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6章:以此胁迫

桓王李穆一离开,魏撄宁便来到了花厅。

满院琳琅,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给魏家女儿下的聘礼。魏撄宁一看便知桓王此番来过,必不寻常。

瞅见父亲在花厅满面愁云呆坐着,她更觉不妙。

一问之下,听得桓王要娶自己为妻,就仿如晴天霹雳,震得她心都漏跳了半拍。

何德何能啊她,怎被桓王瞧上了?她实在想不通。

桓王不是最看重权利,就连结亲,那也必得是找户匹配的人家啊!

他究竟,图他们魏家什么?

图她父亲为官正派刚正不阿处处树敌?图她身娇体弱痼疾缠身看似命不久矣?

她真想让阿蛮把刀架在他脖颈上好好问问他!可是,他跟父亲说了,只因她对他有救命之恩。

啊呸!我救你命你不图报答便罢了,竟要把我娶了霍霍我一辈子!?

魏撄宁在心里腹诽着,难免气愤。

“阿宁你莫要动气。”魏渊劝她道,“此事还得圣人做主,圣人未必答应的……”

这劝慰人的话,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没底气。

天子不顺桓王之意让他与平宁侯府亲上加亲,便是怕他势大。现在他自己要与一个小门小户结亲,天子还不欣然同意?唯一的妨碍,怕只有那道未有宣下的圣旨吧。

于他看来,平宁小侯也好,桓王也罢,都不是什么好归宿。

而这个道理,魏撄宁其实也是知道的。所以,气归气,理智还是在的。

她是被娇宠大的,很多事皆做得了自己的主没错,可身在京都,她的婚事一旦被天子关注到,就由不得她了。便是她的父亲,也无能为力。

她看着满院的东西,很有些无奈,心,也慢慢归于平静了。

“阿宁……”魏渊经过一番思量,缓步走到她身边,有些犹豫,却又觉得说了总比不说好。“我只怕此事板上钉钉,无可转圜……桓王此人擅谋,没能娶到平宁侯府的表妹,娶我们家的女儿却是不费事的,你还是要有个准备为好。”

“父亲,我明白的。”魏撄宁也不希望父亲为她担心,还是那句话:“我都能接受。”

平宁小侯周令儒那边她是不能惦记了。原本就是听天由命,现下,也还是听天由命,只不过能预见是怎样的天命罢了。

她膈应的,是桓王此人……她实在难以想象。

她只能告诉自己:横竖是要嫁人的,不能嫁那意中人,那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罢!

这天夜里,魏府却是不太平。

子时许,有一个黑衣蒙面人潜进了魏府。他在魏渊的书房好一通翻找,架上书籍扔了一地,便是魏渊自以为隐藏的暗格也被翻了出来,里头东西也都被翻落到地上。

终无所获。

于是,黑衣蒙面人来到栖霞院,直将一把长剑抵在了魏渊的心口。

魏渊和主母刘氏皆从睡梦中惊醒。

“舆图何在?”蒙面黑衣人厉声问。

“你是平宁侯府的人?”魏渊反问他。

“我再问你一遍,舆图何在?”来人眼神凶恶,手中长剑更抵近了一些。

魏渊却是横眉冷对:“平宁侯竟如此胆大包天,因为一张舆图,要杀朝廷命官了!”

“舆图何在?”黑衣人手上运力,往魏渊心口捅进去了些。

魏渊吃疼,冷汗直出。

“主君!”刘氏惊呼一声,忙劝魏渊道:“主君,什么舆图不舆图的,你有就给他罢?”

魏渊虽然刚烈,但也不至于为此丢了性命。他终于告诉黑衣人道:“舆图不在本官手上,白间由桓王取走了。”

黑衣人紧盯着他,也不知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你若不信,只管杀了本官。”魏渊瞪视着他,绝无畏惧。

黑衣人的剑移开了,随即反身,迅速逃离了去,隐入夜色之中。

“来人呐!”刘氏忙高声唤了一声。

“夫人莫要声张。”魏渊却道,“此事,不可为外人道。”

刘氏早已吓出眼泪来,一边查看魏渊的伤处,一边点头说“好”。

很快有奴仆赶来,在门外问:“夫人,奴婢来迟,还望夫人恕罪!”

“主君体感不适,速去请大夫来。”刘氏说着已将屋内的灯点亮了。

被剑刺过的伤口一直有血往外头流,很快浸湿了魏渊胸前一大片衣衫。他一手撑在床弦,心中对平宁侯所作所为愤慨不已。

桓王说对了,平宁侯为了那张舆图,杀人害命的事也是做得出来的。

那张舆图,究竟有何秘密?但不知桓王拿了那张舆图,又会作何处置……

谁人知道,此时离园书房的灯还亮着。

桓王李穆对着平宁侯的那张舆图,临摹了许久许久。他仔细再仔细,分毫不差地临下舆图,绝不放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终于完成了。

他放下笔,又对比瞧了瞧,很是满意。

翌日早朝,他是拿着舆图去的。下朝的时候,平宁侯周放拦住了他。

“那东西对桓王殿下无用。”周放开门见山。

“去过魏府了?”桓王笑了一下,想了想又问:“魏侍郎称病告假未能上朝,怕不是被姨父的人给吓着了?”

周放压抑着心中的不耐,没有做声。

李穆则是掏出舆图来,递给他道:“本想亲自给姨父送到平宁侯府的,顺便能同姨母用午膳。也罢!姨父急着要,这便拿去罢。”

他竟如此轻易就给了?周放有些意外,狐疑地看他。

他打开舆图看了看,发现确是自己丢失的那一张,不禁想:或许,桓王这是在讨好自己。

他得意地笑了,道:“想同你姨母用膳,随时过去便是。”

“我这回做得好,姨父打算如何奖励我?”李穆却不是白白献殷勤的。

不待周放反应,他便自顾索要起来,“接受我父皇的赐婚吧!不过,魏家那位大娘子身体不好,不适合表兄。表兄自个儿喜欢的那位二娘子,就很不错。”

周放不免感到可笑。他道:“儒儿何等尊贵?岂是魏家女儿攀附得起的?”

李穆不慌,瞧了周放手上的舆图一眼,别有意味道:“这舆图我临摹了一张,看来是不够的。”

听言,周放的脸色变得警惕起来。

李穆看在眼里,又道:“我当多临摹几张,一张给父皇,一张给太子,一张给左相,一张给右相,再有一张给御史中丞。甚至,只要我高兴,我可给满朝文武皆临摹一张,好让大家一起来帮姨父琢磨琢磨,这舆图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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