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舆图秘密

魏撄宁很快收拾好来到了书房。

她脚穿木屐,身着寝衣,披散着缴得半干的头发,颇有些不羁。李穆正研究那张羊皮卷上的舆图,不经意抬眸看见,心里头只有欢喜。

想到周令儒问他的话,他觉得若是周令儒知道魏撄宁最真实的样子,一定会懊恼当初任由他把她抢了来做自己的妻子吧?

“殿下看什么?”撞上他的目光,魏撄宁不自觉抬起臂弯至鼻子跟前,细细地嗅了嗅。

“你过来。”李穆温柔是笑,向她伸出一只手来。

魏撄宁方才走过去,自然将自己的五指柔荑放在了他的掌心。李穆巧一用力,便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张舆图?”李穆看着桌上羊皮卷问。

魏撄宁一看,登时站起身来。

这哪里还是她拿回来的羊皮卷?上面的舆图,分明不再是在陵墓里看到时的样子!

“怎么变了?”她拿起羊皮卷,仔细地看,只觉上头有些湿濡。

她几乎以为是自己在清潭里泡澡时沾了水,但想想也不对,自己当时是取下来放在了一个大石头上的,并不曾将其弄湿。

李穆则是不紧不慢从她手里拿过羊皮卷,将其悬在烛火上烤了起来。

不多时,魏撄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看见羊皮卷上的舆图起了变化,一点一点变成原来的样子。

不待原来的舆图完全显现,李穆又将之平铺在桌案上,用指腹点了茶盏里的水一点一点将其沾湿,新的舆图又出现了。

他道:“这舆图被人做了手脚,遇水则明。表面上看起来的这张就是普通的大周疆域图,上头的标注,都是用来迷惑人的。沾湿之后显现的,才是南疆王墓的地势图。”

南疆王墓?这个人的名头魏撄宁曾听父亲说过。

南疆王虽是边陲一个小王,但其生时敛财无数,据说死后将这些财富都带入了墓中。

世人皆想得到这笔财富。只是,早在前朝时便有人前赴后继地找寻南疆王墓,却无有一点线索。

谁曾想,南疆王墓的地势图,竟藏在了这羊皮卷中。

“如此说来,平宁侯也在找南疆王墓。”魏撄宁道,“只是他手上的舆图,大概是有人从这羊皮卷上拓印给他的,却非是明的这一张。”

可是,平宁侯要找南疆王墓做什么?也是为了南疆王生时的财富?他缺吗?

“民间总有一些亡命之徒挖人坟墓,就为盗取墓中陪葬品,是为断子绝孙的营生。平宁侯找这南疆王墓,却为哪般?”魏撄宁看向李穆,想他该是了解周放的。

“想来……”李穆看着案前的烛火,眼底一片幽深,“南疆王墓里头不仅仅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定还有比这些财富更有价值的东西。”

魏撄宁只觉他在盘算着什么。

“平宁侯能看重的东西,定是什么不得了的好东西。”魏撄宁说着伸手,想要从李穆手上拿过羊皮卷,一边道:“这舆图如此重要,就由我来收着吧!”

李穆则是突然缩手,看了她问:“你现在可以跟我说实话了?”

“嗯?”

“这个,”他晃了晃羊皮卷,“你从哪里拿到的?”

魏撄宁却是心一横,道:“我就不说。”

这要交代起来话有些长不说,还会因为高贵妃尸身的事儿引得他又要悲痛一场,何必呢?倒不如不说。

而看她这副无赖模样,李穆不禁皱了皱眉,戳破她隐瞒之事道:“午间我去拜祭母妃,亲眼看到你和阿蛮鬼鬼祟祟进了裨陵妃园寝,出来便是浑身脏污,彷如掉入过粪坑……”

“便是掉入粪坑了!”

李穆一惊,突然觉得空气里多了点味道。

魏撄宁则是趁其不备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羊皮卷,道:“这东西,便是我从粪坑里捡来的。”

“你……”李穆怪怨地看她,不信道:“一派胡言。”

魏撄宁则是将羊皮卷收好,扬长而去。

李穆无奈叹息一声。

“怀恩!”他大喊一声,语气里颇有些烦躁。

怀恩赶忙跑进屋,端了几分小心问:“殿下,您有何吩咐?”

“套车。”李穆起身,往屋外走。

“是……”怀恩一边跟上,一边问:“殿下这是要去哪儿?前头晚膳已经摆好了。”

李穆不理会,顾自往外头走。

阿蛮也彻头彻尾洗浴了一番,正瞧见李穆和怀恩离开琼华苑,转头便告诉了魏撄宁。

“就要用膳了,殿下如何走了?”想着李穆脸色不甚好看,她直猜是两位主子又闹别扭了。毕竟这两天,两人总有些犯冲。

魏撄宁则是满不在乎,将羊皮卷放进一方红木盒子里,寻思着藏在哪里为好。

她思来想去,陡然将目光落在了阿蛮脸上,当即将红木盒子递给了她,凑近她耳语道:“今夜你放到侍卫所的……”

“这不妥吧大娘子?这也太草率了……”阿蛮听罢很有些担心。

“越草率的地方越安全。”魏撄宁狡黠地笑了一下,还道:“等着瞧吧!因了这个东西,桓王府要不太平了。”

阿蛮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却也不做多想,只管依着魏撄宁的安排行事就是了。

“轰隆隆——”天上突然响起了一声闷雷。

要下雨了。

京都的天气便是如此,白间还太阳高照,这雨,说来便要来了。

平宁侯府,书房。

周令儒一年到头也很少找父亲说几句话,今次,他则是自主来到父亲的书房,有事相商。

“稀客啊。”周放放下手里正在欣赏的字画,讽刺地调笑一句。

做父子做到这样的光景,放眼整个京都城,也只他一家吧!

从何时开始的呢?为了磨练他的意志,八岁那年烹了他喜爱的一只狗崽子开始的?还是十三岁那年将他逼上战场杀敌开始的?好些年了,记不清了……

“说吧!何事过来找为父?”看着周令儒冷清的样子,周放心里头抑郁,亦不想说多余的话。

“父亲就要大难临头了而不自知,还有闲心在此看谁人的字画?”周令儒说着这话,像是说别人一般,毫无对父亲的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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