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色而不淫

高处径自往后院窜去,却不由迷了路。不知道那九死神龙平日里是做何营生的,这家业宅院竟是大的出奇,四处各有房屋连接,居中则为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找了片刻,终于发现在幢幢大屋远处,有一处单间雅轩,正如清水出芙蓉,幽雅独立。

高处鬼头鬼脑探头望去,心想莫非是这里了。轻轻敲了敲窗,并无人应,于是他推开门闪身进去了。

这很明显是一间闺房。布置幽雅整齐,除了一张软床,另有梳妆台,七彩屏风,一张琴桌,数十盆景摆在窗前,更显得幽雅。

高处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异状,心里觉得安定了些,然后忽然觉得呆此不妥,坏了人家名节。准备出去守侯,却听有脚步声渐行渐进了,又慌忙退了回来,听那人似乎往这小屋子里来了,随即往床上一躲,帐幔拉了下来。躲的是真不明智。

慌忙之中也想不了那么多了,往床上瞄了几眼,忽见床边另有衣衫乱丢,其中还放有一粉红色肚兜,禁不住有些想入非非。

正想着,门已经被推开了。蔡子君正从门外实施然走进来,面上竟是憔悴。却是依然在为那日之事耿耿于怀。那日夜访淫贼,本想凭一己之力为江湖除个祸害,谁知却被那唤做高处的小贼擒了去好一番奚落,明明心头懊恼,可一想起那小贼眉开眼笑的坏样子,又不觉得心中异样,这又是为了什么?

她走到琴桌边坐下来,双手轻拂悠扬的琴音荡起,一丝丝,一段段,伤感而又多情,似在细诉内心的空虚和迷茫,哀怨动人。

高处躲在暗处,见蔡子君捧心颦眉,好一番我见尤怜的楚楚模样,骨头也轻了几两,浑然忘记了自己是躲在暗处,一个激动便跳了出来,十足轻薄的说:“子君姑娘可好啊,这么巧,咱们又见面了,真是有缘分啊。”

蔡子君被吓了一跳,猛一见是他莫名有些欢喜,忽然又意识到是在自己闺房之中,柳叶眉立刻竖了了起来:“好个淫贼,竟敢登堂入室,看我宝剑刺死你。”

说完伸手往腰间去摸,却摸了个空。她的宝剑此刻正在墙上挂着呢。高处赶忙很配合的把自己的随身剑解了双手递上:“姑娘先用我这把宝剑吧,此剑名曰青龙,剑长三尺三寸,重二斤一两,削金断玉还算锋利。”

蔡子君当他有意相辱,抽出宝剑刺去,

高处居然没有躲避,但是这快如闪电雷霆的一剑,到了他咽喉前一寸忽然停顿了,停时就像发时一样快,一样突然一样不可琢磨,这一剑显然未尽全力,否则又怎么停的下来。

蔡子君望着高处眼睛里都是惊异,这一剑到了他的咽喉他非但不避开而且连眼睛都不眨,已经有了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定力。

她瞪着一双如水妙目看着他,剑尖晃动不已,显得内心非常激动。高处叹道:“子君,你把剑端平了好不好,这青龙剑吹毛断发,可不能这么颠簸,否则我这金刚不坏之体可就算破了。”

蔡子君听他这么一说心下惶急,好似好怕伤了他,忽然退后一尺,仍是拿剑指着他,却已经没有了多少威胁。

“淫贼。你跑到我闺房里来干吗?”

“当然是来救你。”

“休要再花言巧语。我有什么危险,你又凭什么来救我?”

高处深情的望着她:“自那日匆匆一别,姑娘倩影就已经深入我心,让我甚是挂念,以至于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甚是挂念当然是贼心不死,辗转反侧夜不能寐倒是夸大其次了,那全是因为房间拥挤兼之诸葛风呼噜如雷。

蔡子君粉脸嫩红:“呸,好个小贼还敢出口轻薄?”

高处手指苍天:“我一片真心上天可鉴,若有言而不实,教我那贴身的两个随从仆街而死。”

蔡子君啐道:“你自己发誓拿别人来作注,好不要脸。”

高处嘻嘻一笑:“我明里拿他们当奴仆,暗里实是当他们叔伯,我一向关心别人胜过自己,姑娘你不懂我的心。”

蔡子君望着他,心里泛起一种温暖,因为她发现这个人其实也不象表面那么看起来讨厌。她缓缓转过身,将长剑置在桌子上,只见她肩头起伏,心情似乎很激动,过了很久才缓缓问:”你可知我为什么不杀你,因为我觉得你这个人虽然讨厌,但总算对我不坏,至少现在是这样。“

高处听她这么说心下异常欢喜:“你这么一说我本来满肚子的坏水倒不好施展了。”

蔡子君斜他一眼:“什么坏水,说来听听,看看是不是能引起我的兴趣,成全了你。”

“也没有什么新鲜的,总归是生米煮成熟饭之类的小事。”

“呸,你这坏贼,三句话离不了轻薄。说,到底跑到这里来干吗?烈火山庄那么多好手,怎么会给你闯到这里来呢?”

高处很推心置腹的说:“真的是来救你的。那日我在林子中听到有人想要害那姓铁的,还要拿了你去威胁他。所以我立刻就不顾生命危险来救你啦。”

蔡子君疑惑道:“我平素不与人结仇,是什么人要来害我?”

高处道:“是一个淫贼。”

蔡子君脸一红:“好意思说?还有比你更的贼吗?”

高处一本正经的说:“子君,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所谓一山更有一山高的道理,我们这类人也是分境界和层次的,譬如我好色而不淫”说到这他忽然闭上了嘴,同时冲蔡子君打了噤声的手势,低声说了句:“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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