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亮在黑夜中很明显，虽然距离较远，杨凡跑了一会还是看不太清楚其他别的东西。
但再远的的距离，坚持下去，也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
又过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杨凡终于看到除了光亮以外别的东西。
他看到那里疯狂奔跑的人，有男有女；还有码头边上一座燃烧的简易的凉棚。听到了那里传来的声音，杂乱不一，大多是恐惧无序的尖叫。
杨凡脸上的欣喜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惊愕。老天还真给他了个惊喜，惊的是他，喜的是前方正在抢劫的海贼。
没错，虽然过去没见过，但杨凡还是能确认出来。海面上隐约能看见一艘海船漂浮着。
看样子，这群海贼很精明，船上故意没有点灯，悄悄把船停在远处，一群人从海里游过来，暗暗偷袭得手。
杨凡再不敢发出声音，他静悄悄的靠近着火的凉棚，躲在隐蔽之处，心头一片乱麻。
他从没见过杀人，也没见过真正的恶人，虽然他听过很多坏人作恶的事，也知道社会上定然有许多他不能理解的阴暗面，但心底，他还是愿意相信人性本善。
直到此时亲眼看到海贼们的抢劫行为，他才体会到自己的无知，也看出了自己的懦弱。
他害怕的不敢出头，只能躲在这里纠结着，该怎么做，要不要冲过去救人。心里又不断的替自己找各种不能出面的理由，出去等于送死。
海贼的狂笑声传入他的耳中，一同入耳的还有一声声求救声和哀嚎声。
杨凡一番挣扎之后，还是决定顾好自身重要，海贼等他实力提高了可以多杀一些为平民们报仇。
所以他慢慢的退后，准备离开这里拼命修炼，他是有点能力，但还是弱鸡，不是英雄。
突然间，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传入杨凡的耳中，是女人的声音，然后一个小小的包裹被重重扔了过来，恰好落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杨凡吓得顿住了脚步，他小心翼翼观察了下并没有人过来，松了口气，然后看向了包裹。
包裹的边缘开始有血水渗出，杨凡脸色变得难看，心中祈祷着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结果现实狠狠打了他的脸。
包裹里是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此时脸上有不少鲜血，表情似乎是有些痛苦。
杨凡整个人傻在那了，生命的脆弱和海贼的凶残在他眼前展现的淋漓尽致，让他再也迈不出退走的一步。
他此刻深恨海贼，但也更恨自己，无能、懦弱、瞻前顾后，天真、愚蠢、患得患失。
他对自己失望透顶，甚至想到自己如此不堪，何必强求改变什么命运。
但面前失去生命的孩子，却让他不敢就此放弃。他想到了自己的女儿，她还太小，不能失去爸爸。
而如果今天他就这么离开了，以后就算能完成任务回到家里，他也会一直活在痛苦自责之中，更没有脸面去当一个好爸爸。
码头的吵闹声小了许多，看来刚才海贼们已经抢劫完毕，正在装船跑路。
杨凡走过去，小心的抱起婴儿的尸体，他的手在抖，腿在抖，心也在抖。
他强忍着泪水，牙龈咬出了血。看着海贼们纷纷登船的背影，他又轻轻的把孩子放下，说了声对不起，便默默跟了上去。
他脑子很乱，心里头少有的热血支撑他前进。
他也不知道自己跟上去怎么应付一船的海贼，虽然船只不大，海贼数量应该也不超过二十，但他自己一人正面对上根本没有胜算。
杨凡悄悄的潜入水中，利用自己鱼人般的水性，摸到了海贼船底。
冰冷的海水让他的头脑一清，烦乱的思绪终于开始理出一条合理的计划。
从海贼这次偷袭的行动看来，船上并没有什么高手，否则必然高调的白天便过来抢劫不可。
因为被世人所知，是提升知名度途径，而知名度能让海贼迅速招揽更多人加入他的海贼团。
得出这样的分析结果，多少增添了杨凡的信心，他感觉这时他的大脑转动的非常快，思维敏捷，很快有了一个靠谱的主意。
海贼们成功的劫掠一番，必然会举行一场狂欢酒宴，他把耳朵贴在船上，已经听到很多讨论等会酒宴事情的谈话。
既然正面对上等于送死，那就学他们暗地里偷袭吧，人在凌晨三点是最困倦没有精神的时候，再加上喝了酒的话，那睡熟后基本上雷打不动。
杨凡从船底沿着船身浮出水面，躲在船尾隐蔽处，细细感受着船上的动静。
从一开始的吵闹不休，到最后的寂静无声，杨凡一直没有行动，观察着船上留守人员，一直等到他们也开始犯困的时候，才静静的登上了船。
两个留守的海贼，一个在船头一个在船尾。杨凡先是来到船尾这里，看着不停打瞌睡的海贼，伸手一指。
一团海水便朝着海贼包围了过去，直径五米的水球，大小比得上一个集装箱的空间了。
待到海贼完全侵入水球，窒息的感觉立马让他醒了过来。他在水球里疯狂挣扎，但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
他这时也看到了登船的杨凡，猜到自己这样肯定是他的手段，于是不停的求饶，但杨凡只是冷冷的看着他，以及小心避免被船头的人发现。
虽然到目前为止，杨凡表现的很镇定，可仔细观察便能看出，他的脸色发白，身体也有轻微的颤抖，好在总算坚持了下来。
一直过了十分钟，水里的海贼已经有很久没再动过之后，才解除了能力，慢慢把人平放在甲板上，没制造出什么声音。
杨凡大口喘了几口粗气，杀人的感觉让他有些难受，脚软腿软的，只能扶着栏杆让自己冷静一下。
他努力开导自己杀海贼等于救人，救很多人，才慢慢恢复过来。他走到尸体旁边，翻出了一把匕首和一个湿透的打火机。
扔掉没用的打火机，他拿上匕首，小心的往船头走去。
结果发现船头的海贼早已睡着，他慢慢靠了过去，然后迅速的捂住他的口鼻，匕首狠狠的滑过对方的咽喉。
一股热血喷涌而出，染的杨凡整只手都是，海贼无力的挣扎了一下便死了，杨凡看着手上的血，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了出来。
最后还是忍住了，他静默的坐在海贼的尸体旁边，有点发愣，他觉得自己变得非常陌生。
一个三十多年老实本分的普通人，这一晚连续杀了两个人，而且接下来还要继续杀。
现在他不害怕了，手也不会再抖，这是一种成长，但他并不喜欢这样。
可海贼世界的规则就是如此，海军和政府只能守护很少的平民。
大部分有能力的人都是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平民的死活不重要，自己舒服了就行。
也许就是因为有人受不了这样的生活，最后才产生了革命军，想要打破这种规则吧。
杨凡管不了别人，他只是这里的过客，只要能守住底线，做好自己就行。
休息的差不多了，杨凡拿着还在滴血的匕首开始摸向船上其他的房间。
他要一鼓作气灭了这个海贼团，为岛上不认识的村民报仇，也为了让自己尽快适应现在的生活，与过去平庸懦弱的自己告别。
生命如此脆弱，他一定要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