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场清,木瓜独处天然石坑之内,黑咕隆咚的莫辨南北东西。
正恍惚不知所以,画仙又来坑边,梦语传音道:“木瓜,没人啦,你快上来吧!”
木瓜迷惑道:“没梯子,怎么上来啊?”
画仙又复梦语传音,提示道:“你不是习成拓壁指了吗?援壁上来就是啦!”
“哦哦。”木瓜会过神来,运气于指,壁虎爬墙般攀了上来。
画仙牵他走到桑措吉坐过的状如羞卉的石榻前。
见自己的衣服画轴都在榻上,木瓜赶紧穿好收拾完毕。
他不是怕丑,而是怕冷。
画仙游目四扫一遍,拉着木瓜离开,奔行达旦,离开“摩根族”的地盘,来到一空漠之地。
她见天光日白,便又宿回画轴里去了。
古道西风,红尘漫卷,黄云迅驰,天地一片苍茫。
一支八人五驼的商队,由西向东,顺风缓行。
打木瓜眼前经过时,他们警惕地瞅了他几眼。看出他有傻气后,便不紧张,继续放心赶路。
木瓜不知去往何处,就远远地在后面跟着。
约摸走了两个时辰,进入西州“毛连郡”的“铁牛塆”。
商队行至一两山夹挤的逼仄之地。本来狭窄的路面,竟被半人高一块巨石堵住。
商队被迫停下。
一群游匪自两边山丘的乱石中冒出来,少说也有三十多人。个个操刀持棍,面目狰狞。
“是西漠悍匪塔里甫,号称力无比。大家小心!”商队领班荀扬法大呼道。
“算你有眼光,还认得我力无比。”游匪头子塔里甫扬了扬手上的弯月勾魂刀,冷冷道:“把东西留下,快给我滚。饶你们狗命。”
荀扬法讨价道:“力无比,咱生意人不远千里走一趟,也是拿命来博的。你牵两驼去,给我们留个本钱如何?”
“他XX的,敬酒不吃吃罚酒。”塔里甫咬牙切齿骂了一句,正要喊杀。忽见一人慢步走到石头旁,轻起一脚,便将拦路巨石踢得车辘般飞转,呼拉拉滚出十丈开外,停在山脚下。
“力无比”知道自己遇上力无穷了,声嘶力竭道:“弟兄们,给我宰了他!”
木瓜似是漫不经心,就地取材,拾石掷匪。
飞石流星,破空照面,一阵咻咻声响过,三十余名游匪悉数开颅躺尸,无一例外。
荀扬法没想到傻瓜竟是救星,喜出望外,忙呼众人来谢。
木瓜却没啥激动,只傻傻地陪笑。
荀扬法知道他傻,但不会学他傻,便拉他同行。权当是免费保镖。
木瓜虽不要钱,但这一路吃喝,便不消愁了。
就这样跟着走,半月后来到禺州。
木瓜只事好玩,哪里热闹便往那儿凑。
荀扬法明白他弱智难管,又到了目的地,便由着他闲散去。
大伙分货点数,各自回家算账。
再说“莫相大师”顾究古领了霍思珍的命令,漏夜来追像极韩含的人。
他可没有画仙的能耐,不敢摸黑去爬“无名山”。
他乘着空闲偷往“无名府”,钻了一整宿窑子中洞。
次日一早赶去“无名山”,他爬坡过壑的跋涉了一天,傍晚才到木瓜曾到过的草地边。
冷雾寒川,碧落清虚。
“莫相大师”遥望无边无际的草地,感觉到了大自然和谐背面、潜藏暗伏的重重杀机。
他用“担山日月铲”铲下一丛青草。确定土质湿软后,脱下布履,挽起裤脚,试着往前走。却不知越走泥越烂,越踏陷越深。
这还不打紧,麻烦的是脚踩入泥里,似有虫在叮咬,又痒又痛。
他赶紧调头,回到干硬之地,跺脚抖落腿上的泥巴。
但见两小腿上,爬满了一条条大拇指粗的蚂蟥。本是青黑色的,因吸饱了血而变得青紫,密密麻麻的甚为恶心。
“莫相大师”用掌将其全部拍落在地,再使“担山日月铲”一气狠切。
蚂蟥碎成一抔抔血浆,较之活时,更加恶心。
他猛啐了几口,跑回无名山上,找个避风多草的地方,窝了一夜。
次日凌晨醒来,“莫相大师”灵机一动,铲出大堆枯草,扎成两个结实的饼状草垫子。
再挼出一根长草绳,把草垫分头扣紧打结,之后像抛流星一样在草地上轮替,人就这样踩着草垫走出了草地。
跟木瓜正好相反,“莫相大师”靠近葡萄园时,已是日暮时分。
他没去摘那未熟的葡萄吃,而是掏出酒囊干粮解渴果腹。之后钻在葡萄架下死挨了一夜。
天亮时,他施展轻功,从葡萄架上飞跑了一段距离,终因长路修远真力不济而掉进葡萄丛中。
他挥铲斩藤,想斫开一条通道,可绿海滔滔,又怎么斩得完?
