星猛然炸开,一团猩红色的巨大火球包裹住这拼命蠕动的怪物。这火焰的光芒竟然有驱散黑暗的作用,一瞬间操场上如同点起了篝火堆,将前后左右,上百米范围内的空间都照得透亮,先前被黑暗掩饰着的满地的尸体呈现在了大伙的面前,吓得苏菡连连惊呼。

“阿旺,请出子母剑!”

老者看火中的怪物虽然还在挣扎,但已经变得非常的衰弱,饶是它水火不侵的皮肤也经不住我冉族净化之焰的焚烧。当然,由于这怪物在短短的几天内,吞噬过大量的人类和其他生物,吸收了太多的能量,恐怕一时半会儿是烧不完的,这刚好可以利用这亮光的帮助,一鼓作气将那老槐树的问题给解决了。

说话间,阿旺从背囊中取出一个长约八十公分的紫檀木的盒子,一摁侧面的按钮,打开盒子的顶盖,却不敢伸手去拿,只是恭恭敬敬地举到老者眼前。老者并没有着急马上伸手,而是从随身物品中找出两张白布,然后分别将两只手掌反复缠绕,看起来如同打了一层石膏绷带一般。他屏气凝神小心翼翼,用双手抬出这把冉族传承千年的圣物,只见这剑长约六七十公分,通体黝黑,表面粗糙,细看有很多的气孔,如同陨石一般,整体朴实无华。剑并不重,但刚一接触到老者的手,他手上缠绕的白布就迅速变色,一种发黄发旧的感觉从接触点上迅速向周围扩散。看起来时间紧迫,不容耽搁,老者立即抬腿朝大槐树的方向疾走而去,两个小家伙也不言语,紧跟身后。

“你俩站在下面,别上来!”

叮嘱完两个后生,来到土台边上,老者轻轻一个纵跃上了土台。这大槐树似是感应到危险的来临,竟然不停的颤抖起来,树枝上悬吊的白色鼻涕如雨般簌簌飘落。老者对于这些干扰全不在意,他双手持剑,阔步上前,待到与树的距离只剩一步时,端正剑锋,直刺大槐树。这千年槐树按理说也是相当坚硬,就是刀砍斧剁,没有几个小时也很难将其伐倒,但这把看似粗粝毫不锋利的黑剑,竟如切豆腐一般轻轻松松的扎入其中,转眼间连十来公分的剑柄都自动的没入树干。老者没有任何的犹豫,脚尖点地,身体腾空轻盈的向后飘去,如同一片枯叶般缓缓地落在土台之下,端端地站在两个小家伙的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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