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江南云叶暗随车

覆块青青麦未苏。江南云叶暗随车。临皋烟景世间无。雨脚半收檐断线,雪床初下瓦跳珠。归来冰颗乱粘须。

两人牵着马,边走边聊,苏烨暗中观察这匹黑马,真如云佩所说,很是驯服,心中也是暗暗称奇。

苏烨到了县衙,与晁知县告了假,取了公凭,找了个马夫把马儿喂饱喝足,两人便出城去找那车厢。

出得城来,草色依然青翠,苏烨有些疑惑,不是已经九月了吗?还未等想清楚,那马儿欢快的嘶鸣起来,云佩也雀跃起来,城外广袤的天地让她感觉格外亲切。苏烨依稀记得自已的马车车厢在另外一边很远的地方,好在云佩还是小女孩,俩人同乘一马也刚好,云佩半依在苏烨怀里,心情就像天边的云彩,飞了。

苏烨虽然不常骑马,但也学过御车之术,什么“行车时和鸾之声相应;车随曲岸疾驰而不坠水;过通道而驱驰自如;行猎时追逐禽兽从左面射获”,自然也是烂熟于心。

骑了一段时间,苏烨便感觉到了此马的不凡,虽然苏烨尽量控制马的速度,不让它跑得太快,毕竟这马还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但马跑起来却轻松异常,呼吸均匀,步伐稳健,坐于其上平稳异常,丝毫感觉不到颠簸,苏烨不由叫了个好。

那日来时用了半天,今日去时不到一个时辰,马儿就渐渐行近那日马车藏匿处,却见大道上走来零落的一群人,再近了一些,那些人形如乞丐,个个形消骨瘦,面有菜色,原来是一群流民,也不知道从何处而来,又要往哪里寻得生处?苏烨暗自叹息。

那马车藏匿处原来是一个沙丘,没有想到前几日刮过大风,留下的暗记早已经被吹得无影无踪,沙丘也已经移动过了,好几处沙丘都已经掩埋上了路基,那车厢肯定也已经被掩埋得严严实实,不见踪影,这茫茫沙海,可到哪里去寻?

苏烨暗自叫苦,只听过沧海桑田,却不料今日方知,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短短两天,这里就大变样了。

找不到车厢,那可怎么办?自已这三年来的一路游历所记载的图文卷轴可都放在车厢里呢,难不成再走一遍不成?没有了这些记录的卷轴,自已拿什么来证明自已游历所获,怎么再回宗门,那执法长老可是铁面无私,非常无情,绝对不会让自已轻松过关的。

苏烨跳下马,与云佩把附近都找了一遍,哪里还有车厢的踪迹。

苏烨定了定心神,闭上双目,回想当日情景:那日,两人凄惶逃亡,如丧家之犬,苏烨摇了摇头,把这些情景去掉。

再一细想,自已把车厢藏匿于一高大的沙丘之后,掩埋,然后再走上大道,此时西南方是河曲县城,那太阳在......,苏烨猛然想起,当时的太阳正位于河曲县城之上,苏烨抬头一看,此时太阳已经偏西,正向河曲县城上方移动,苏烨四处搜寻,找到了一条比较直的木棍,插在沙地上,看着那影子的移动。苏烨依稀记得那日的太阳方位与高度,与此时的情况大致相仿,苏烨想起在《海岛算经》里学过的重差法计算太阳高度的法子,想不到今日在这里派上了大用场。

等日至城上,苏烨顺着那影子一路划过去,苏烨依稀记得大概有百步之遥就是自已藏厢之处,而此时此处正好是一个沙丘,虽然与别的几无二致,但苏烨知道肯定是这里。苏烨取过木棍,挖了起来,没有几下,木棍一滞,碰到了硬物,苏烨大喜,加快动作,很快车厢的全貌就展示出来了。

云佩也寻了条木棍来帮忙,很快两人就把车厢整理干净,套上马,一辆马车就绪了。

苏烨看着眼前失而复得的马车,心中感慨不已,脑中诗兴大发,正欲作诗一首,以至纪念,却听云佩低呼道:“公子,您看,那些人要做什么?”