累晕之后,他和木瓜一样,被麦曲朵、陌拥青和井索日她仨捉住,捆在了那根凿成雄器形的粗大木料上。
因为木瓜的逃脱,这回她们吸取教训,用上了粗一半的麻绳。
活动大白天开始,场面与仪式和木瓜面对的相当。只是没有火把。
为防莫相大师关健时刻掉链子,女首领桑措吉先好菜好饭将他喂饱了,才叫麦曲朵她们去唤醒他的身体。
面对青一色不堪入目的丑女,“莫相大师”唯有闭上眼睛。
但身体器官受到特效的刺激,便不受大脑控制。
就这样,他被桑措吉首先强要了。
之后便照她们的规矩轮流下去。
“莫相大师”足足用了三个月时间,才招呼完近千丑女。
见他实在不行了,桑措吉也照“摩根族”的规矩,派人将他送到路边。还格外赠予他一匹好马。
且说木瓜在禺州一带游荡,无人理睬,靠进饭店面馆吃人剩食活命。
时间一长,他便是蓬头垢面,衣衫褴褛,污糟邋遢的不像人样。
“莫相大师”有马有钱,因被“摩根族”丑女掏空了身子,就想补上一补,于是投店进馆,好吃好住。
精神好起来时,他骑马于“百乐门”四处溜达,希望能见到像极韩含的人,灭了他再回“逍遥宫”,向“摧箫艳姬”霍思珍交差。
又说“丧门青衣”包尔姬一家三口辗转至南丘,直接到了禺州“百乐门”。
包尔姬明里和父母一道摆摊表演卖艺行骗赚钱,暗中却在留意着“百草医圣”铁定能后裔的消息。
因她惦记着韩含的奇器,医好他的病根,才是她此行的真正目的。
“莫相大师”骑马在“百乐门”转悠,一眼看到正在飞簪杂耍的包尔姬,不由喜逐颜开,马上过来跟她打招呼。
还表演了一套“担山日月铲”法,为她们家捧场招客。
散场以后,“莫相大师”将包尔姬约到了自己投住的“来悦客栈”。
业已恢复元气的“莫相大师”欲焰烧心。
他与包尔姬并排坐在床沿,搂着她的细腰,猴急道:“青衣,我知道你到过清风寺。可惜我晚回了一步,没见着你。你干嘛跑来南丘呀?”
“丧门青衣”包尔姬心里藏着韩含,不答反问道:“你不也跑到南丘来了吗?可别说是来找我的啊!”
“是这样,”莫相大师顿了顿,听了听周围的动静,接着道:“我加入了毕罗教,还当上了护教,在教会的地位仅次于教主和镇教。”
包尔姬疑惑道:“毕罗教是干什么的呀?我听人说起过,但不怎么了解。”
“毕罗教!毕竟的毕,完全的意思;罗列的罗,包括的意思。隐义就是一网打尽。总教坛设在玉峰山石窟之中,谓之逍遥宫。教主叫霍思珍。教旨简单明白,即由心任性,安顿灵魂。”
“莫相大师”说到这里,似是怕包尔姬理解不了,放慢语速道:“天下之大,宇宇相继。物相乎微,银河星粒;众生渺幼,忽可略无。唯心广求,囊括浃宙;高心浮脱,浊身低落。上牵下制,性以冲和;安身见性,使性宁心。交错互慰,流达演推;传承递衍,生生不息。是为真理,莫可或违。这是毕罗教的教义。”
“你就不能说简单点吗?”包尔姬邹起眉头,嗔怪道。
“青衣,我也只是照本宣科。”莫相大师手上用力,搂紧包尔姬,坏笑道:“其实说白了,就是要男男女女在一起,想干嘛干嘛,想干谁干谁。百无禁忌,为所欲为。”
“这不跟畜牲一般?”包尔姬睁大乌黑发亮的眼睛,说的虽是骂文,但内心煞是向往。
“话是这么说,但是快活,快活到你愿意豁出命去乐。”莫相大师当然懂她,怂恿道:“青衣你也可以加入啊!那里面,来自世界各地的俊男靓女,多得数不过来。如果你愿意,我担保你进去,还可举荐你当护教。”
“这个可以考虑。”包尔姬抿抿嘴,笑嘻嘻道:“顾哥,你来南丘到底干嘛呀?”
“莫相大师”神秘兮兮道:“教主着我来解决一个长得像极韩含的人。”
“韩含,”包尔姬神色一紧,诧异道:“干嘛杀他?”
“怎么,你认识他?”莫相大师见包尔姬神色不对,惊问道。
“不认识,我只是觉得你们撸教,是不主张杀人害命的。”包尔姬平复好情绪,掩饰道。
“哦,我现在是按毕罗教的规矩办事。”莫相大师自圆其说道:“撸教除了不主张杀生,其教义跟毕罗教的教义,基本上是相通的。”
“你认识韩含吗?”包尔姬拾起莫相大师的问题道。
“只在无名村见过一面,还不知道他和教主要杀的韩含是不是同一个人。”莫相大师轻描淡写道。
“顾哥,我想找你帮忙办件事。”包尔姬估计,“毕罗教”要“莫相大师”解决的像极韩含的人,应该就是在浪荡山“清风寺”、和她偶遇的那个坏了外挂的韩含,于是切换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