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彼此深爱过的人，才能更好的记住对方的轮廓。”
***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李默然愣了一下。
“我是冯钰，你还记得吗？”
李默然显然还陷在寻找苏陆安的未果中，没能及时反应过来。
等他回过神来看向冯钰的时候，突然意识到自己下午还想起他来。
“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李默然在心里默念到。他不确定这样的相遇运气是好，还是不好。
李默然朝他略显生疏地点了点头，尽管他此刻并不乐意见到他，但他也没有丢掉基本的礼貌。
何魏上了个洗手间出来见两个大男人站在门口互相打量着对方，氛围异常尴尬。
在冯钰眼里，李默然除了穿着上更加成熟看得出是社会精英以外，其余没什么变化。
李默然则在想：在这里碰到冯钰，很好的印证了下午他跟陈冬的聊天。
他随即就猜到冯钰就是酒吧的主人，而苏陆安在他的酒吧打工。
为什么偏偏是冯钰？这让李默然非常的内心非常不爽。
两人静默之际，冯钰的手机突然响起。冯钰看了一眼李默然才接了电话：“你已经走了吗？”
“嗯。”苏陆安在酒吧门口不远的公交站附近，扫码了一辆共享单车。发现有冯钰的未接来电，这才给他回了一个电话。
“临时有事，本来想赶回来送你的。”冯钰略显抱歉和遗憾，“你到哪里了？没走远的话我来接你。”
“不用了，我已经打车回家了。”苏陆安撒了个谎。她知道如果冯钰知道她正在不远处，肯定会坚持让她等着自己。
“那你路上小心，到了给我电话。”冯钰挂断电话，眼神再次光顾着李默然。
“不走吗？”何魏催促着李默然。
“走！”李默然猜到冯钰在跟苏陆安说话，听他亲密的语气，李默然有些偃旗息鼓。
如果这么多年一直有冯钰陪着她，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讨厌冯钰。
“对了，这个酒吧是我开的。”见李默然要走，冯钰主动介绍说，“欢迎你们再次光临。”
酒精裹挟着李默然的不爽，把他拉进梦里沉沉地睡去。梦中和苏陆安的愉快嬉闹近在咫尺，却被一阵大风刮得烟消云散。
当他一身冷汗从梦里惊醒时，说不上是梦境更可怕，还是现实更残忍。
吃早饭的时候，他认真思考着今后要如何面对苏陆安。如果之前他只是在置气和敷衍，那么现在他突然想认真一点。
“今天还要去工厂吗？”姜敏敏有些幸灾乐祸。她知道工厂的环境很差劲。
苏陆安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她哪有什么选择地权利，不过她也不是挑肥拣瘦的人。
和昨天一样，苏陆安跟着李默然还有陈冬，三人来到了位于郊区的工厂。
李默然特意留意了苏陆安的鞋子，今天她穿的是白色的板鞋。
“还算是能照顾自己。”李默然在心里对于苏陆安的变化表示欣慰。
这是苏陆安第一次到工厂来，她刚进厂房就打起了喷嚏。
车间里，不仅热气腾腾，还粉尘漫天。陈冬领来口罩分给大家，苏陆安带上后，喷嚏才好不容易停了下来。
没过多久她便觉得浑身发痒，她控制不住自己，总是用手去挠发痒的部位。
整个在车间了解工艺及流程的过程，她都难受极了。而李默然在工厂一呆就是一天。
“你这是过敏了吧？”陈冬发现苏陆安从脖子到手臂全都出现了红色的疹子，陈冬担心她是中午吃了什么致敏的东西。
“我不对什么过敏。”苏陆安自己也很纳闷，中午的工作餐很简单，也没吃什么特别的东西。
“难道是空气中的粉尘？”
陈冬话刚一出口，李默然便发出命令般说：“你去外边等我们。”
苏陆安简直觉得自己是被嫌弃而驱逐出去的。
厂房外面阳光强烈而刺眼，气温高得不动也是一身的汗水。
苏陆安站在房檐下，默默地等着李默然他们出来。