苏烨猛地回头,一个发如鸡窝的男子裂着嘴,露出满口的大黄牙,正对着苏烨呆笑着,后面还有一队流民拿着木棍消无声息地逼了过来,苏烨一惊,让云佩赶快上车,苏烨驾起马车,掉转马头向着河曲城飞奔而去。那伙人一见事情败露,也不遮掩,呜呀呀地叫着冲了过来,其中一人,貌似领头之人还大喊着,抓住他们头领有重赏。

那伙人最近的几个已经离苏烨他们只有几步之遥,举着木棍张牙舞爪,形神十分可怖,云佩看到他们眼孔里冒出的红光,吓得惊叫起来。

此时苏烨也不敢再爱惜马力,“驾”的一声,一抖缰绳,轻挥马鞭,那马儿似乎也知道主人的心意一般,立马发足狂奔,马车瞬间窜了出去,竟然如离弦之箭一般,把那两个已经抓住车厢的流民甩了一个大大的趔趄,不消片刻,等苏烨回头再看时,那伙流民已经成了远处的影影绰绰的几个人影,仿佛有人在往这边扔石头木棍,还有人在跳脚咒骂,但那些声音已经随风而去,与苏烨他们毫无关系了。

苏烨舒了一口气,抖动缰绳,让马儿跑得稍微缓了一些。

苏烨转头对云佩说:“亏得你买了这匹好马,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云佩低头想了一会说:“我还是叫它乌兹吧,乌兹是我家乡的一条河,以前我常在河边骑着马玩,现在回不去了。”说完声音有些低沉。

苏烨安慰道:“总有机会再回去的,你可以去看看那条乌兹河,再找找你的亲人们,到时我们一起去。”云佩睁大眼睛:“公子,您说的是真的吗?我还有机会回家?那太好了,到时我一定带您去看乌兹河,让您尝尝家乡最好吃的手抓肉与小羊排,您不知道,那手抓肉可好吃了,我已经很久没有吃了呢。”

云佩开始又活泼起来,在车厢内自顾自地玩了起来。苏烨笑了笑,看来有机会是要去那远方看看,就当是自已更遥远的一次游历吧。

秋日苦短,未时刚过,就已经显露出薄暮西下的模样,坐在驾车位上的苏烨感觉到阵阵凉风吹来,显然已经是金风西摧的深秋了。

苏烨心中一惊,突然间想到刚才为何那伙人要说抓住自己呢?难不成这伙人与甘州城外的那帮劫匪是同伙?他们口中说的头领又是谁?再说他们怎么认识我,这辆马车让他们认出来的?苏烨心中闪过无数念头,却不得要领,不过这次事件倒是提醒了苏烨,自己的车上应该带一些防身武器了,当初出来的时候顾伯倒是提醒过自己,可是因为自己坚持认为有顾伯这样的高手护卫,已经足矣,何必再添那些杀人的利器呢?还不如多装些字画书籍。看来这世道的艰险,真不是像自己这样初出茅庐的读书人所能想像得到的。

苏烨摸着自己的下巴沉思了一会,是不是应该再做一把连弩,自己设计的连弩当时还得了内院设计大奖呢。有了连弩,云佩也可以用来防身。不过制作连弩的材料可不便宜,需要上好的精铁。而且最重要的机括,需要巧匠精心打造才好用,工钱估计也少不了,自己余下的几两银子看来又是大大的不够了,唉,没有钱,真是寸步难行啊,看来自己得设法赚钱呢。

可是怎么赚钱呢,在内院学了那么多的科目,自己也自诩才艺惊人,技压同侪,可是说到赚钱,自己可是一窍不通,毫无头绪,否则自己也不会想着把砚台当掉了。

苏烨敲了敲车厢门,问云佩:“云佩,刚才在买马的时候看你讨价还价十分在行,你有什么好主意可以快点赚钱啊?”苏烨问这个问题,其实也只是把自己心中的想法与别人说说,根本没有想到云佩能够回答,只是现在身边也没有别人聊天,那就只好与云佩说了。

