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个“又”的用法儿……
哪儿来的又啊！
甘蜜无从细想, 手下原本因为有宋慕之的靠近更显得忙『乱』，结果电梯外还有几欲也要迈进来的千随。
他立在外边，就这么不远不近地望着近乎叠在一起的两人, “不是我说, 这模式你俩还上瘾了。”
语气没有半分疑问。
反而是确切的笃定。
千随的面上噙着笑, 望向这会儿已经抬起来的甘蜜, “你慕之哥的体验感是不是很不错……给你小舅我说来听听？”
什么体验感。
偷情的体验感？
甘蜜脑海率先浮现的，却是宋慕之料峭的骨骼, 清劲的窄肩, 及顺着流畅的肌理往下没入的……
也更是坐起来并不怎么舒服的大腿, 及磕起来也并不软的锁骨。
眼瞅着小姑娘的脸渐渐地染上番茄『色』，而这两人手腕贴近，仍是缠绕在一起, 近似你侬我侬的模样, 千随继续逗她, 喊了甘蜜一声，直接点到她，“小豌豆？喊你呢, 说来我听听。”
“………”
这让她怎么说啊。
宋慕之这下总算有了反应, 朝着千随开了口，“不去顶楼的电梯在对面。”
话落他长指微点，在千随即将踏入专属电梯的前一刻, 利落地再次摁下关门键。
千随一个不防备，似是没能想到宋慕之还有这么一番『骚』『操』, 当即眼瞅愣直，“欸我说你可不厚道啊。”
“……你这话说的，人小姑娘也不去顶楼啊怎么就能坐你的电梯？”
随着电梯门阖上传来的轻微声响, 千随后续的抱怨隔离在外，显得愈发模糊听不清，直至逐渐消失。
聒噪夹杂着异常热情的源泉终究是消失了。
楼层缓慢上升，宋慕之的袖扣终于完璧归赵。
略显昏暗的电梯内，他侧目凝视而来的视线不容忽视.
见宋慕之这样看她，甘蜜轻声问，“怎么啦？”
“没怎么，只是你说声，小舅他『性』就这样。”
经几天的相处，甘蜜也大致知道千随是个什么样的人，并没有往心去。
宋慕之这是要她多多担待的意思？
小姑娘用鼻音应下，随后又抬眸撂去一眼，望着身侧的人。
她只是在想。
刚才千随说的那话。
宋慕之好像……并没有反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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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蜜还为宋慕之让她坐电梯一起走，是到了顶楼后要交待什么事。
然而事却是，真就只是顺势走了他专属的道路。
唯一的好处大概是不用往来的员工挤职工电梯。
但他们一行人回鄞城的这个时间点也不算是工时间，应该也没多少人才对。
甘蜜来不及想太多，只早他们半刻抵达宋氏的徐助理了声招呼，连忙往楼下迈。
抵达如饴画社的时候，碰巧社长端着茶杯从楼道旁边的茶水间走来。
两厢碰见，面面相觑之余，空气都沉寂了。
社长见了甘蜜很是诧异，“你不是应该坐电梯上来吗，怎么从楼上下来了？”
说着他还往一旁的职工电梯瞧了瞧。
社长的工位往外能觑见，所刚才他就在那边着，看甘蜜什么时候能到。
近乎为自己眼花了，社长端着茶杯，又往甘蜜闪现而来的地方瞅了眼。
小姑娘恍惚一瞬很快反应来，眨巴眨巴眼，语气很是诚恳，“社长，肯定是你看错了，我刚才回来后又去洗了手。”
话落甘蜜不再提及，又提起之前说的事，热情地开始转移话题，“对了，你不是要我说社徽画社标志的事吗！”
社长视线只狐疑地扫视了下，当即带跑偏，“你还别说，我正要提呢。”
之前所说的御用画稿一事，确在甘蜜去汾城的这几天，成功地落下来。
速度效率堪称一绝。
甘蜜随着人进了画社，社内其他人她好好寒暄一番后，又各自去忙各自的事。
从社长那儿拿回自己的稿，小姑娘开画板，预备上『色』。
见她回来就开始专心研究的小模样，社长原本不忍心扰，末了还是开了口，“你这次去学习交流的内容还是得写个文件出来，到时候看是群发给其他社员还是印下来贴在社内，这个由你定好吧？”
“我没问题啊。”甘蜜应着后，复又开始冥想自己之后毕业论文开题答辩的事。
除了论文，有关毕设品这方面，也是一项得从长计议的大事。
甘蜜指尖攥着画笔无意识地转来转去。
倏而，像是有了点，任由那般模糊的意象在脑海延伸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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鄞城很快彻底入了秋。
