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左手挂弓横捻箭

君不见潞州别驾眼如电,左手挂弓横捻箭;又不见雪中骑驴孟浩然,皱眉吟诗肩耸山:饥寒富贵两安在?空有遗像留人间。此身常拟同外物,浮云变化无踪迹。

云佩率先拍着手跳了起来“好啊,好啊,公子真厉害!”,折子三有些不相信似的走到了墙壁边去拔箭矢,一不小心,闪了个趔趄,使了好大的劲,才把箭矢从墙壁上拔了出来,仔细看,这箭矢已经快入墙壁三寸,可见其射力强劲惊人。

折子三等三人看得咋舌,这也太厉害了,云佩大声叫道:“我也要射箭,公子,让我试试。”这个连弩虽经改进,重量已经大为减轻,毕竟还有十数斤重,小孩子拿着还是十分吃力的,苏烨找了个支架把连弩放于其上,然后让云佩试射。

云佩兴奋不已,她学着苏烨的样子,拉起望山,目视悬刀刻口,瞄准前面三个林檎,只听得又是噗嗤噗嗤噗嗤三下,三只箭矢出现在对面墙壁上,只不过离那三只林檎果都有些远,有一只箭矢都快飞出墙壁了,把旁边一只小鸟吓得惊叫一声飞走了。

云佩看看眼前,吐吐舌头,差点闯祸了。

接下来折子三等人也都试射了一下,感觉十分震惊,天底下还有如此强大的弓箭。顾伯看看他们,沉声道:“诸位兄弟,今日已经看到了这等神兵利器,是行伍之人的幸事,因为它掌握在我们手中,而不是敌人手中,故此,兄弟们万万不可泄露此事,就是对自家的婆娘也绝壁不可提起一个字,可否?”

折子三等人自然明白此事干系重大,弄不好就是掉脑袋的大罪,私人制造如此厉害武器,绝非朝廷所能容忍,必定会派人强取豪夺,当下郑重道:“我等绝对守口如瓶,以报将军信任之恩。”

苏烨率着众人回到中间厅堂,待坐定后与顾伯相视一下,顾伯点点头,苏烨朗声道:“今日过后,你我皆是生死兄弟,大家祸福与共。不过,还有些事情需要理清,一是制连弩的材料需要继续购买,另外,还需要大量购入六道木,六道木是制作箭矢最好材料,大家可以发动山里乡民上山开采,我们高价收购。最重要的是,此事必须极度保密,故此要分开制作,请折兄妥善安排,两处住所一处负责制作驽机,一处负责制作弓与臂,制作完成后再各自运到此处进行组装,组装后再运送到马家窑,在马家窑还要设一个制箭场所,再寻个僻静之处收藏妥当,驽与箭矢也要分开收藏,切不可为外人知晓,具体事宜均由顾伯布置。”

众人高声道:“诺!”

待折子三等三人走后,苏烨对顾伯道:“顾伯,这事情必须要辛苦您了,我只能负责弓弩的研制,如何调度使用还得靠您出马了。不过,我有个建议,那就是弓弩数量不能制造太多,毕竟,这个价格太高,而且其使用的箭矢也特别贵,制造太多的话咱们的银子显然不够,目前来看,这弓弩的制作成本不低于二十两,一把弓弩再配上百支箭,得四十两还要不止,所以目前大概只能制作二十张,您要把它配给最信得过的部下,另外咱们自己也得备两把,以防万一。”

顾伯点头道:“咱们既然是弓箭社,那还得以弓箭为主,平时训练与对外八点都要以弓箭为主。弓弩只能作为秘密武器,只有在万不得已的时候才可以使用,这样就可以最大程度上避免过早暴露。我是这样考虑的,我在马家窑布置二十把,其他这里再配这把就可以了。”

苏烨与顾伯还商量些细节,不知不觉中就已经夜深了。

第二日,苏烨就早早起来,用过早饭去县衙。见到晁知县,苏烨把去甘州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还提到了下个月可能有流民犯事的情况,晁补听了大为忧虑,皱眉道:“如若真有此事,那看来是又要生灵涂炭了,噢,贤侄啊,您所说的弓箭社现在操持得如何了?”

苏烨缓声道:“此事正要禀告知县,目前各村镇准备大为不足,不过,好在已经有马家窑已经开始组织起来,依在下看来,此事急切不得,需要徐徐图之,加强引导即可。重点还需要加强咱们县衙的防卫力量,如若真有流民闹事,咱们无可依靠,边军不可靠,只有靠自己,为此,我已经定制了二十张弓箭,但照霍大人的意思,本县钱粮不足,实在无法支付,请问知县大人可有良策?”

