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了下心情，大辉梳理着自己的思绪。
“父亲，我们打忍者之国主要目的是什么？失去这个邻居我们可就要和雷之国风之国大范围接壤了”
“您难道认为雷之国和土之国比忍者之国好对付吗？”
国主端起男佣早已泡好的红茶，悠哉地品尝着有点烫的茶水。
儿子的疑问，在他看来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至少他们两国和我们一样，是个缺少忍者势力的国家”
在齿间巡回的茶水像是个仙子，将香气洒满整个口腔，就连从鼻子里呼出去的气都带着温热的茶香。
“可是父亲，您没有想过今天他们四国可以为了各自的利益，帮我们除掉忍者之国”
“明天就能为了别的什么，再度联起手来对付我们吗？”
这句话听上去很重，但国主依然不予理会，他并不是不但心其他几国联手对付自己。
只是现在战争已经发动，各国都腾不出手对付彼此。
待到忍者之国歼灭之后，他们仍然会保持和平的局势很久，因为那时候的他们一定都没有余力了。
“不会有那一天的孩子，我与其他几国早已签订了百年的太平协定”
“可您也和忍者之国签订了和平协定不是吗？还有长久的忍者任务合约”
此言一出，国主沉默了。
他并不是没想到过撕毁协定的可能，只是相比忍者之国，其他几大国就算联手起来，也还远不够看的。
如果与忍者之国做邻居，比作和幼虎睡在一张床上的话，那与土之国和雷之国做邻居，就如同和两个孩子同床睡觉。
看到父亲一如既往的从容，大辉知道他的底气是什么。
是火之国雄厚的国力和众多的人口给了他极强的信心，让他觉得无论是与四大国中的谁交战，他都有必胜的把握。
“父亲，或许是我不该来，或许是我不懂政治”
“但一个国主，若是背弃了和全体国民定下协定，那他还能号令百姓吗？”
“他的百姓，还会为他卖命吗？”
这话像是一桶冰水从国主头上浇下，他猛地缩了下身子，抬起头看着他那个忧心忡忡的小儿子。
“父亲，连火之国首都都开始有天天举办葬礼的居民区了，我们已经是瞒不住了的”
“对战争的恐惧早已蔓延开来，对我们的口诛笔伐也从未停止”
“征兵处的人是把舆论压下来了没错，报社可以不把民愤写进报刊，难道还能上街堵住那些人的嘴吗父亲”
越说越激动，大辉说到堵国民的嘴时，就连书房里的蜡烛都被他的气息险些吹灭。
待到他说完，书房内才迎来了难得的寂静。
坐在藤椅上的国主也慢慢放下了茶杯，丝毫没有发现睡衣早已被茶水浸湿。
这倒不是他怕了。
只是作为父亲，他还从来没看到过这个一向温厚老实的小儿子，会因为征兵的事气成这样。
“孩子，你对火之国的关切和思考我都感受到了，但事情远没到这一步”
“你也大可不必只看个例，对我们已取得的成果视而不见”
“若是除掉这只还未站稳脚跟的猛虎，不止是对我们当下有利，更是对火之国的未来有利”
“你只看到了战后两国与我们接壤，却没发现那时的雷风两国也是接壤着的”
“战后最有灭国之忧的不是我们火之国，而是雷之国”
“他们西面有土之国这个吞没小国与他接壤的新邻居”
“东面又与火风两国接壤，忍者之国北端的群山会分割雷之国的兵力，无论我们与风土两国谁结盟”
“雷之国都会吃不消的”
“对于新到手的领土，他们的掌控力远不如我们”
“我分给雷风两国这么多面积，并不是示敌以弱，而是让他们几国产生边境摩擦”
“到那时，成为众矢之的的可绝不是火之国，而是国力被消耗殆尽的雷之国了”
听完父亲这一段分析，大辉虽然觉得有理，也无法接受现下逐渐膨胀的民愤。
他只怕撑不到战争结束，火之国境内就会爆发大范围的暴动，以一些他想象不到的方法逼迫父亲认错并退出五国联盟了。
到那时，火之国的子民们可就等不到父亲口中这光明的未来了。
看着孩子依然一副要说服自己的样子，他狠了狠心。
这个笨儿子！
国主猛地从藤椅上站起来，把手里的书狠狠地砸向地面，指着门口对儿子大吼着。
“行了！你回去吧！当好你的外交官，别过问你不该管的东西！”
“你不懂战争，更不懂火之国！”
从书房出来的大辉，正好撞上母亲关切的目光，他急忙低下头，自言自语地出去了。
“我先回去了”
整个屋子只留下一个揣摩不透儿子心思的母亲，和一个在收拾桌子的男佣。
以及一个在书房里红着脖子的父亲。
回到楼下自己房子的大辉，躺在床上回想着与父亲的对话，他甚至忘记了要去土之国那里拜访土国主的事。
将目光放在未来的父亲，选择性地忽略了当下的困境。
这种行为在大辉这个性格偏向稳健的孩子看来，和赌博相差不多。
若是战争胜利，他们成功地瓜分了忍者之国，四散而逃的忍者们也多半不会投入五大国的怀抱中。
五国只能得到这里的土地，却得不到这里的人民。
最多只是争取一些成功躲过炮袭的平民，这些人的数量在己方的钢铁洪流之下，注定不会太多。
这一夜大辉思考了很多，辗转难眠。
他是个着眼于当下的人，并非是他听不懂父亲所描绘的未来如何的光明。
或许是性格使然，又或者是他看到的事物对他的冲击过大。
他始终觉得解决当下国内的问题远比扩张领土，消灭什么未来可能存在的威胁要重要的多。
“我和大哥他们，也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们是一样的命运，都被捆绑在了一辆疾驰的马车上，就连马儿都说不准前面会有什么”
“我们这些车上的人，又如何决定自己的去留”
一颗对五国联盟和父亲不满的种子被种下了。
这颗种子被埋藏在一个外交官的土壤中，没人可以预料当嫩芽破开土壤，长成参天大树的时候，会对联盟产生怎样的影响。