而随着先前暴雨连绵倾盆，气温骤降。
大院的青石板上尽数落满枯黄的叶，随着湿润的『潮』气蜷缩成一团，泥泞不堪。
但这样类似鲜活的换季气息，却是每年宋宅迎秋的信号。
宋『奶』『奶』的生日就在这个月。
而她的手艺也每年的这个时候展现，做相应的手工吃食鄞城当地的『色』餐，完了还会分给大院的每家每户。
这天恰逢周五晚上。
宋艾千宋慕之召回大院，赶着这场小秋宴。
甘蜜因为在如饴画社的缘故，原本就经常坐宋慕之的车回来，眼下他提醒着——宋『奶』『奶』亲自包饺，小姑娘当即直了眼，二话不说家人报备，说自己晚饭准备在宋宅吃。
梁音婉原本也知晓最近宋宅厨房的热闹，除却宋宅经常端着送来分享的吃食，那阵香味近日隔三差五幽幽地传来，就是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再者也离这么近，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甘蜜嘴挑，但宋『奶』『奶』包的饺堪称一绝，她称之为味蕾巅峰。
这回鼻倒是灵，闻闻勾走了。
事上，并不是因为鼻灵，只是因为宋慕之一席状似不经意提醒的甘蜜，殊不知自己在梁音婉那儿变成了拥有狗鼻的馋虫。
甘蜜下了车后，宋慕之转而去停，辗转间她倒是比宋慕之还要先到宋宅。
小姑娘倒是对宋宅熟，做饭阿姨热情地迎来，“哟，我看是谁，原来是甘甘呢，你这回要吃几碗？”
她大手一挥，豪情万丈地应着，“有多少吃多少！”
甘蜜一副来到自家地盘的地主模样将还在客厅待着的宋老爷逗笑，对方乐呵呵的，“你肚皮能撑那么大？今天你宋『奶』『奶』亲自下厨，剁的馅儿都够你吃几天几夜了！你应得爽快，就不怕吃不完？”
小姑娘听了还没出声，已经停好车的宋慕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玄关处，就跟在她身后，视线望向客厅，替她回了老爷，“那应该不怕。”
“………”
自己觉得能吃别人觉得自己能吃，是两个概念。
甘蜜杏仁眸瞪得圆，近乎怒视他，就差没给宋慕之的方位扔几颗雷。
“又要攥小拳揍人了？”宋慕之眉眼疏散，往她这个方位走来之余，抬手习惯『性』地在她脑门前轻轻地弹了弹，“别忘了是谁你载回来的。”
他触碰的地方莫名软着往下塌陷。
小姑娘嗓音呐呐，“说得好像车油钱有很多似的……”
宋慕之转眼看来，“什么很多？”
甘蜜卷翘的睫『毛』抖了会儿，她『摸』了『摸』自己的小鼻，“……我说今天的饺一定有很多。”
“那还真的是有很多！”应下这句的是刚好从厨房走出来的宋『奶』『奶』，“想吃多少都有，之前慕之来电话说你要来吃晚饭，我还准备了点小菜。”
宋『奶』『奶』双手都面粉裹着，看向甘蜜的眉眼间沾染着蔼的笑意。
一看是活得舒心的那类人，到了这个年纪风韵半分不减。
鬼使神差的，甘蜜倏然又想起茶园的那位贵『妇』。
对方年龄应该比宋『奶』『奶』小不少，可面容显现出来的精神状态却是差远了。
果然，良好的心态使人年轻，这句俗话历经各类现反映，真的不无道理。
甘蜜因为还在上学，一年宋『奶』『奶』相处的机会也不算多。
但也算是她看着长大的，待在身边的次数倒是比她亲孙女宋艾千还要多。
小姑娘自发地迎上去，“『奶』『奶』，您还在包吗，我来帮您！”
“你想包？可啊，我让阿姨客厅收拾出来，我们一起在那儿包。”宋『奶』『奶』说着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宋宅的阿姨很快，将客厅的木制高台清理干净后，很快将包饺需要用到的东西都挪了来。
“好不容易聚一块儿，慕之也来。”宋『奶』『奶』看向宋慕之，话落又想邀请宋老，结果直接拒绝，对方只想听歌唱曲。
宋老确对不怎么感兴趣，宋『奶』『奶』也没强求，“就是艾千这个点还没到，我们先开始吧，不她了。”
话落她将甘蜜拉到身边，捞一张面皮摊在手，教甘蜜怎么折出好看的褶皱来。
小姑娘认真地听，蓬然的发顶的光映衬出软绵的『毛』绒。
看起来柔软极了。
见宋慕之站在一旁也不出声，只是望着这边，宋『奶』『奶』对自家孙先发制人，“光站着做什么，裹着槐花枣的饺你来包。”
宋慕之早先在阿姨收拾的时候上楼换了家居服，眼下应着，长腿迈几步来，直接站在甘蜜身旁。
小姑娘没注意他，反倒是槐花枣吸引了去。
“槐花枣？”