晁知县摇摇头道:“贤侄啊,您也知道,您要让本官做诗写赋,总还能有几首拿得出手的,可是这要生出钱来,却是难上加难啊,如果因为要加重赋税,岂不是又是与民取利,此不为吾所愿也。”

苏烨道:“小侄倒有一策,不知晁大人可否愿意听?”

“尽管道来就是。”

苏烨道:“说起来也是有缘,我在甘州拜访当地名寺白塔寺时,突发奇想,因此来求教大人,就是咱们县虽然钱粮不足,但可以向上官申请几十道度碟,每道度碟大致可以售卖五十两至一百两,这样就可以解我燃眉之急。据我所知,每个县应该有度碟名额的,大人可还有度碟余额吗?”

晁补疑惑道:“具体如何,请详解之。”

苏烨道:“小侄偶然翻阅过一本杂书,叫《大韶会要辑稿》,才得知有此事记载,书上所载是圣宗时情形,才十几年前之事,想来此事应该还有的,据书上所记,一道度牒的价格,因时因地不同。圣宗时的官价,每道卖钱一百三十千;但在夔州路则卖到三百千,广西路卖到六百五十千。如依米价每斗九十文计算,一纸官价度牒折合白米一百石以上。老百姓要买度牒,因为和尚道士可以逃避兵役、劳役,不出身丁钱和其他苛捐杂税;大韶国律令规定,属于寺院的田产免付租赋,所以部分地主也要买张度牒,用来逃避租赋的负担。”

晁补“哦”了一声,捻须道:“此事本官以前略有听说,只是没有想到一道度牒竟然可以卖到如此之高价,不过,咱们河曲县地处偏远,恐怕度牒不可能卖如此之高,不过百两之价应该是有的。”

苏烨答道:“晁伯父所言甚是,这度牒之价与所在地之经济关联极为密切,南方诸路府,水热充足,特产丰饶,百姓收获颇多,故交粮赋也多,往往会倍之北方诸地,更惶论咱西北之地,因此南方诸路府库存丰盈,放出之度牒极少,每每放出,求之者如过江之鲫,真是求一牒而不可得,价格可高达六百两银子,得之者往往还要大肆庆贺一番,而西北之地因为相对经济落后,据小侄估算,百两银子也差不多了。”

晁补有些兴奋,因问道:“那依贤侄所说,如有十道度牒那就是千两之多,不过,如要向上官请赐,多少为宜?”

苏烨边算计边道:“在来之前,小侄特地去僧会司见过僧会,还有道会司之道会,详细问过关于度牒情况,这两位僧会与道会都说十几年前还偶有知县请赐过度牒,但这十多年来,却是一道未曾请赐,不知何故,他们也不知情。照小侄核算,河曲县内共计一万来户人口,据本朝惯例,一般每二百户可请度牒一道,因此如此推算下来,本县就可请赐五十道,但据我问两位僧道会,他们说县内共有持正式度牒的僧道二十三名,如此算来,应该还可以请赐二十七道。”

晁补满意点点头:“贤侄做事真是滴水不漏,不仅帮本官出了好主意,而且还仔细核算了各项数目,可见这才真是治世能臣,并非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酸儒可比啊!好,就依贤侄所言,老夫这就起奏上官,请赐度牒。”

说到此,晁补拿起身边的一份文书道:“贤侄,还有一事,还要辛苦您跑一趟,就是再过十天,互市大会将在我河曲县属地内召开,需要您去照应诸般事务,互市大会在鄢支山下,届时有来自四方诸国,有北面之大武国,东方的大卷国,西方的大夏国都会派人参会,甚至还会有远道而来的大咸国,大濩国,大食国等,到时客商云集,盛况空前,各国商人相互交易,总免不了会起些争执,到时您要配合州府与边军落实管理之责。”

苏烨心中哀叹一声,看来一下子还走不了,只得答应下来。告辞晁补后,苏烨在街上买了些肉食与果蔬,前几日事情太多,吃得有些随意了,云佩可有些清瘦了,小孩子正长身体,得吃好点。

苏烨刚回到流水巷,见到顾伯正满脸焦急因问道:“顾伯,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顾伯一脸着急:“公子,您可回来了,我正要去找您呢,云佩早上到现在一直找不到,附近各地我都找了,就是找不到,现在我把折子三等几个人也派出去找了,也不知道这小丫头跑哪里去了?”

苏烨一听,什么,云佩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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