李默然因为担心苏陆安一个人在外面，后面的视察有些草草了事的感觉。
“你要去顺路去药房拿点药吗？”陈冬看着苏陆安脸上的疹子，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苏陆安真相一直带着口罩，遮住满是疹子的脸。
“不用，我回去洗个澡应该就好了。”苏陆安不想太麻烦。
“过敏不吃药会反复发作的。”李默然此刻已不能保持沉默，他知道苏陆安在认定的事情上总是很固执，“在药房前停车让她去拿药。”
跟着李默然去现场的两天，都让苏陆安感到非常愧疚。她觉得自己给别人带来了很多麻烦，何况这个别人还是李默然。
大约一周之后，设计部迎来了一位新的副部长。
那天，姜敏敏远远看见一个女性的背影，踩着细跟高跟鞋，穿着浅蓝色真丝衬衣，配同色系职业套裙，从李默然的办公室出来。随后，那个女人又进了王部长的办公室。
姜敏敏正想跟同事们八卦刚才的所见，怎料同事们比她消息还要灵通。
一进办公室旁边的同事就跟她说：“新副部长来了，听说是从法国回来的。”
“法国？”姜敏敏不禁联想到了李副总，也是从法国回来的，“不会是空降兵吧？”
她的话刚刚说完，王部长就带着副部长本人来跟大伙儿见面了。姜敏敏心咯噔一下，担心刚才的话被她听去。
“来，大家认识一下。”王部长招呼着办公室的设计师们，“这是我们新来的副部长，夏谊。”
“大家好。”夏谊彬彬有礼的问候到。她用目光仔细扫射过人群，特别注意到低着头的姜敏敏。
苏陆安在办公室看见夏谊的时候，心里有说不出的震惊。
虽然大学同窗两年，又一起在学生会工作，但两人因为李默然，在心里不免早就生出了嫌隙，更谈不上交情深几许。
多年前，苏陆安一定想不到，她和夏谊还能以这样的方式相处。
夏谊第一眼看到苏陆安也很吃惊，由不得她不去胡思乱想：
“李默然匆匆回国，难道是因为苏陆安？”
自己始终是个局外人。就是跟李默然同事这么多年，对他的感情依然一无所知。
苏陆安一早接到王部长的安排，就开始着手收拾新副部长的办公区域。
因为姜敏敏的催促，中途不得已去了趟复印室，替姜敏敏打印出设计图纸，这才抱着资料回了办公室。
“这是我的办公桌对吧？”夏谊说话带着压迫的气势，让苏陆安不寒而栗。
“是。我已经擦干净了。”苏陆安一边安抚着自己，一边努力应对当下的局面，“还有一个边柜，暂时堆满了资料。一会儿，我就把资料都送去档案室，腾空了就挪过来。”
“好。”夏谊丝毫不客气。她静坐着看苏陆安忙上忙下。
苏陆安去公司库房借了一辆小拖车，把资料一摞一摞的累好，拖去档案室归档。
最后一摞本来没剩多少，苏陆安抱上就往外走。哪知她刚出门，姜敏敏就追上来，又再上面摞了好几个档案盒，一并塞给了苏陆安，还说到：
“帮我也一起送到档案室吧！”
文件盒已经高出了苏陆安的视线，几乎看不到前面的道路。
当她摸索着小心翼翼往前走是，还是不小心撞到了别人。
“对不起。”她一边说着抱歉，一边重新扶正了文件盒。
要不是对方也及时用手帮忙扶住，文件盒还是免不了坍塌的命运。
苏陆安不知道自己撞的是谁，也不知道谁又帮了自己。道谢之后，继续朝档案室走去。
李默然站在过道上，看着她匆忙的背影，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滋味。
这时，夏谊走上来打断了他的凝视，她大声说着，显得跟李默然很熟络，又像是故意要苏陆安听见：
“李总去你办公室吧，我有件事要向你汇报。”
苏陆安听到后，忍不住回头确认刚才撞到的是谁，怎料手中的文件盒不堪晃动，最终还是散落了一地，在走道中闹出不小的动静。
她万分难堪地背对着李默然蹲下身子，如芒在背地捡拾起地上的文件盒来。
李默然停下来看了她一眼，便跟着夏谊进了办公室。
“你一早就知道苏陆安在这里上班？”
夏谊一上来就开门见山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