宋『奶』『奶』应声，见甘蜜一副懵懂不堪的模样，她笑着解释，“是啊，就是蜜枣面包满槐花，这不是槐花的季节刚吗，我之前让家的阿姨收了点烘干，这次迎秋，饺馅儿放进去几颗，到时候谁能吃到，接下去的一年都能有好福气。”
大院洋楼往后除了各宅的后花园，还有一片年月已久的池塘篮球场。
洋槐树坐落在那儿，夏末的时候清香扑鼻。
槐花盈满树枝的时候，在开得正旺盛的时候采摘而来，用来『药』亦或者是吃食。
甘蜜听了恍然大悟，“哦那我知道的，就饺塞硬币的道理一样？”
“小姑娘聪明的。”宋『奶』『奶』说着想了想，复又补充，“我是觉得硬币太脏了，还不如塞我亲自酿的槐花枣，不往做的蜜枣内陷是核桃，这次面放了槐花，不知道你们喜不喜欢。”
“不是说有好寓意吗，能吃到就是万福，当然喜欢啦。”
宋『奶』『奶』甘蜜这一番话甜到了，老年人小辈这般捧场，当即笑得合不拢嘴，“你这小嘴儿抹了蜜吧，我看后也不知道宜了谁！”
话落她看向一直在听却没『插』话的自家孙，“你说是吧，慕之！”
宋慕之倒还真的应了，他敛眸看着身侧的小姑娘一眼，“是。”
“………”
甘蜜握着手的饺皮，差点没给霍霍成面团。
他怎么还真的应了啊……
或许是这样的场景太于『惑』人，也或许是宋『奶』『奶』的蔼热情让人的思维凭模糊了一层，让人难再细思。
胸臆间的情愫难自制地跳着，随着宋『奶』『奶』一旁阿姨的趣声缓缓地摆。
会觉得，哪怕他应下的那一声鼻音，只携有转瞬即逝的一瞬间，也好听得十分悦耳。
宋艾千迟迟没来，宋『奶』『奶』干脆阿姨聊起了八卦。
继而又去了厨房忙碌其余的菜。
宋慕之负责槐花枣的部分，眼下，反倒是只余留两人在这边包饺。
甘蜜不太会包，先前宋『奶』『奶』教她折的褶皱她自发运用成了各类奇形异状的面皮。
用这样的面皮再去裹饺馅儿，一时之间竟不知道那到底是饺还是包。
几战都告了衰，小姑娘干脆面皮杠上了。
她双手抹满面粉，在面团上拍拍，发出的声响堪比剁刀，试图揪出一坨给压平。
一直站在她身侧的宋慕之观看了半晌，到底是没忍住。
他俯身而来，近距离凑在她耳畔，“还是不会包？”
宋慕之的声音近在咫尺，相比较先前的介质，刻清晰又明了地传入耳。
清越的淳淳声仿佛能让人在下一秒怀孕。
“嗯……嗯？！也不是不会包吧。”
顿了顿，小姑娘补充，“……我是因为还在探索。”
但这句话说出来也很是没底气。
见甘蜜干巴巴站着没，宋慕之手探来，“需要这样，面粉可适当少点。”
几乎在瞬间人半拢住。
秋天这个点黑得早。
宋宅雕花窗往外窥探是无尽浓郁的夜『色』，不时有树枝风吹的呼呼声模糊着传来。
大院外依稀可觑见隐匿在黑暗的洋楼一角，可室内却透着温的明亮。
像是驶离港湾在海航行，前方有所指引的灯塔。
让人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宋慕之侧脸对着她，长睫微垂，骨节分明的手覆盖来落在她的指尖，两人的指间在缝隙交错间缠绕着。
手手地亲自教她。
甘蜜的宛若掉了发条的机械，在没有下意识反应的须臾，全程牵着鼻走。
“这下懂了？”他问。
小姑娘听着，胡『乱』地点。
不去管他到底教了什么，她只知道，她的耳根肯定是热透了。
在放开的同时，甘蜜心脏接连鼓的地方起伏得厉害。
她想说什么，应着什么，可话语辗转来到嗓眼，又氤氲的热气给『逼』了下去。
小姑娘双手去拍面粉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宋慕之刚才靠近的缘故。
她觉得自己的脸别痒。
地没用手心，甘蜜用手背去怼了怼自己的鼻。
结果甫一抬眸，就在木台对面的落地成镜上，看到近乎面粉糊住的自己。
“………”
甘蜜当即看向自己的手背，预想不一样的是，那儿早就遭了秧，上面落的都是面粉。
她想迈开脚步准备去清理一下自己的脸。
结果却在转身而来的须臾，直接撞上又想跟她嘱托的宋慕之，“你手上都是面粉，小心点别碰上脸。”
话落，转瞬见到小姑娘时刻的小脸儿，他明显地愣了愣。
甘蜜又羞又恼，“……你别看！”
宋慕之怎么可能别看？他很快从愣怔的情绪脱离，嘴角勾了勾，像是没忍住，缓缓地笑开。
原先清傲的面容都这明亮的光眉眼间聚敛的笑意映衬得明辉如斯。
“这下不用我提醒，你已经是了。”他抬起手朝着甘蜜伸来，用明晰指骨碰了碰她泛着点儿的秀巧鼻尖，“小花猫？”
甘蜜脚底宛若灌注了铅，牢牢地钉刻在了原地。
而随着他的，小姑娘任由这个秋风泛凉的温吞夜，将自己的世界炸成了绚烂的烟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