云佩钻出车厢坐在苏烨旁边,听了这个问题开始低头,毕竟这是公子第一次问自己一个问题,那可得好好想想。云佩歪着头想一会,开始扳着手指头一一说了起来:“赚钱无非是低买高卖,或者最好是这个货物,你有人无,那就赚得更多了,只要人们需要的,都可以用来买卖,这都是以前阿爸教我的。可惜他不在,以前我家族里有许多做买卖的,有他们在就好了。”

苏烨道:“嗯,你说得对,人无我有这是最好的,其次能够低买高卖也是不错的,可是我手头一无所有,能够做什么呢?”

云佩仰起头看着苏烨不悦道:“公子,您说什么呐,在我眼里,您什么都懂,天底下就没有谁能比得过您的聪明才智。您是最最厉害的,您随便想个主意,就可以赚很多钱的,比如您诗写得那么好,谁也比不过,您可以写诗画画,都很好啊。”

苏烨当然不会真的去卖诗鬻画,这可真是有辱斯文了,不过,倒是有个好法子,或许可行。他兴奋地一甩鞭子,“驾”的一声,马儿又飞快地跑了起来,不稍片刻,便进了城。

先到县衙晁知县处销了假,便与云佩来自己的城西流水巷小院,路上买了些干柏叶、橘皮、楂核、梨滓等,有些还是人家送了,总共没有花几文钱,就抱了两大袋进了小院。

云佩一路好奇不已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途,但公子一定是要拿它们来完成赚钱大计的,所以一直强忍着没有说话,一关上院门,就开始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苏烨故作神秘,悄声说:“咱们今日能不能赚到钱,就看今日我这小四和做得怎么样?”

云佩不解:“什么是小四和?”

苏烨摇头晃脑道:“香有富贵四和,不若台阁四和,台阁四和不若山林四和,咱们今日条件有限,虽然这山林四合做不了,不过这季节制作这款小四合倒是正好。你且看着,咱们是怎么用这些不起眼的边角材料来制作小四合,看看一款从未有过的清香是怎么诞生的。”云佩听得好奇又兴奋。

苏烨取来干柏叶、橘皮、楂核、梨滓,挑其较干燥者,按各一份比例,研磨成粉,取一自用香丸研磨成细粉混合均匀,再取大梨数枚,榨出梨汁,然后让云佩净手后,用梨汁调和粉末成丸,每个丸子揉搓成桂圆大小,然后在通风阴凉处晾干。

两人忙了近两个时辰,才把这些材料用完,望着院子里用各种家俱晾晒的香丸,苏烨仿佛看到了明日源源不断的银子铜钱,心满意足地进入房内休息一会,这一天确实也够忙碌的。

云佩却十分好奇,看着微湿的香丸,歪着脑袋盯了好长一会,才十分不解地来问苏烨:“公子,您说这香丸有清香,我怎么一点也闻不到,是我的鼻子不够灵吗?”苏烨大笑:“这香丸得干透后,用炭烤着才能有香味出来的呢,你且等会,等香丸稍微干一些,我拿一个试试你就知道了。”云佩点点头,噢了一声。

苏烨看看天气将晚,腹中也早已是饥肠辘辘了,想起这几日都没有吃点好的,看把云佩的小脸瘦的。但家里也没有别的,只能就地取材,取了些面粉和水,不稍一会,两碗面疙瘩汤就已经做好,云佩看着眼前的面疙瘩汤,橙黄橘绿,洁白的面疙瘩与梨晶莹剔透,上面还飘着几粒桂花,闻起来真是香气扑鼻,令人食欲大增,云佩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大口,烫得啮牙咧嘴,不过又舍不得吐掉,忍了一会竟然咽了下去,苏烨看得好气又好笑:“云佩,别急,锅里还有的是,慢慢吃,管够的。”

