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诱惑

男人抽掌归袖,陈明也同时离手。

水线如刀口斩断,一盏茶正好倒满。

水咬着杯沿,似散非散。

男人起身拱手对看热闹的茶客抱歉,一只手搂着女人的胳膊,轻声安抚道。

“不喝了,带你吃螃蟹去。”

“怎么回事儿啊这位爷,”一旁的掌柜扔下账本跑出来,弯腰问道:“是这茶汤太烫,还是伙计伺候得不周到?你直说。”

“没有没有,茶,好喝。”男人指了指陈鸣,“你们这小伙计,更是有意思。”

说罢,迈着步子向茶楼外走去。

眼尖的掌柜疯狂给陈鸣使脸色,要他出去送送。

抹布往桌上一拍,陈鸣默默跟在男人身后。

“你就没想问我什么?”

门外,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男人低头点了支烟。

“问你欺我年轻还是问你不知礼节?”

陈鸣负手说道,眼睛神在在地望向街角的破书摊。

“咳,咳……”男人低头,捂着嘴忍不住咳嗽,“难怪人人都说津门是武风兴荣之地,一间小小的茶楼也不能大意啊。”

“自我介绍一下,张洪生。这是我女人,赵雪。”男人主动伸出手掌,一脸微笑。

“陈鸣。”

“清晨黎明,好名字。”

两手相握,陈鸣就知道这家伙又想使坏。

糙痕满布的手掌在粗壮关节的收合下,磨盘般要生生碾平陈鸣的四指。

“是鸟叫的鸣。”

陈鸣嘴角微微勾起,手指如泥般塌下,任张洪生想握也没劲使,像一拳打在软绵上似的。

待到他力尽难转的时候,陈鸣的拇指绕过关节狠狠扣在了虎口,手掌爆竹般猛地撑开,码筷摘葱的一握,反擒住他的手掌。

“……再会。”

看着一双男女消失在人群中,陈鸣向破书摊走去。

“有什么好书拿来看看?”

“这位爷,您要是没看过,那就这本儿!”小贩从车上翻出一本薄薄的册子,弹了弹灰儿递过来。

封面右侧手书几个大字《奇侠精忠传》,作者赵焕亭。左边画着红墙绿瓦,飘砖飞檐,几个夜行衣模样的人正手握环刀,翻墙而过。

“多的赏你了。”

扔下碎钱,陈鸣揣着书向茶楼走去。

……

“嘶……”

“怎么了?”

赵雪看着一旁的张洪生,从刚才开始他就不停揉搓着手指。

“没事,快走吧,不然东桥的螃蟹卖完了。”

好狠的小崽子……疼痛之余,张洪生忍不住笑道。

来津门半年,很久没有遇到这么有趣的人了。

……

接下来的几天,陈鸣该吃吃该喝喝,不时跟对面的书摊小贩交谈,听听茶馆里的相声。来来往往,倒是摸清楚了周围的大致情况。

茶楼老板刘通舟,53岁,发妻早亡,茶楼叫秀芳楼取的就是亡妻的名字。

刘通舟老来得一女刘倩儿,芳龄16,除了上课,就是帮茶楼打下手。

还有一个脚夫耿言,平时干着泥腿子的活,闲暇时喜欢找陈鸣谈天说地,顺便讨碗茶水。

茶楼开在繁华的如意街,地租虽贵,但生意尚可。

上至富家贵客,下至贩夫走卒,都能讨到自己想要的一碗茶汤。

躺在床上,陈鸣仰头看着手中的白枭。

他只要脑海一动,白枭就出现在手里。

哪儿变的?他不在乎。

胖子留下的购买权限是什么?浮点又是什么?

他皱眉思索着,忽然视网膜上出现了一行小字。

【看破】——“作用时长两秒,看破敌人和自身的强弱点。”——代价:10浮点

【绽魂】——“瞬发,提升所有身体属性20%。”——代价:20浮点

……还有零零散散一大堆药剂、器具和符箓之类的东西。

脑海一动,本来只是想起身的陈鸣忽然不受控制地向前走去,只差一毫便要撞到面前的衣柜。

他看向自己的身体,发现左手上布满了红点,蔓延到手肘处,肺部的地方更为恐怖,红彤彤的一片。

“【看破】已使用,扣除浮点10。”

“【绽魂】已使用,扣除浮点20。”

“余下浮点70。”

“曹!”

再傻陈鸣也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头滴着血。

“阿鸣,阿鸣啊。”

刘通舟敲门不见声,便走了进来。

这段时间,陈鸣给店里涨了近一倍的收入。

茶客不知从哪儿听说这小伙计会点把戏,纷纷要他在看茶时表演一番。

几日下来,风头倒盖过了店里的相声,成为一个不大不小的特色。

以至于刘通舟不再让陈鸣擦桌洗碗,反要他钻研倒水的把式,还特意配备了一个雕花的水壶。

“什么事儿啊掌柜?”

眼见陈鸣无精打采地坐在床上,刘通舟连忙上前给他抚抚额头探探鼻息,上下一通乱摸。

也没病啊!

“有话直说。”把手拍开,陈鸣一看这老梆子就烦。

“哦,是这样……”

原来上回的张洪生在家不便出来,心头挂记着茶楼的春新龙井,便要陈鸣给他捎两斤过去。

终于来了。

陈鸣起身向楼下走去。

“你可对人家客气点……”刘通舟在后面喊道。

躺在人力车的布椅上,碎石路颠得让人昏昏欲睡。

清风拂面,街上的人潮熙熙攘攘,包子、糖葫芦、热面汤的香气扑鼻而来,小贩的叫卖声不断,各式各样的房屋建筑向后掠过。

难得闲暇外出的时刻,陈鸣有空趁此好好领略一下旧时津门的风土人情。

“鸣哥,你确定是三西桥那块吗?那可是有名的窝铺啊!”

耿言问道,这个地方连他都不怎么去,怎么可能是贵人住的地方?

陈鸣看着手上白纸黑字的地址,微微愣神。

人力车一路疾驰,经桥问路。

身边的风景渐渐变得萧索,不复繁华。

不时看见粗衣破布的人赤着脚在地上行走,几个小孩在路边踢着破布做的皮球。

车一停,小孩们纷纷涌了上来。

陈鸣默然,怀里掏出几个钱子儿发给他们,随后向里走去。

“鸣哥,欸,鸣哥等等我……”

“你也去?”

“都说这贵人老婆美得跟天仙似的,我也没见过。”

耿言挠挠头,跟在身后。

一路的破瓦残栏,衣服散乱地吊在窗台上,地上堆满了木盆陶碗。

树荫把阳光切割得小块小块,泥土黏在鞋底。

陈鸣迈步向前走着,直到眼前出现一个木栏门。

“在门外看会儿,等会儿自己回去。”

吩咐了一声耿言,成名推开门。

铃铛敲打着栅栏,发出清脆的声响。

赵雪站在庭院中,长发如丝,面若素昙,透着诱人的红晕。

薄裙被水打湿,修饰出凹凸有致的身段,一股江南水乡的温柔、恬静。

她弯腰梳洗着头发,右耳的青花坠在阳光下折射出炫目的光芒,更显得脖颈雪白修长。

一双秀目有意无意地撇向陈鸣,冷漠之中带着挑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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