云佩眯着眼睛,虽然有些烫嘴,但嘴里酸甜可口,那滋味正是小女孩的最爱,云佩好吃得只会呜呜地应了几声,就只听到她唏里呼噜吃面疙瘩的声音。苏烨无奈摇摇头,也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嗯,今天的面疙瘩汤烧得还不错,如果再来点枸杞子就更漂亮了。

两人正吃着,外面传来敲门声,苏烨奇怪这个时间怎么会有人,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沈阔来了,苏烨这才想起昨日与沈阔说过的,让他可以来这里找他,想不到他还真来了。

把沈阔请进院内,苏烨不好意思道:“让李兄见笑了,适才与云佩玩着做了些小物品,还来不及收拾,请屋内坐会吧。”沈阔拱拱手:“顾兄言重了,是在下来的唐突了,不过,请恕我冒昧,敢问这是何物,如何做了这么多?”

苏烨笑笑:“等会您就知道了,先请屋内坐会吧。”

云佩还在津津有味地吃着面疙瘩,沈阔一进屋内便闻到一股香味,不由道:“这莫非是桂花之香,云佩在吃什么,是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好吃?”说话间,苏烨似乎看到沈阔咽了下口水,苏烨暗笑,便道:“哦,不知李兄要来,也没有什么准备的,要不,您来帮我尝一下这什锦疙瘩汤,也不知道做得好不好。”沈阔倒也实诚,连忙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那我就帮着顾兄品上一品?在下今日有福享受顾兄美食,真是三生有幸啊。”

云佩听了小嘴一撇,这位还真是会说话啊。

沈阔看到端上来的面疙瘩汤,心底里就是一叹,好,果然是什锦荟萃,芳香四溢啊,再吃一口,汤味酸甜,疙瘩软硬适度,水果带着甜香与脆爽,沈阔一开始吃就停不下来,连汤带面,吃得滴水不剩,似乎还意犹未尽。

等沈阔抬起头来,却见到对面一双妙目正瞪着他。

云佩有些不悦,这人怎么那么不客气的,我家公子都还没有吃完一碗呢,自已也才吃一碗,本来还想着再多吃一点的,这下好了,锅里可没有了,拿眼瞪了一下沈阔。沈阔有些莫名其妙,苏烨摸了下云佩的头示意她稍安勿躁,云佩这才继续慢慢地吃碗里剩下的面疙瘩。

苏烨与沈阔来到厢房,两人落座后问沈阔:“不知李兄此来,有何见教?”

沈阔忙拱手:“不敢不敢,在下此来,是有一事不明,想请教于顾兄,万望顾兄能够一解在下迷津。”

“哦,何事,尽管说来。”

“顾兄,想我祖上,也是名门之后,不想世道变故,零落到此,后来家父亡故,家境更加不堪,然而在下还是秉承祖上遗训,一心只读圣贤书,期待有朝一日能够中兴门楣。原本这些话,不该与您言语,不过,虽然只是与您也是素昧平生,却有倾盖如故之感,所以也就不揣冒昧,不怕交浅言深,与您说这番话。”

苏烨点点头:“顾兄之感,正与在下一样,我与您也是一见如故啊!”

沈阔略有感动之意:“正是如此,河曲小城,文化稍欠,时事延宕,此处之人明理者少,粗鄙者多,贪利者多,重义者少,在下虽然在此处可为案首,可天下之大,岂是我沈阔所能相像,原以为凭我之才,乡试会试应该手到擒来,取功名如探囊取物,然而见到顾兄之才,才知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但让我更惊奇的是,您这样的人物,若参加科考,必定高中头名,为何,您有如此大才,却甘愿做一师爷,难道只为这一微薄薪水?”

苏烨笑笑:“让李兄见笑了,如果我非要说我确实当初是为了这一点微薄的薪水,您可能不信,不过,事实确实如此。但今日既然你我相知,在下自然要告诉您真正的情况。在下祖上,与您一样,也曾任朝廷高官,入阁为相,知参政事。然而拼尽其一生努力,朝廷还是一如既往地糜烂下去,天下百姓生活日益颓败,心灰意冷之后,我祖上便告老还乡,还给后辈子孙留下了训命,从此不得再入科考,因此,在下也就只能钟情山水,或者游历人间,间或赚取一些谋生之本,如此而已。”

沈阔有些明白:“原来如此,不过您我祖上虽然境遇相似,做出的决定却截然不同,您说这是为何?”

“在下想来,可能是各自的期待不同吧。”

沈阔甚为不解:“期待?有何不同。”

苏烨道:“您祖上,可能因获罪于某人而致飘零,可能会归咎于个人,因此对朝廷还有期待,想着为官一任,造福百姓,如此想来,当然无错。但在下祖上,却是对整个朝廷,或者说是对说不清的整个局势,失去了信心,以至于失望,再去至绝望,用我祖上之话是,心似死灰吹不起。”

“心似死灰吹不起?此语甚是耳熟,难道贵祖上是?”

苏烨摇摇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即可,请李兄切勿外传,今日你我交心之谈,切不可泄露,否则可能会有别有用心之徒强行曲解本意,致使你我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苏烨起身道:“你我只是闲话,无需多想。不过,在下还要祝您科考顺利,高中榜首,来,我带您去看看我做的香丸。”

沈阔一听原来刚才在院子里看到的是香丸,也有些好奇起来,苏烨取了较干的香丸一枚,点燃炭火,炙烤起来,不多时,沈阔鼻间便闻到一股特别的清香,似有松林之气,又带果香清甜,如行走于九月山间,满目皆是金灿灿的果实,混杂着松林,菊香与果香,香随风飘,不由令人心旷神怡,陶醉其间。不由惊喜问道:“这是什么香,竟然如此特别,虽不浓烈,却见清雅,味道让人如此适意。”

苏烨笑道:“此香取山间精华,三蒸三曝而成,其香淡雅悠长清贵,尤其适合士人雅士气质,故面名为云佩之香。”苏烨说完对云佩眨了眨眼,云佩刚才还听着有趣,公子明明只是取了些都要扔掉的果渣与一些便宜的药材,竟然说那些是山间精华,还三蒸三曝,明明只是让自已揉揉好便晾着了,公子他可真会编呢。后来听到说“云佩之香”,不由脸红了一下,低下了头。

沈阔一听不由敬佩:“失敬失敬,此香竟然有如此雅致之名,果然是好香配好名!”言罢,眼中盯着那些香丸,流露出羡慕的神色,马上一闪而过,却被云佩看到,云佩撅了撅小嘴,却没有说。

天气已晚,沈阔便要告辞,走到院门口,沈阔忽然脚步一顿,嘴唇一动,却没说什么,苏烨看出沈阔似乎有话要说便道:“沈兄,有何事,请但讲无妨,只要在下能够帮上忙,尽管说来。”

沈阔很不好意思:“虽然是有事情,可是麻烦您,总是十分不妥。”

苏烨摇摇手:“你我相见如故,自然是如兄弟一般,切不可如此生分。尽管说来就是。”

沈阔道:“此次我将去乡试,说不定还要参加会试,只是家中老母亲,体弱多病,又没有人照顾,我心甚为不安。能否拜托您有空帮我去看看她老人家?”

苏烨道:“此事何难,您且尽管放心,我会去看的,等您高中回来时,保准还您一个安康的娘亲。”

苏烨停顿了一下:“如果愿意的话,也可以请大娘过来,让她与云佩一起做这个香丸,这样她也些事情可做,这样一来不到太过思念于您,也会有些收入,可以改善一下家用,您看如何?”

沈阔大喜过望:“如此真是太感谢顾兄了,如此厚爱,真是让在下不知道如何感谢。”

送走沈阔,苏烨望着院中晾晒着的满筐的香丸,如眼看麦田丰收的农民,对明天充满了期待。

云佩嘟囔道:“公子,这个人不像个好人,您还是别帮他了吧。”

苏烨只道她小孩心意,摸了摸她山头道:“此人谈吐不俗,对我也恭谨,哪里不好了,哦,下次我给你多做点好吃的,别那么门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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